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见状不敢再放肆,只好收手,站起身,和另外几人一道恭恭敬敬地喊道:“阿公。”
中年男人略点头,下一瞬,目光看向阮念初,面露不满,“怎么回事?”
矮胖子悻悻地说,“阿公,这女人看见了咱们的货。”
“你不是说那地方很隐秘,绝不会被人发现么。”
胖子窘迫,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话。
阿公冷哼了声,弯腰坐在椅子上,张望一眼,皱眉,“Lee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阵脚步声,沉沉的,稳健有力。
阮念初全身缩成一团。这些柬埔寨人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懂。只在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门口位置。
一双黑色短靴映入视野,有些泛旧,沾了泥和少许暗红色血迹。
往上牵连的那条腿,格外长,裹在黑色长裤里,修劲漂亮如白杨。阮念初视线跟上去,腿主人的身形容貌便逐一映入视野。
男人个头极高,身形高大,窄瘦腰,宽肩,背脊笔直成一条挺拔利落的线。脸偏瘦,肤色很深,五官英俊而硬朗,唇薄,鼻骨高挺,最引人注意的是眉眼,深邃冷淡,漫不经心,压迫感却重得逼人。
身上穿了件素色黑T,简简单单,抽着烟,光站那儿便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他掸烟灰的刹那,她惊鸿一瞥,注意到那人臂膀修长紧硕,古铜色,袖口往下竟延展出一条青灰色的巨型龙尾,蜿蜒栩栩,狰狞可怖。
绝非平凡角色。阮念初心抽紧,只飞快扫了几眼便移开目光。察觉到那人刚进屋就看了她一眼,目光审度,肆无忌惮。
“阿公。”
他掐了烟,开口,也是高棉语。但音色极低,个别发音独特,明显与之前几人不同。很有辨识度。
阿公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漠然,“解决了。”
阿公便笑起来,说,“你办事一直都很妥帖,我很放心。”说着眼风一扫,别有所指,“要是每个人都有你一半妥帖,我这老头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矮胖子咬咬牙,不敢反驳。
阿公心情明显不错,拍了拍Lee的肩,道,“今天你辛苦了。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阿公拿得出来,阿公一定送给你。”
他面无表情,瞥了角落处一眼,垂眸点烟,“那是什么。”
“哦,Lee哥,是我抓回来的一个小娘们儿,中国人,估计是游客。今晚,我不是去拿达恩给我们那批货么?这臭丫头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偷看!”矮胖子说着,咬牙狞笑,“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Lee抽烟的动作略顿,掀眼皮,“中国人?”
矮胖子嘿嘿笑几声,从兜里摸出个皮封的本,递给他,“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哥你看,不就是中国的护照么?”
Lee接过来,眯了眯眼睛。半刻,他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没错。”说完侧眸,目光冷淡扫向那个蜷成一团的脏姑娘。
他道:“就她吧。”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下,不明所以。阿公皱眉,“她?”
“嗯。”Lee点头,语气冷而淡,“就她。”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第一段中柬埔寨的部分说明引用自百度百科。
第2章
那人说完,胖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皱起眉,明显是不乐意,“那妞是我先带回来的,要我送人,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Lee看都不看他,神色冷峻抽着烟,没有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阿公瞥胖子一眼,先一步开口,斥道,“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哪儿找不到。”
矮胖子嘀咕,“话说得容易。女人多,但这么又白又嫩的上等货可不好找。最近忙生意的事儿,几天没开荤,正等着解馋。”
Lee冷淡,字里行间没有喜怒:“是么。”
矮胖子悻悻挤出个笑,这回,没敢吱声。
他们都是阿公图瓦手下的人,论资历,论年纪,他大Lee整一轮。但这地方,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弱肉强食,强者为王。Lee加入只短短四年,却已爬上二把手的位子,这年轻人一身铁骨,心够硬,下手狠辣,数年血雨腥风里闯出一片天,除图瓦外,一帮暴匪没人不怕他。
矮胖子在这儿只排得上七八,虽都是亡命之徒,但真和阎罗王叫板的勇气,绝不是人人都有。
于是他心下忖度,很快就有了决定。笑得咧开一口黄牙,道:“别人问我要,我肯定不愿意,但Lee哥你开口,那不一样。不就一中国妞么,既然你喜欢,老弟就忍忍痛,送你。”
Lee挑眉哂了下,“谢了。”
矮胖子嘿嘿嘿,“看你这话说的。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阮念初缩在角落处,身体发抖,看那一高一矮两个人戏谑谈笑。她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只看见,那个叫Lee的男人侧对着她。他斜靠木头桌子,站姿很随意,嘴角勾着一弯弧,似笑非笑,匪气冲天。
阮念初咬唇,心头咯噔一下。预感自己处境会更糟。
那头,男人们还在聊这个绑来的女人。
矮胖子满脑淫欲,品咂着,说阮念初皮肤可真白,像他十年前在中国西藏看过的雪;说她脸蛋儿小,还不到人一个巴掌大;说她眼睛多大多亮,跟有星星似的。还说她身材好,细细的腰,桃子臀,看一眼就知道带劲儿。
淫词艳语不绝于耳。
Lee面无表情地听着,抽烟点烟灰,不搭腔。他又看了眼墙角。那姑娘瑟缩着蜷成小小一团,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脏兮兮的,怎么看,也看不出胖子嘴里的妖娆倾城色。
他嗤了声,很快便移开视线。
数分钟后,半包烟见底,地上烟头零星散落十来个。
图瓦在屋里坐半刻,乏了,起身准备离去。几人把他送到门外。
可刚走没几步,图瓦又想起什么,动作顿住,回转身。他沉声对几人道:“几天前,BOSS说有新差事要交给我们。”说着,目光看向那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Lee,到时候你跟我去见BOSS。”
Lee点头。
起风了,图瓦捂嘴咳嗽几声,语气缓和下来,说,“前段时间你辛苦了。这几天别出门,留在家,好好休息。”眼风扫过屋里的纤弱人影,吊嘴角,扯出个男人们心照不宣的笑容。
*
正如阮念初预料的那样,那一晚,她毕生难忘。
几人走出屋子的同时,她便挣扎着,四处张望,寻找范围内能用的利器。她要逃,要保命,要防身。余光瞥见一丝幽冷的光,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剪刀。阮念初一喜,急忙挪动着往那个方向靠近。
然而就在刹那间,腰上猛来一股大力,把她往上提。
阮念初很轻,被那人拎棉花似的拎起来。她惊愕,反应不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定神时已被那人倒扛在肩头。
是那个叫Lee的男人。
她嘴上封了胶带,本能地呜呜挣扎,几秒后意识到什么,又平静下来。不动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不停对自己重复冷静,冷静。这群人穷凶极恶,她绝不能轻易触怒。
Lee满脸冷漠,无视其他人,扛起她径直往外走。
柬埔寨的雨阮高温炎热,她衣着轻薄,这个姿势使衣料收短,雪白的一截后腰暴露在空气中。男人的手刚好放在那个位置。
硬硬的,很宽大,也很粗糙。
阮念初咬紧牙,浑身紧绷,被他碰到的皮肤火烧一样烫。
走出屋子,她吃力地转动脖子看四周,才发现,这是处许多木屋草屋组成的营寨,位于丛林深处,四面绿植围绕。占地面积很广,夜色下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体状貌,只有一个轮廓。中间空地位置生着一堆火,旁边围了一圈人,喝酒吃肉,放声大笑。
阮念初看见那些人身上挂的枪,心头骤凉。
她被扛到另一间木屋前。
扛她的人拿脚把门踢开,然后直接把阮念初往床上扔,动作粗暴至极。床板只是几块木头拼成,随便铺了些干草和一层床单,她被一下甩上去,硬邦邦的,疼得闷哼出声。
下一刻,Lee把灯点亮,昏暗光线驱走黑暗。他背对着她站在屋子中央,喝水,纯黑色的背影高大挺拔。
阮念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手脚依然被绑着,不能动,只好蜷起膝盖缩在床尾。警惕地盯着他。
这种死寂并未持续多久。
轻微一声“砰”,那人把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令阮念初没有想到的是,他开始脱衣服。完全拿她当空气。
阮念初的瞳孔瞬间紧缩。
Lee脱了上衣,背对她,随手把黑T拧成团丢到地上。于是她看到男人强壮精悍的背。肤色是古铜色,肩很宽,到腰的位置窄下来,呈现一个标准的倒三角,流线型的背肌,背沟凹陷,大小疤痕成片。
刀伤,枪伤,不计其数。
一条青灰色的巨龙匍匐在他肩臂处,随他动而动,狰狞地张牙舞爪,野性十足。
她脸上忽然一阵燥热,别过头,闭眼,十指在身后用力收紧。用力得骨节处青筋浮现。蓦的,四周光线消失,与此同时,稳健脚步声朝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