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有句老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形容的大概就是我这种人。于我来说,这就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豪赌,或者血本无归,或者如愿以偿,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抽完最后一口烟,男人碾灭手中的烟头,风带起烟蒂的火星,瞬间就被潮湿的空气偃熄,消失的无影无踪,“知不知道,偏执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纪先生,我走的也不是清纯可爱萌妹子路线啊!”她故意曲解他的话,也可以说,她在试探他的容忍程度。
随即,那端又是一阵沉默。
电话长时间的静寂令她有些心慌,她刚要开口,就听到男人被夜色氤氲的格外缥缈的声音传来,他说,“乔漫,奉劝一句,接下来的游戏就不可能那么好玩了。”
说完,电话被挂断,嘟声在深夜里,显得异常沉重刺耳。
这大概是接触纪云深以来,他最正儿八经的一次对她的提醒和警告。
可路既然已经走了,她就没想过回头,无论结果如何。
……
纪云深走进房间,关掉通往阳台的门,房间的空调冷气开的有些大,他调低了一些。
正准备上-床睡觉,刚刚放下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他滑了下通话键,傅青山干净淡漠的声音隔空传来,带了丝兴味,“老纪,听小晗说,昨晚你喝完酒没回纪宅,你去哪了?”
“凌晨一点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傅青山嘿嘿笑,单手利落的操控着方向盘,“我刚搓完麻将,想起小晗的话,一时没忍住——”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在酒店。”
“不对啊老纪,你很少在酒店过夜,跟我说说,是不是禁欲太久忍不住啦……”
纪云深蹙眉,拿过床头矮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打断他的话,“你怎么整天跟个娘们儿似的那么八卦,我就是喝多了,很平常的在酒店睡了一夜,这么说,能明白了吗?”
傅青山笑的很贱,贼兮兮的说道,“明白明白,我明白。”
纪云深挂掉电话,扔到一边,隔着青白烟雾,眯眸沉思。
昨晚的酒后劲很大,以至于早上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酒店的床上,记忆大都断断续续,只依稀记得油门的引擎声,女人的嘤咛声和拥抱的温度。
一切真实的就好像是他做的一个香艳旖旎的梦。
正文 17,再说,你已经毕业了,也该自力更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乔漫就起了床,到厨房亲自动手做了点补品,准备拿到医院去。
出门前,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底泛着青色,便拿过包里的BB霜遮盖了下,然后匆匆的赶去了医院。
秦玉澜还没醒,她把补品拿进去,护士提醒她只能待十分钟。
坐在病床边,乔漫和母亲说了很多话,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亲昵又温馨。
虽然她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直到手机设置的提示时间亮起,她才起身走出病房。
正准备离开,特护病房的护士便递来厚厚的一沓单子,“乔小姐请留步,这是您母亲近期的医药费和住院费,有时间的话,请您尽快缴纳一下。”
乔漫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忍不住疑惑,“乔氏每个月不是会定期往里面打钱的吗?”
“哦,乔小姐是这样的,乔氏那边的人通知说今后不会再续费。”
乔漫秀眉微拧,“好,我知道了。”
走出医院,她再次拨通了乔明章的手机,就在嘟声马上要结束时,电话被接通。
对面的场景好像很安静,她大致猜测是在会议的中途。
“小漫,有事?”接电话的人,是肖敏。
“怎么?乔明章妻管严的连我这个女儿的电话都不敢接了?”她干净的眉眼间扬起一丝揶揄,语气放得十分轻柔,“还是说,乔氏要改名换姓了?”
肖敏似乎在走动,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几秒后,伴随着轻微的关门声,她平和的嗓音再次传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小漫,你也不小了,又那么聪明,在人情世故方面,想必比我还要深谙其道。这些年下来,每年不算上生活费,单单医药开支就是几百上千万,不藏私的说,明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再说,你已经毕业了,也该自力更生了,不能什么事情都靠你爸爸吧!”
乔漫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后排,用极其无奈的语气说道,“请问肖小姐话里的自力更生指的是什么?如果指的是抱住有钱人的大腿,顺藤摸瓜向上爬,估计这本事我还真学不会,毕竟,咱俩出身不一样。”
肖敏深吸了一口气,声调明显冷了许多,“小漫,我嘴笨,说不过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明章问心无愧就好了。”
“小姐,去哪里?”前排司机回头询问正在打电话的乔漫。
乔漫将手机拿离嘴边一些,说道,“乔氏集团大厦。”
显然,她和司机的对话,肖敏都听到了,“小漫,明章他不在,你来了也见不到他,顺便提一嘴,你爸听从了我的意见,冻结了你所有的信用卡和银行账户。”
肖敏有意的将她和乔明章隔离开,又断了她所有的财路,看样子,是要把她往死胡同里逼。
“这么有自信?”乔漫嘴角微微漾开一个弧度,轻笑了一下,“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一下喽,看看到底是谁笑的比较久。”
挂断电话,乔漫对司机改口说道,“师傅,麻烦掉头,去青龙湖公寓。”
正文 18,来他这儿寻求庇护,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车子掉头的同时,有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乔漫点开,发件人显示肖敏。
“对了小漫,忘了说,青龙湖公寓已经被我拍卖了,怎么办,今晚你很有可能无家可归了!”
隔着屏幕,乔漫都能想象到肖敏发信息时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便按掉屏幕开关,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
房子被拍卖掉了,她也不可能再住下去了。
好在当初回国仓促,公寓里并没有太多她的东西,只是一些细碎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拖着拉杆箱下了楼。
换好鞋子,她忍不住回头,看着身后公寓里的一切,脸上的表情略显复杂。
十五岁那年,毫无疑问是乔漫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年。
那一年,乔明章大手一挥,购下这幢千万豪宅,送给她当生日礼物,人们都说,他简直把她这个女儿宠上了天。
也是在那一年,弟弟乔晋因车祸意外去世,隔天,他就用最卑劣的手段,逼母亲离了婚,人们又说,他太重男轻女,对发妻简直无情无义,没有感情。
时光嗖的一下,从眼前掠过。
当年轰动整个林城的豪门离婚官司,早已淹没在了世人茶余饭后的洪流中。
门厅的灯光还和当年一样,散着明朗的黄色,温暖和煦,昔日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历历在目。
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将门轻轻带上,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纤细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飘浮的浓雾中。
……
晚上八点。
黑色镂空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一辆烟灰色宾利车子缓缓驶进别墅,车前灯所能目及的尽头,蓦地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女人娇小的身子正倚着粉色拉杆箱,她塞着耳机,眉眼弯弯的盯着屏幕,上面的光投在她小巧的脸上,折射出晃人眼的光晕。
纪云深按了两下喇叭,声音在偌大的别墅里面回荡。
他踩下刹车,落下车窗,看着已经走到车旁的乔漫,抽烟的手臂慵懒的探出一半,衬衫微挽,露出手腕上精致的机械手表,尽显成熟味道。
“我没来错地方吧?”纪云深眯眸吸了一口香烟,举止间带出融入骨髓的优雅和尊贵,语气很淡,“还是乔小姐来错地方了?”
他话里隐晦传达出的逐客令和不满,她都听懂了。
可她思来想去,来他这儿寻求庇护,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走。
乔漫弯腰,对上他深邃的眸光,说话时,脸颊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透着别样的娇俏,“据我所知,你为了避开心思缜密的纪老夫人,怕她发现你和纪晗小姐之间的蛛丝马迹,自己在外面居住,很少回纪宅。”
纪云深缓缓的靠向车座椅背,吸了口烟,轻轻地呼出去,然后隔着缭绕的烟雾打量她,“和你有关?”
这个男人,受过多年上流社会的熏陶,即便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从温文尔雅的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的动听,撩人心弦。
总而言之,就算他现在放个屁,乔漫都觉得是香的!
正文 19,整个别墅,只有地下室能住
乔漫笑了笑,底气却并没有脸上的那么足,“肖敏冻结了我所有的信用卡和银行卡,还拍卖了我的房子,所以,我现在没钱,又没工作,还……没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