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寻知道江誉又在摸鱼,竟好一会儿都没过来,一扭头看到他站在那女孩身边,后者哭得我见犹怜。
大魔王又发话,“江誉,过来。”
江誉大步过去,拉下面子求他,“邵寻算了吧,别报警,没必要搞成这样。”
邵寻冷淡地看他一眼,“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你负责的片区,这个月销量再没上来,给我滚到基层去。”
江誉被他训地有点恼火,“一码归一码,没完成任务去基层,我也服气!但现在这事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人性?居然跟邵寻讲人性。
“哦,你想要什么奖励?”邵寻毫无波澜地问。
这讽刺挖苦。江誉给他嘲地火冒三丈,但偏偏的确在点上,他也无法反驳。
眼见着经理这边已经接通了公安局,正说到,“我们这儿发生了一起偷窃……”
江誉牙一咬,心一横,“这几千万我来赔!”
“怎么变现?”
“我、我卖股权行么?”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邵寻,“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卖么!这下你可算满意?”
“很好,”邵寻淡淡地收回目光,“有种。”
本来光是抽检,就得耗到下午五点,中间又整这么出小插曲。等经理将两位老板送出去,已经是傍晚六点,正是下班时间。但邵寻跟江誉还是要回总部一下。
以往江誉总是怨声载道,吐槽厂里空气质量差,就连戴口罩都没用,鼻孔里全是丝絮难受死了。但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吭声,车厢里安安静静。
邵寻寡淡地勾起嘴角,“至于么,一个女的,她比你手里的股份还重要,你再卖,手里剩下那点,我有资格一口气回购。”当初他们合伙人在制定规则的时候,就是这样残忍的优胜劣汰。
江誉轻蔑道:“行啊,但你一个人能拿出几个亿来买我全部?”
邵寻没吭声,若无其事地调开目光。
江誉仔细打量他,静默片刻,一种畏惧感油然而生,“我操,你还真有啊?!”
邵寻闭目养神。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注册了一家金融公司,着手自己投资,钱生钱,所以他现在很关心各种独角兽标的。
半个月前,方汝心说蓝度融资额七千万,邵寻说我给你。并不只是哄她开心,是他的确能做到。
银座用来投资的资本,并非他一人拥有,所以每一个决议都要经过繁复流程,合伙人至少得有一半通过才行。但他自己注册的新公司,那他就是唯一的大老板,可以全权处理那笔钱。
“邵寻,我下个月来厂里轮岗行不?你不是让我下基层吗?这里也是基层。”
邵寻懒得睁眼,缓缓吐出四个字,“见色起意。”
江誉脸一红,“这叫一见钟情,别给我讲的那么难听。”
“我哪知道她长得这么漂亮,哎真不该揭她口罩……”
邵寻感到手机振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母亲发来的短信。
“从昨晚开始,一直有人送礼金过来,怎么回事?庄翊我认得,但也有很多生面孔,都说跟你相熟。”
“到目前已经有十二个人,总共二十多万,你自己看着办吧,后续肯定还有。这钱我可不帮你退,要退你自己去,丢脸的事。”
邵寻放下手机。
江誉正巧说道:“女孩子是无价的,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几千万也不算贵,你说呢?”
邵寻自然想起方汝心,“嗯。”
“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吗?对你老婆也是这样?如果今天是方汝心干了那事呢?”
“她不会。”
“问题关键不是这个,而是,你会给她赔这几千万吗?到底愿不愿意?”
母亲的短信又来了,“你这婚礼到底办不办?”
邵寻沉吟片刻,抬起头。
“你赚这么多钱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为了花么?”
短信:“你把消息放出去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办婚礼吗?”
江誉穷追不舍,“我说,你到底愿不愿花那几千万?”
邵寻看着他,镇定地吐出一个字,“愿。”
与此同时,“办。”这个简短的短信也回了过去。
☆、感情角逐
24
今晚是邵寻先回家,脱掉西装就去厨房处理食材, 都办好之后, 准备等她回来再炒。方汝心七点到家, 单肩背着电脑包, 一面进来一面夹着手机讲电话,是工作上的事。
邵寻坐在沙发上查看邮件, 见她回来, 便停下手中的活儿去厨房做饭。骨头汤半小时前就在熬, 现在只需做几个炒菜,刚准备下锅,他记起什么, 转而去卧室找她。
方汝心在加班,对着电脑整理表格,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 她扭过头。
邵寻说:“你过来一下。”
“干嘛?”
他也不跟她细说, 只道:“过来。”
她一回家就脱掉紧巴巴的小西服小黑裙,此刻只穿一件很宽松的白T恤, 可她还没把丝袜脱下。
她趿着拖鞋跟他来到厨房。
邵寻说, “好好看着。”
他先丢一小把切好的蒜姜末到油锅里去, 略等了一会儿后, 他才把青菜下锅翻炒。
方汝心问:“你想让我学着做饭?”
“你不用学, 但周末要装得好看,我在教你速成,稍微记着。”
方汝心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邵寻不徐不疾地跟她解释,“家族喜欢贤妻良母的媳妇,尤其长辈们都在,他们希望看到你勤俭持家的样子。我对这个无所谓,是因为我了解你,但外人不,他们喜欢看表面。结婚,既是完成任务,干脆完成得漂亮点。麻烦你配合我走个全套。”
“所以这意思是,我周六要去你本宅?然后要见一大帮亲戚?”
“你不用太紧张,只是吃个饭而已。”
“可是有点奇怪,”方汝心端起一杯榨好的西柚汁,“好端端的相安无事,怎么突然整这一出?不嫌麻烦么,寅时一个主意,到了卯时又变成另一个,你家亲戚还真是任性。”
邵寻听完,默不作声。
方汝心一边喝果汁,一边看他给盐,“要加这么多啊?”
他没有在意这句,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句。
“是我说的,”他关掉燃气,“我说要办婚礼。”
方汝心嘴唇贴着玻璃杯,一时忘了缩回来。
气氛陷入一种微妙。
邵寻咳了咳,佯装若无其事,继续炒下一盘。许是为自己“寅时一个卯时一个”的任性略感尴尬。
方汝心看着他,可劲打量,慢慢地那狐狸尾巴又翘了起来。她轻笑一声,一口气喝完西柚汁,然后颠颠地跑了回去。
十分钟后,邵寻叫她吃饭,但这丫头不在卧室,在他书房。
方汝心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正翻着几张文件纸,一察觉到邵寻进来,她就灵敏地抬起头。
“这就是宴客名单?你还没问我这边的呢。”
“那几张空白的不就留给你填么?你想请多少请多少。”
她美滋滋地笑了,然后又埋下头继续数。
看她这副容易满足的开心样,他不自觉将语气放柔很多,“过来吃饭,待会儿再看。”
方汝心指了指桌上的卷尺,“在吃饭之前把三围量好,要订做婚纱吧?不然吃完饭都会变粗。”
邵寻懒得理,转身就走。
她一把揪住他衣角。
他转过身。
这狐狸冲他放电,双眸水汪汪的。
他没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来办。但测量中间她又整幺蛾子。
他从最下面开始量,拿着卷尺,在那件宽大T恤的下摆那儿围了一圈。
她娇里娇气说:“轻点嘛,别勒得那么紧,这里可是很翘的,到时候被你量小,包裙会被撑裂。”
接着,他没有比划到她最纤细的位置,而是偏下的地方,她很不满地抬着他双手,往上挪了挪,“这里才是腰。”
还剩最后一个,她说等等,往后退了一步。
当着他的面,双手探到自己背后,摸索到中上段,解开了束缚的搭扣。然而这还没完。
T恤是短袖,袖口还相当宽。她用右手拽下左肩带,又换左手拽下右边的,过程中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唯恐错过一丁点神色变化。
最后,她从下摆探进去,将那件白色的蕾丝取了出来,随手往旁边一扔。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张开双臂,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来啊,来测。
野性的挑衅。
——啧啧,到底谁是谁的猎物?
并不是阅女无数才能培养出自控力,有理智的男人都可以,更别说邵寻早过了血气方刚愣头青的年龄,控制对他来说并不很难,主要看他愿不愿。
起先他还纵容她闹,没有被轻易地勾到。
“穿婚纱的时候,里面难道能不穿?还专门脱下来量,你自己说作不作。”他还能这样轻轻嘲弄她,然后格外四平八稳,细致地给她绕一圈下来。
方汝心在这种事情上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目前是这样。
他不动声色地,一只脚挪了挪,轻轻抵住她后脚跟,然后装作很不经意地,卷尺往下一摁,用力一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