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美人最爱的就是撒谎!”
乔漫双手握紧手中的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别动,把双手举起来,不然枪不长眼睛。”
李生唇角漫出淡淡的笑,闻言漫不经心的举起双手,“美人,你小心点,别伤到自己,我会心疼的!”
“别废话,开车。”
李生没动,笑了笑,“去哪啊?我的美人。”
乔漫将抵在李生太阳穴上的手枪又往前顶了顶,又说了一遍,“你要是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开枪?”
“好好好,美人别激动,枪走火了,咱们可就做不成露水夫妻了。”
李生清楚的知道,他碰了乔漫,自己也活不成,甚至他从一开始,就抱着活不成的打算。
乔漫因为他的话,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却死死的咬牙忍着,“李生,我让你别再说废话,开车。”
李生笑,也乐意陪她玩一会,接着就启动了车子。
倒车,掉头,车子很快就按照原路行驶了回去。
乔漫一边看着远光灯探照的前方,一边看着驾驶座上的李生,整个人其实已经紧张到抖了起来。
“美人,手别抖,容易擦枪走火。”
乔漫拿枪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别废话,加速。”
“这路年久失修,凹凸不平,如果加速,不怕跑舵出车祸?”
“加速。”乔漫勾住扳手,似乎他再多说一句话,就会立刻开枪。
“好,听美人的,加速。”
李生调整挡位,接着猛踩油门,开始加速。
纪云深的烟灰色宾利车子刚刚行驶到没有路灯的路段,就看到了对面有远光探照灯射过来,车牌号,正是家里车库少了那辆车子的车牌号。
他立马操作方向盘,一个打转,车子横在了狭窄的路面上。
李生透过远光灯,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横在路面上后,唇角勾起一抹冷冷弧度,然后伸手,几乎一瞬间就夺过了乔漫手里的手枪。
“没想到纪云深比我想象中到的还快,这下咱俩没机会了,不过,有他会更好玩。”
他在离烟灰色宾利车子十几米的距离时才踩下刹车,车子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几乎是贴着烟灰色宾利车子停下。
接着,李生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枪,抵在身边女人的太阳穴上,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看向站在车子侧面的男人。
他降下车窗,声音飘出去,“纪总,好久不见。”
“把她放了。”纪云深指间夹着烟,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出来他的手在细细密密的颤抖着,“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交代。”
李生还是笑,“纪总,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交代那么简单,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刚刚直接把她推下海,或者奸了再杀就可以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把你的手脚筋都挑了。”
最深最浓的恨,不是盼望对方死,而是让对方余生都活在痛苦中。
纪云深这么骄傲的男人,如果废了手脚,跟死了没有区别。
“可以,你放了她。”
李生没想到男人会这么轻易的回答,一丝微微愣住,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所以,现在的主动权不是应该在我的手上吗?你先把你的双脚给挑了,我就会放了她,至于手筋,我会帮你。”
男人依然是干脆的一个好字,没多说一句话。
乔漫激动的摇头,已经满脸泪水,“纪云深,不要,你快走,不要管我了,他就是个疯子。”
伴随着她的话落,是一把刀子飞出窗外,男人扔掉手中的烟头,捡起刀子,就直接掀开西裤的裤脚,正要把刀子插进去,纪云深就听到砰砰的两声,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溅了一车窗的血。
“乔漫……”
他几乎是扑过去,李生的头上中了一枪,是从车后的方向射过来的,而乔漫的身上则是李生临死前,扫射出来的一枪,正中在腹部上。
这一辈子,他活到28岁,似乎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鲜血,不断的淌出来。
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他浑身是血,双眼更是猩红色。
抢救的过程漫长的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在门外,整个人像是要被凌迟处死的人,等待着审判。
林嫣和傅青山是最快赶到医院的人,看到座椅上的纪云深,林嫣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出声。
傅青山走过去,眉头紧皱,想要抱住她,却被她躲远,只抱到一身空气。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身是血的医生走出来,“抱歉,纪先生,这个孩子,我们已经尽力了。”
正文 226,他们甚至还没有体验初为人父母的喜悦,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名字
静默,长久的静默。
这分这秒,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男人的一双眼睛泛着猩红色,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伸出拽住医生的衣领,细细密密的颤抖着,“你说什么?”
“抱抱……抱歉,纪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孩子,孩子已经没了。”
深夜的医院,幽深空荡的走廊,离生死最近的地方,不过一门之隔,他却告诉他,他和乔漫还未成形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甚至还没有体验初为人父母的喜悦,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取名字,准备衣服,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跟他说句话。
四个多月了,那个小生命早已经渗透进他的生命中,成为他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可现在他却彻底的失去了他,用最残忍的方式。
纪云深一把甩开医生,眉眼间迸发出残暴的冷意,“再去救。”
医生随着巨大的惯力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医生面前,优雅的蹲下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救不活,我要你全家陪葬。”
中年医生因为男人的话,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瘫在那,“纪纪……纪先生……”
“少他妈废话,快去救啊,去啊,滚啊!”
这么些年,傅青山从来没见过纪云深这个样子,像是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疯了一般。
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耍手段嫁给他的女人。
爱上她了么?
他几步走上前,拉扯起蹲在那的男人,“老纪,够了。”
将纪云深和医生隔出一段距离后,傅青山扭头看向还瘫在地面哆嗦着的医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救人啊!”
“哦哦,好……好好…”
医生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的起身,屁滚尿流的跑进了手术室。
纪云深甩开他的手,一脚踹上等候椅上,那双锐利深邃的眸子似乎带着无尽的悲伤,却又冷漠的不近人情,
“老纪,你冷静点。”
纪云深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又在等候椅上踹了一脚,声音大的几乎可以震碎人的耳膜,“冷静,里面躺着的是我的老婆孩子,老傅,你他妈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冷静?”
“你这么激动,我怎么跟你说放暗枪的人?”
纪云深转过身,深暗的眸光像是染上了黑夜的颜色,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有新的线索了?”
傅青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递给他一根,“我派了几个人去现场勘察,说是放暗枪人的枪法不错,射程大概有100米,他却能精准的击毙目标,很像咱们特种部队出身的人,但老纪你有过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如果对方只是个枪支爱好者或者是职业杀手呢?也就是说,对方一直在故意的迷惑我们!”
“不管是你们领证后,乔漫发生的那些意外,还是巴塞罗那酒店里,突然在你床上出现的苏糖,亦或是你们从巴塞罗那回来后,超市地库那辆失控的车子,亦或是叶禾寄动物尸体,以及她所说的陆遇白,接着是李生,都像猫捉老鼠的游戏,这种套路男人应该不屑玩。”
“我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女人,熟悉乔漫,甚至熟悉你我。”
“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会给人很大的破绽,但其实一点破绽没有,深谙犯罪心理学,车技很好,熟悉枪支……”
说到这里,傅青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唐浅突然消失不见,温橙遇袭昏迷,唯一接触过的两个人谁都说不出来那人是谁,会这么极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人格障碍患者,或者双重人格,又或者是有精神疾病的患病史。”
“她做这么多,动机很明显,要不是病态般的爱着你,不允许你身边有女人出现,要不就是……恨你。”
一个人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但老纪这些年也没惹过什么桃花债,除了初恋叶禾,之后就是和纪晗十年刻骨铭心的一场恋爱,再就是乔漫。
数都能数的过来。
当然,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不算。
纪云深按下打火机,低头凑近,眯眸点燃香烟,“我们身边的女人?左晴?苏糖?童沁?姜檬?晗儿?还有你老婆,你觉得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