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心底惊疑,赶忙垂下脑袋。
“李婶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答案,不过,我的时间是有限的,对了,冯叔那里也劳李婶多费心了。”
话落转身朝楼上走去。
看着云涯走远的背影,李婶抬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云涯小姐,真是有够可怕的。
她一直以来不得重用,所以对云姝并没有多么忠心,属于那种谁给钱谁就是主子的,所以她心底已经向着纪云涯了,只是冯叔那里要多费点心。
她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翠翠把云姝扔到床上,身体下陷,云姝昏沉的大脑终于有些清醒过来,她猛然攥住翠翠的手腕,声音嘶哑:“纪云涯,你有种,你以为自己赢了吗?哈哈哈,太可笑了……。”
翠翠推了她一把,皱了皱眉:“你就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吧。”
看了眼阳台方向,阳台的摇椅上,躺着一道悠哉的身影,似乎对这边的变故充耳不闻。
那人应该就是云姝的姘头了,再次看向云姝的眼神,已毫不掩饰厌恶。
外人面前装的多么端庄优雅,私底下却藏了男人。
呸,真够不要脸的。
话落转身出去,把房间门给锁上。
云涯回到房间,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擦着湿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翠翠在门外敲了敲门:“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下一刻,翠翠推门而入。
她低眉顺眼的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涯:“小姐,以前是我做错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是夫人硬逼着我这么干的,其实我心底一直都很愧疚,小姐对我那么好,我却对小姐做下这种事情,每一天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过不了良心这一坎……。”
云涯笑了笑,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你跟云姝一早就设好了套等我往里钻。”
翠翠心惊了惊,“噗通”跪在了地上,屈膝爬向云涯,“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对您忠心耿耿……。”
这份见风使舵的本领,真跟她那副憨厚的样子不搭调,这个女人,内里油滑着呢,而这种人,最危险但也最好用。
“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翠翠狐疑的盯着云涯的背影,答应的这么快,不会有什么诈吧。
云涯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诈取的利益吗?”
翠翠赶忙垂头,手指缴着衣角,踹踹不安的问道:“小姐真的原谅我了吗?”
“如果你想跪着恕罪,我也没意见。”
翠翠立刻站了起来,喜笑颜开,又恢复成那个天真的小姑娘:“谢谢小姐,我以后一定会听小姐的话,小姐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小姐让我……。”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云涯忽然开口。
翠翠脸色僵了僵,看了眼云涯漠然的面色,心底微惊,面上却极快的反应过来,“小姐让我去死,我也绝不犹豫。”
云涯意味不明的笑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姜锦弦和姜锦瑟回来了吗?”云涯转而问道。
“回小姐,姜锦瑟在医院……。”
云涯看了她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翠翠就吧啦吧啦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给云涯说了一遍,姜锦瑟住在医院,云姝昨天回来发了很大脾气,然后把姜锦弦打了一顿,云深最近不着家……
云涯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家里就发生这么大变故,想到姜锦瑟最后说的那句话,嘲讽的笑了笑。
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陷害了姜锦弦,就能当她的盟友了。
不仅扳不倒姜锦弦,反而被对方抓住把柄,失去了利用价值,彻底成为一颗弃子。
姜锦弦要么就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是云深的,要么就是孩子有问题,否则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姜锦瑟在云姝那里没了价值,在她这里,却刚刚好,还有最后一份使命。
擦干净头发,换一身衣服,云涯去了医院,临走前交代翠翠,云深回来给她电话。
医院。
姜锦瑟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双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门开了。
姜锦瑟下意识扭头,就看到纪云涯走了进来,她总是那样,美好的不像话。
姜锦瑟眼珠子转了转,开口:“你终于来了。”
这语气,就好像一直在等她似得。
云涯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好点了吗?”
姜锦瑟苦涩的笑了笑:“能好到哪儿去,又能差到哪儿去?总不过活着罢了。”
“姜阿姨别气馁,孩子还会有的。”
姜锦瑟叹了口气:“我这年纪,医生说,再难怀上了。”
“我听说,是阿弦姑姑把姜阿姨从楼梯上推下来的,真是不可思议,阿弦姑姑看着那么纯洁善良,没想到会这么自私恶毒。”纯洁善良?满满的讽刺。
姜锦瑟冷笑了声:“不管是不是她,都必须是她。”
云涯勾了勾唇:“姜阿姨还不知道吧,阿弦姑姑已经成功为自己洗白了。”
不意外的看到姜锦瑟愣怔的神色,云涯笑道:“姜阿姨,你知道自己怀的谁的孩子吗?”
姜锦瑟下意识脱口而出:“云深啊。”
云涯怜悯的摇摇头:“姜阿姨,原来你连自己孩子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这样就想扳倒阿弦姑姑,真是可笑。”
姜锦瑟皱眉看着云涯,“你什么意思?”
云涯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道:“孩子不是爸爸的,是娱乐圈一个叫李岳的导演,这件事姜锦弦都比你清楚,就在昨天,奶奶找她算账的时候,她把这些抖搂出来,成功洗白了自己……。”
姜锦瑟蓦然尖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云涯轻笑了声:“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姜锦瑟捂着脑袋,痛苦的低吼,虽然她不愿相信,但是她不得不相信,这段时间的不安也找到了出口,刚怀孕的时候,她是非常惊喜的,但渐渐的她就品出不对味儿了,但她不能也不敢去想,只能自欺欺人下去……
却原来,姜锦弦也知道了,她真是够蠢的。
“姜阿姨,你不用担心奶奶,她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了,不过阿弦姑姑那里……。”
姜锦瑟双拳紧握,“你要我怎么做?”
就喜欢这么听话的人。
云涯笑了笑:“马上就是阿弦姑姑总决赛的日子,全国直播,在全国的观众面前,上演一场好戏,岂不痛苦?”
——
离开医院,云涯看着蔚蓝的天空,脑袋有些眩晕。
宁子洹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找到渺渺。
“子洹,这几天麻烦你了,渺渺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说这些就太见外了,我是会伤心的。”
云涯笑了笑:“朋友之间也需要说谢谢。”
宁子洹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转而问道:“裴轻寒这次过分了,我去找他算账。”
“算了。”云涯叹了口气。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我已经找到了,裴轻寒不过被利用罢了,这件事跟他无关。”
宁子洹以为依纪云涯的性子,这次绝对会跟裴轻寒过不去,没想到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敏感的察觉到这其中的猫腻,但又不敢问出来,便在心底多留了个心眼。
挂了电话,云涯站在路边,看着车子来来往往,忽然感觉疲累。
这时候林思离又打过来电话,云涯就坐在路边供行人休息的木椅上,接通了电话。
林思离最近两天在家里过的很滋润,把潘玉母女俩气的团团转,又在林芃面前装乖卖巧,这是林芊芊以前最爱玩儿的一招,她现在就亲自演给她看。
吊灯事故查出来幕后主使是管家,被裴轻寒的人带走了,其结果不言而喻。
“我以前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被这样的人耍的团团转。”林思离感慨道。
云涯笑了笑,是啊,到底是有多蠢……
人性本善,所以才会用最善意的一面去揣测所有人,然而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会渐渐随着时间环境的因素改变,对她们来说,善良是个非常可笑的词语。
她现在,就在这一类人中。
“你还怀着身孕,做事小心点,狗咬一口,也是很疼的。”云涯提醒道。
林思离笑道:“你这个比喻打的真恰当,好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谨防小人,不过你也要谨慎些,我们一起加油。”
云涯默默挂了电话,全身提不起一点劲,歪在木椅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外人看到,还以为昏倒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路边的车水马龙闪烁霓虹都无法影响到她,意识逐渐开始迷离。
她最后是被冻醒过来的,看了眼时间,才过了五分钟。
五分钟,却好像漫长的一生。
搓了搓手臂,脑袋有些清醒了,她站起来,身体却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自从渺渺失踪后,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会儿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