厉安安：“……”
洛泽：“……”什么叫我们脱？
其实安静根本就没走，趴在门边上，过了很久才露出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朝里偷看。
洛泽没揭穿她，只是对厉安安说，“脱完后到那边的水池里坐着，手可以搭在那块大石块上。你先试试，找到最自然的坐姿。”
门外的安静耳朵尖，已经听见脱衣物的窸窣声音。她脸一红，连忙缩回了头，整个人就贴在门外米黄的墙上，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但心跳都加快了好几倍。
“人体，本身就是一种美。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需对身体有罪恶感。身体是最美的。”洛泽的声音提高了些，像是故意要说给门外的小女孩听。他说时异常的认真，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目光也是虔诚专注的。
安静无语，那是在欧洲好不好……
国内的人，只会说你耍流氓。
厉安安已经将所有衣物都脱了下来，一件不留。他赤着，虽然做过模特，但此刻不适应是一定的。按着洛泽指示，他走进了那个人工水池里。当他坐下来，水波轻漾，腰部以下的身体变得模糊……
他要使自己放轻松，也不敢直视洛泽深邃的眼睛，转了开去，被一边架子上一座不大的雕塑所吸引。因为雕塑放得高，也比较小巧，所以，刚才他没有发现。
“那件作品叫《喷泉边》。”洛泽说。他的声音沉静，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就是你想的样子，那是个十八岁的法国少女。欧洲人并不觉得luo lu是罪恶的事情，人体是艺术。”
门外的安静：“……”大哥哥，你安抚人的技巧好烂啊……你也会说了，那是在欧洲……
厉安安已经适应了，在水里换了换姿势，两脚弯曲，靠着大石头，人也倚着石壁，脸贴在沁凉的石面上，发湿了水垂坠着，他的眼睛倒映着粼粼水光，润泽得不可思议。洛泽一抬眸时，忽然就看定了他，像是看进了他的灵魂里。他的一对润泽的琥珀色眼睛几乎透明了似的，里面有一种神秘的空灵感，又有小鹿般惴惴眼神，更像大海里的某种精灵。
“像人鱼。”洛泽忽然说。
无论落在谁的眼里，厉安安都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少年，美得超凡脱俗，仿佛不该活在这世上。洛泽只能想到精灵。
不愿与洛泽视线相触，厉安安的目光穿过门扉，看着安静躲在门外的那个地方。他看不见她，但看得见她的影子，被阳光剪得稀稀薄薄的，纤细又脆弱。
洛泽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彼此沉默。
过了许久，洛泽忽然说：“我先要画出素描底稿，再开始初步的雕塑拉型工作。需要很长时间，外面日头毒，你还是先回家吧。”
门外的安静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洛泽是在和她说话，脸上的红才刚退，此刻又烧了起来。
她还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说到底，她不想走。
她转了个身，偷偷地朝里看了眼，只看到厉安安坐在石砌的古朴池子里，隔得远，她只能看到他光润的脸庞、如玉的肩膀，还有那对修长洁白的双手。
她看怔住了，厉安安美得过了分。真是说他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也不过分的。就像西方传说里，生活在大海里的精灵，拥有绝美脸庞和躯体的人鱼。而厉安安的目光和她相触，他嘴角一扬，眼底里骤然生出夺目光芒，与她视线胶着，看进她灵魂，不愿放过她，眼里有一种执念。
洛泽轻叹，厉安安拥有上天给予的最美皮囊，他的眼睛是诗，也能淬成蛊惑人心的毒。此刻，厉安安的眼里，对安静的那种执念和深情，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洛泽将这一刻记录下来，印在了自己的视网膜和脑海里。“当这件作品完成，会引起轰动的。这件作品叫《人鱼之瞳》。”轻笑了声，又说：“在西方传说里，人鱼无论男女皆是倾国倾城，他/她们以绝美容貌和天籁之音诱惑人类，与之交/配，然后将其果腹。只有一种例外，当他/她们遇上真爱，就会亲吻所爱之人，使她/他获得永生，与之一起生活于海底。我想，就是这种眼神，想要获得所爱、和捕获猎物的眼神。”
厉安安和安静听完后，脸很红。
厉安安的心思准确无误地从他的那对眼睛里流露出来。而雕塑家记录的就是那一瞬的所有情感，将其赋予到雕塑里，呈现给世人。
洛泽又说：“这件作品里，有爱。”还有欲。只是后一句，洛泽没有说出来，毕竟俩人还小，享受纯美的恋爱时光才是最美好的。
安静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热得着火了。敢情，厉安安这是在向她表白啊，还是通过全世界向她表白。“呀”的一声，安静猛地捂住了滚烫的脸蛋。
“静静……”厉安安眼睛微闪，只看着她。
就在安静打算迅速逃离“犯罪现场”时，背上突然一沉，然后被一股猛力一带，整个人撞了进屋子里去。
安静几乎傻掉了，只觉得脑袋宕机……
洛泽的工作间很宽敞，分三进，是个小两层。所以，安静只是跌进了玄关，更别提见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了。但她就是感到很不自在，有些扭捏起来。
“原来，也有你怕的时候啊，坏女孩。”厉安安轻笑了一声，看向她时，目光灼灼，方才的深情和执念化为了炙热的火焰，他并不自觉，但洛泽从而看到了更复杂的欲/望。洛泽在沉思，希望将多面化的他呈现给世人……后来，他想到了，可以在大石后雕凿出将要倾下的海浪，如一堵高墙的海浪里映出厉安安的半张脸和他炙热的眼神……
那一刻，世间所有，都化作了虚无。安静的眼里，只有厉安安，没有别的人和物。厉安安眼里也是一样。厉安安是模特出身，早习惯了在人前展现自己，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放开。连最后的羞涩都已消失，他看向安静时，是具有攻击性的，十分原始，和赤/裸。
安静没有看过厉安安的这一面，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过了许久才使自己镇定下来，再开口时嗓音又急又飘：“我怕什么！洛泽也说了，人体是美的，并不邪恶。是你自己满脑子不好的东西……”说着说着又觉得说不下去了……
躺着也中枪的洛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大哥哥，你眉心沾上泥啦！”像是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借口，安静迅速转移了话题。
洛泽：“……”
“哦，那你说说，我满脑子都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厉安安轻笑，再度进逼。
安静几乎要跳脚了：“你……你……你下流！”
厉安安长长眼睫振了振，再开口时嗓音低了一个度，低醇又迷人暗暗带着蛊惑：“男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洛泽：“……”你们当我透明吗？……
“你们再培养培养感情，我去杂物间拿袋白泥过来。”洛泽已经起身离开。
安静：“……”
见她转身要走，厉安安急了：“静静，别走。”收起了那些攻击性，他的话是温柔的，像在求她，又似在哄。
安静的脸是真的很红。她转身时就见到那只“罪魁祸首”了，于是狠狠地踹了一脚那只猫的大屁股，说话声凶狠狠地：“肥猫，你又躲进车里跟过来！”
刚才，就是猫安安推了她一把，她才会跌进屋来的。
厉安安心情很好，说：“安安乖。”这只大肥猫很聪明嘛，懂得给自己和安静制造机会。
猫安安受到鼓励，“喵喵喵”的叫：“表扬我吧!尽情表扬我吧!静静啊，这是给你的福利呀，让你看看我的盛世美颜，还有这世上最美肉体。啧啧，只给你一个女人看哦。”
安静：“……你内心戏太多了，安安。”
那些尴尬就这样瞬间化解。
只要不走近池子，她是看不到他那儿的。于是，她只是在第二进的大厅里溜达，东看西看的。猫安安也跟着她转来转去：“喵喵喵……”静静啊，别坐立不安啊，快过去看福利。
“安安，你给我闭嘴！”安静又踹了它大屁股一脚。
厉安安：“……”叫安安的，真是躺着也中枪。
见她小脸没那么红了，想来也是适应了，厉安安才轻声说：“静静，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安静怔了一下，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第50章 甜蜜的海洋
哈哈哈, 安静, 收到我给你的福利了么？我得给自己打call啊！想当年的我，哪有那么豪放，居然将静静撩成这样！
看着我和静静的感情越来越好, 我感到很欣慰。甚至产生了一丝不想离开的想法，但一想到原来时空里的静静, 她的眼泪……我的心是痛的。我一定要回去！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其实我和静静的感情已经修补好了啊？为什么还是回不去？why？黑人问号脸.jpg
做雕塑，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有时需要三五天, 有时甚至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
厉安安要全程泡在水里。个中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幸亏是在夏日, 长时间泡在水里不至于着凉。
洛泽和厉安安提及，著名的油画《奥菲利娅》那个模特就是装扮成奥菲利娅的样子泡在水里，冬天也是如此, 后来得了肺炎死了。厉安安觉得不可思议, 只说：“艺术家都是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