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有几本书,她随手抽了一本翻了几页,等她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她一直盯着盖着自己的被子发呆,页面一直停留在5那儿。
看不下去书就上网咯。
她拿起手机,上了网站就看到自己和风斗在巴黎拍摄的MV和海报放出来了。
其实这些东西是保密的,因为这个MV有两种故事,一共拍摄了两次,海报也是完全不同风格,最后公司的人一商量,还是把傻白甜轻松的那个MV发了出去。
她家窗户就在右手旁,大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街道,正对面对着商业街的大屏幕,上面就在放网上刚刚看到的MV。
黑色的背景,白色的简体英文字幕。
每个人的眼神和不经意的细节动作都触动人心。
她慢慢的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那个大屏幕,直到片尾曲放了出来她都有些懵懵的。
她爬起床迅速倒了杯水吞下药,杯子因为她太过剧烈的动作而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在这个空旷的房子里声音大的让柳御吓了一大跳。
她踩着拖鞋把玻璃碎片都扫了出来,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地板后,爬回了床。
外面的屏幕慢慢变暗,这个朦胧的世界开始变暗,几十层楼下是模糊的灯光,照射不到几十层以上的空中。
她的神经依旧处于亢奋状态,可能是因为睡了一天的缘故,所以并不是怎么想睡觉。
柳御试探着给祢修发了个短信。
“你睡着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了,“没有。”
“怎么那么晚还没有休息呢?”
“你也知道啊?我这边是白天呢,你脑子糊涂了?等你的消息呢。”
“陪我聊聊呗。”
这个短信刚发出去三秒钟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听了,那边有些嘈杂,过了一会似乎越来越安静,他应该是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那边公寓干净吗,有没有吃晚饭?”
柳御琢磨着,等他说完这句话后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
“哦,忘记了。这里很干净。”
“饿了没?我买了好多吃的,唉……”
“……你一说才觉得有点饿了。”
那边静了一会,“你到客厅去,在猫眼里看看。”
柳御掀开被窝,跑到客厅在猫眼里望了望,就看到眉眼低垂一身西装提着一个大袋子的祢修。
“你怎么来这儿了……”她的手停在门把上,轻轻的。
“不放心你,我下午刚到,去医院和段一问了下状况,你检查身体了吗?”
“嗯……”
“你不打算开下门?”
“我现在的样子很丑,还是不要了。”
“……那好,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在隔壁。”
然后柳御就挂掉了电话,在猫眼里看着祢修把东西放下来后,往猫眼里看了一眼,转身往隔壁走去。
她坐在地毯上,靠着门坐了半个小时才出去,把东西提进来后关上了门。
她翻了翻,全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还有很多各种口味的面包。
平时的她一定会大吃特吃,现在的她真的什么胃口都没有,头部有些泛疼,太阳穴紧绷到突突的疼,她揉了揉太阳穴,抑制住呕意,把东西放到厨房,又爬回了床。
发了条,“谢谢。”
那边没有再回。
可能是生气了吧。
她想。
但是稍后屏幕又亮了亮。
她点开一看,备注是:陌生的她。
自己的妈妈。
“明天你家楼下咖啡馆早上10点。”
啊,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看了好几遍,笑了一声将短信删除了。
掖了掖被子,闭着眼睛。
即使睡不着,但是眼睛还是需要休息的。
***
柳御是在九点钟醒来的,她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
头昏重到她莫名的想吐,她神情有些恍惚的跑到卫生间,趴在洗手池上,干呕了几分钟,眼睛都红了一片。
她洗漱好后看着镜子中面容憔悴的自己,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眼睛周围的黑色让她看起来有些阴郁和病态,往日清澈的碧色眼瞳也变得深沉,似乎有一抹光被什么东西抹去了。
她按下电梯,下了一楼咖啡厅,喝了两杯黑咖啡,然后又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就是放在桌子上没有喝。
当陌生的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时,她的心蓦地停了半秒,呼吸都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上挑的桃花眼。
“段一医生?”
段一是个典型的东方男人,轮廓柔和,五官端正,大大的桃花眼一笑就能让很多女孩儿心乱如麻。
因为生活的优渥让他看起来的气质看起来与众不同,清清淡淡的,与祢修习惯性的淡漠不同,这个人是真的对身边的事情都不在乎,脸上的表情也从来都没变过,虽然是面无表情,却偏偏给人一种柔和温暖的感觉,如果不看他冷淡到空洞的眼,你会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青年。
“原来真的是你啊。”他的声音很轻,即使他真的疑惑声音也没有多大起伏,虽然他很漂亮,但是没有人气。
柳御垂下眼睑,睫毛在黑色的眼睑下投下一片暗色。
原本攥紧的双手抖了抖,慢慢松开。
“这个手机是我几年前在我家门口捡到的,两年前我试着给电话簿里唯一一个联系人发了条短信,后来我就去查了这个号码,没想到真是你的。这个手机是你什么朋友的吧……” 他说着,把一个很普通甚至很落后的一个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壳子很干净,但是周边都有被摔破的摩擦痕迹。
她的手又慢慢攥紧。
“你捡到它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吗?”
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
“唔……没有,不过我捡到这个手机后,附近就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说是有人在逃命的时候被撞死了,当时新闻都在播,所以注意了一下,毕竟是在自己家附近,似乎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
原来……
“谢谢……”
青年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嘴唇苍白头低着始终看不到表情的女生,实在看不出什么,只能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这个,物归原主吧……”
柳御的手在剧烈颤抖着,她的手慢慢伸向桌子上的手机。
自己的备注是:宝贝女儿。
她的牙齿紧紧咬着,一个偏错就将舌头用力咬了一下,痛的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要是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一直以为这个女人生活在一个地方,隐名埋姓,就算是做着最低贱的工作她也不会有丝毫可怜她的情绪,甚至会觉得她活该,偶尔会想抛弃自己女儿逃走的母亲直接死掉就好了。
这么恶毒的想法当时她却觉得一点都不解恨。
血缘就是一种奇特的东西,就算亲人做了有多么让你寒心的事情,到最后的一个呼吸一句话都能让你哭得泣不成声,忍不住原谅。
就算是相信那个女人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么多人捧着却始终不能相认见面该有多么解气。
一切的恨意和不在意仅仅是建立在还活着。
当知道在记忆深处还停留着这么一层薄薄的血脉关系时,那层关系却早就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断掉了。
说不上伤心绝望难过。
就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被一个巨大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小时候她也在想就算她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幼稚而可笑的誓言。
如果不幼稚,怎么会在妈妈给她买的那部手机开始,每换的一部手机号码从来都不会改变。
她翻开短信列表,发现有一封还未发出去的消息。
言言,妈妈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鸡翅,回家后妈妈买给你吃,以后再也不会对你!@%^&YF。
时间是她刚满十三岁的那一天。
那些乱码很显然是遇到了突发状况没有编完就被匆忙忙的塞进兜里,然后那天她就再也没见过名义上的母亲。
咖啡厅里的客人和服务员偶尔会将视线看向角落那个始终低垂着头,似乎睡着了的女人身上。
过了一会服务员想过来问她还要不要咖啡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桌子上放着的钞票。
和一杯冷却很久的卡布奇诺。
***
柳御回到公寓后,就扑在了床上,头皮都在爆炸一样的痛。
她忍了一会觉得等下就会好,可是好一会都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尖锐。
她勉强起来把药吃了,然后躺在床上睡着了。
手机被放在一旁。
只要人死了。
人的东西也只能是东西,任何纪念价值也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上学了【痛苦脸
昨天早上去学校体检,身高158,体重43kg
那种体检排队三个小时的痛。
☆、Chapter.75 花落半歌
苍白纤细的五指抬起来遮住了刺目的阳光,浑身的骨头酸软到极致,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她轻轻碰了碰,可能是做梦的时候流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