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让麟太郎低迷了一两天,等他想通的时候才发觉兄弟们的情愫。
不过每当他欲言又止时就看到几个兄弟忙着自己工作的同时又要兼顾照顾柳御疲惫又安心的样子时,想说的话又埋在了心底。
12.15.7:50
柳御真言进了手术室。所有人都在手术室外祈祷。
这种不安已经蔓延了整个走廊。
代表所有记者来的坂田友香在门口蹲着,双手握十,嘴里念念有词。
12.15.14:22
手术成功。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大限将到。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的病有时严重的几乎随时会走,但是又会好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拖拖拉拉的直到第二年3月。
柳御真言已经很瘦了,但是依旧很美丽。
她握着祢修的手,声音很轻,眸光里满是温柔。
“いつの間にか、世界には君の姿を。不知什么时候,世界里都是你的样子。
太陽光と影がまだらにあなたの顔に、靑春の印。[阳光斑驳的光影在你脸上,有青春的印记。]
あなたに愛された時、私が急速に老いて行く。[爱上你的时候,我却迅速老去。]
どうすればいい、私はあなたに付き添っています。 [该如何是好,我想陪着你。]
どうすればいい、二度と君の手を握る [该如何是好,再也不能握着你的手]”
その優しさを忘れないでください、私は歳月の。 [请别忘记,那个温柔了我岁月的他。]
彼は時間を大切にしてください。[请时间善待他。]
見たくない彼の老化の跡。[不想看到他衰老的痕迹。]
她唱完第一段后轻轻哼着曲调,抬手细细抚摸着祢修的眼角,微笑的模样让祢修心口酸涩地皱起了眉,眼角滑下几滴眼泪。这一天的阳光温暖得不可思议,柔和了两个人的气息,让周围被光晕笼罩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梦幻。
“ご時間を大切にする彼は、彼はやつれた顔を見たくない[请时间善待他,不想看见他憔悴的容颜。]
木に年輪の軸、次第に覆われた年。[树木上年轮的轴,逐渐覆盖了年岁。]
かつて栽培のバラは、庭に立って赤い、単身の花[曾经种植下的玫瑰,已经庭院红色,只身立在花丛。]
もう一人の代わりにまでがそばにいる。[直到另一个人代替,出现在身旁。]
それ以来[从此以后]
ずっとずっと。[一直一直。]
されて幸せになっていく……[被幸福下去……]”
最后的调子温柔而缱绻,明明是这样悲伤的曲调硬是被唱出了温柔幸福的味道。
祢修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柳御费尽了很大的力气,才微微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彼此嘴间都是温暖濡湿的味道,这个男人啊。
也让她这么喜欢过。
就够了。
脑子里直到离开都只有一个人,不管她离开后的结果如何,她死去的记忆中,永远带着他爱她的模样沉睡。就好了。
模糊间口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但是依旧没能阻挡祢修伸进来的舌头,两个人唇齿缠绵中,全都是血色,柳御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哭了出来,眼睛里有着晶亮的光。
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吻,会成为她最后的回忆。
两个人用尽一切悲鸣的情感,紧紧拥着接吻,不停滚落着泪水的眼角流下来,和血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苦涩与无奈。
结束后祢修接了水过来给柳御漱口,然后自己清洗了嘴里的血,给她扒拉了下头发,收拾好后给她哼了哼曲子。
在他以为柳御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女人很轻很轻地说:“修,你去帮我把风斗叫来,我有话想跟他说。”祢修点了点头,内心突然一阵阵抽痛,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慌,他压抑住这种手脚发软的不安,低下头吻了吻女人的眼角,就出去打电话了。
因为风斗在外拍摄,拍到一半下雨了,没办法只能终止拍摄,祢修就开着车去接了他。
回去的路上风斗吸了吸鼻子,看着窗外的大暴雨,慢慢变小,直到大太阳出来,阴冷的气息瞬间被融化,甚至带上了灼热的温暖。
路边的樱花争相开放,一时间半空中都飞絮着粉白色的花瓣,铺了满满一地,唯美而迤逦。
到达一楼大厅的时候,碰到从儿科下班的雅臣,几个人准备进电梯时,然后就听见不远处急促的喘息声。祢修心里一直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很焦躁,他不敢停下脚步,很快的走着,在身后听到一声很响的“雅臣哥!”后。
他们停下脚步就看见琉生额头布满了汗水,看着他们的眼中里只有悲伤。
“刚刚……医院来电话……”
所有人心一跳,“真言她……”
“她……”
琉生哭了出来,他蹲在地上,满脸泪水,意思不言而喻。
几个人站在那仿佛幻听了,周围来往的人看着面前俊逸的青年哭成那个样子,纷纷侧目。
祢修怔了怔,几乎压灭他的毁灭感让他的喉间发出急促的喘息,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身体率先控制了大脑,大步大步的朝楼梯跑去。而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目光沉痛,“等等吧,光他们已经赶过来了,说什么,最后一眼至少公平一点吧。”
梓苦笑着说,“说我们自私也好,至少最后一眼,要大家一起。”
祢修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眼通红了盯着他们,在他们以为他随时会冲过来厮打的时候他却跪坐在了地上,捂住脸,泪水以极其快的速度从手指的缝隙中滴落在地面上,那嘶哑的呜咽让一旁赶来的弥也哭了出来。
风斗傻傻的站在那,整个人在剧烈颤抖着,他紧紧扣住墙壁,弯着腰剧烈喘息着,胸口尖锐的刺痛让他跪了下来,眼泪从眼角滑落,整个人压抑的不断颤抖,雅臣靠在墙壁上,抬眼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樱花,艰难的呼了口气,那能绷断一切神经的痛楚让他翻身遮住了自己的眼,也控制不住肆意流下的泪水。
风斗忍住心脏几乎爆炸的刺痛,似乎痛到极致,嘴张的很大,透明的泪水不停的流,控制不住的悲鸣出来。一群人在柳御的病房外哭的像一群傻子。
***
柳御真言想抬手摸摸祢修,但是祢修已经转身离开了,隐约听见门外打电话的声音,她想说话,但是越来越浓的疲惫几乎将她淹没,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也只能模糊地看到窗外暴雨渐渐平息,温暖的阳光出来后,几乎灼伤眼的红色花瓣漫天飞絮,似乎连指尖都颤动了一下,仿佛触摸到了花瓣一般。
她的胸口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旁边的机器已经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她还是努力睁大双眼,她想见到祢修回来,不然祢修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但是即使挣扎在冰凉海水中的她,在茫茫大海中咕噜了一口水进去,然后不断的呛水,最后疲惫压倒了她,慢慢沉浸在海底,平静而陌生的睡了过去。
她张口哑声的说了几个字,是对祢修的告白。
世界渐渐模糊,变成刺目的白,原来色彩斑斓的世界迅速被白色覆盖,前世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支离破碎的重合在一起,在眼前一一略过,走马观灯般在一瞬间她就回顾完了所有记忆,然后记忆被打碎,成为发着耀眼光芒的灰尘逐渐消失。
她早在十二月的时候就该死了,是他们不知费了多大力气从国外请到极其著名的医学团队,针对性的治疗,也只是将她的生命拖到了三月。
现在,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这辈子,她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唯一的,是再也见不到绘麻结婚的样子,还有祢修傻傻的笑。
她无意识的扬起一抹极其灿烂的微笑,身体痉挛了一下,胸口起伏急促,十几秒钟后逐渐平息下来,手臂无力的侧了过去。
旁边的机器发出‘滴——’的鸣声,在这个被阳光氤氲的无比柔和的房中,突兀而冷寂。
突然一切静止,仿佛时间被停顿了下来。
阳光越来越灼热,樱花漫天飞舞的速度越来越快。
蔓延的红色逐渐覆盖了刺眼的白。
***
祢修,一直没有跟你领结婚证对不起啊。
哈哈只是想让你在我走后,抛弃我的所有能重新开始。虽然我们的婚礼让世界都知道,但是你的痴情和没有结婚证明的身份证上,会吸引很多女孩儿的吧。
谢谢你对我的爱。
一直忘了对你说,我也爱你。
不是骗你,在那次美国咖啡厅里你笃定的说要娶我的时候,我就心动了。
希望你能收拾好心情重新启航。
还有,照顾好自己。像我唱的那首歌一样好好活下去,我死后脑海里依旧是你年轻惊艳的模样,我死后你不要愧疚,我只是故意支开你,听说人死之前很可怕,我只是想在你眼中我总是最美的样子,而且亲眼接触死亡这种可怕的东西,我舍不得看你哭,至少别在我面前。所以抱歉。
还有最后一句,最最重要的话。
……
柳御真言真的真的很爱很爱很爱很爱一青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