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个小道士回来了,说:“对不起,我去问了,师叔今天没在,他受邀去川大讲课了,明天才回来。要不你们先住下,明天他回来了,我就叫你们。”
小道士这话一出,三人都很失望。
南峥不由说:“在山下时,应该打个电话问清楚的。”要是早早问清楚了,他们根本不用往青城山跑这一趟,直接去川大找人就行了。
刘庆枫说:“他的电话经常打不通,我下飞机就打过了,不是没打通吗。”
小道士说:“师叔不会用智能机,现在还是直板机,那个直板机又经常扯拐,打不通是常事,打通了才奇怪呢,我们让他换一个,他不换,说这样正好,以免总被人打扰。”
小道士的解释才让南峥气顺了一些,因为这总出毛病的手机,似乎也带了什么莫可言说的玄理。
刘庆枫拿出手机来和小道士互相交换了电话,小道士说:“我带你们去登记入住吧,这时候晚了,你们也不好再走了。”
温蘅因为顶着南峥的身体,这时候又武装上了,戴着帽子和口罩,躲在灯火的暗影里,见要去办住宿,这才走出来,三人一起去登记入住。
这里登记入住需要身份证,但这事不需要温蘅操心,刘庆枫处理南峥的事有一套程序,南峥有另外一个名字的身份证,根本不用担心会因为身份证登记入住的事被有心人拿出去炒作。
登记入住的是一个小道姑,刘庆枫说要三间最好的房间,小道姑说:“这个季节客人多,你们来太晚,没有好房间了,只有一间家庭间,还有一个通铺间还剩了一张床,这个通铺间只能住男居士……”她说着,目光在三人脸上扫了扫,不过温蘅躲在最后,她没把温蘅看清楚,只是知道她是男人,“家庭间有一个大床和一个小床,要是这位男居士可以去住通铺间,你们就可以住得下。”
三人顿时就互相看了看,为难起来。
毕竟温蘅虽然是男儿身,到底是女儿心。
而南峥虽然是男儿心,却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两人都不可能去住那间通铺间。
刘庆枫皱眉道:“真没有其他空房间了吗?”
小道姑道:“真没有了,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马上就有其他居士来住了。”
刘庆枫赶紧把那个家庭间定下了,反正不差钱,即使一会儿有其他打算不住在这里,也有个备选。
南峥则不满地道:“周围还有其他地方有住宿吗,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小道姑身后的中年道姑说:“这个季节,你们去其他地方,应该也找不到好几间房住,除非这时候下到月城湖去,那里可以住的地方比较多。不过现在去月城湖,你们要打电筒,走几个小时才行。”
刘庆枫想到山路的湿滑,到时候摔一跤估计就是伤筋动骨,她马上说:“这样太不安全了,不行。”
总之是安全第一。
温蘅则躲在后面当自己是隐形人,不发表意见。
南峥非常不高兴,刘庆枫已经表了态:“先带我们去那个家庭房看看吧。”
中年道姑就让他们跟着她一起过去,他们赶紧跟上了。
道观里已经住了很多人,几位游客在道观的夜色里穿梭,灯光或明或灭,建筑古朴,木门雕窗,红墙黑瓦,伴随着香烛的气息,温蘅目光追随着道观里的光影,有种时光恍惚之感。
这间家庭房,是一间木屋,有洗手间热水器,房间宽敞,床上整洁,还有电热毯,虽然没有网络和电视,在这种地方,这种房间也算不错了。
于是刘庆枫拍了板,“就要这间房住下吧。”
南峥面无表情,心情不愉,万分尴尬,不过也无可奈何。
温蘅的心理状态不比南峥好多少。
看中年道姑要走,刘庆枫又问了一句:“道长,请问我们在哪里吃饭,可以在房间里点餐吗?”
道姑看了她一眼,说:“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你们可以去小卖铺买方便面,只有方便面吃。”
刘庆枫:“……”
向道姑道了谢,送她走后,刘庆枫关了门,对房间里各据一角没有动静的两人说:“只有方便面吃了,我去买方便面吧。”
温蘅看刘庆枫走了几小时路十分疲惫了,就说:“我去买吧,枫姐,你走得太累了,先休息吧。”
刘庆枫赶紧说:“你最好不要出去,以免被人认出来了。”
温蘅很无奈,只好算了。
好在南峥虽然是被人照顾惯了的,这时候倒是有些眼色,说:“我去买吧。”
刘庆枫说:“行,你看那里有些什么,可以多买些吃的。”
南峥于是出了门去,刘庆枫看了看房间,说:“可以在地上再打个地铺,我睡。”
温蘅说:“还是我睡地上吧。”
刘庆枫对她笑道:“还是别了,你身体金贵着呢,整个工作室都靠着南峥吃饭。他的身体不能生病。”
温蘅无言以对,只好闭嘴了。
南峥去买了东西,很快就回来了,提回来很大一口袋,除了方便面,还有饼干和其他小吃。
南峥不是没去过艰苦的地方拍戏,所以倒不至于吃不得苦,一顿两顿吃方便面也没什么。
吃了晚饭,南峥就先去洗了澡,温蘅在房间里收拾桌子,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想到那是自己的身体,不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总之,什么样的想法都要屈从于现实。
南峥洗完澡,换了一件t恤从浴室出来,见到房间里只有温蘅一人在,不由问:“枫姐呢?”
温蘅正坐在小床上看手机,这时候抬起头来,只见南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很大牌地盯着她。
温蘅说:“枫姐去外面烧香拜神仙祖师了,还要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持。”
南峥点了点头,在房间里四处探看。
温蘅看他走来走去,头发也不擦干,不由问:“你找什么呢?”
南峥瞥了她一眼,说:“找吹风筒。”
温蘅:“我找过了,没有。”
南峥:“……”
温蘅:“你用毛巾擦吧。”
南峥只好找了毛巾擦头发,温蘅看他一通乱揉,自己好好的头发,不被爱护,她实在很心疼,只好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毛巾,一边为自己擦头发,一边说:“擦头发要顺着头发慢慢擦,不然对头发不好。”
南峥抱怨:“我又不是女人,只要我俩明天把身体换回来,我就不用再面对你这种长头发了,每次把头发弄干就费很多事。”
温蘅发窘,于是故意说:“等你以后交女朋友了,你不用面对自己的长头发,你也要面对你女朋友的长头发啊。”
南峥嗤笑了一声,很显然是对她这话不以为意,感受到温蘅在为自己擦头发,这种感觉倒是温情脉脉的。虽然卧房里没有镜子,他看不到温蘅为自己擦头发的样子,但是想一想,倒也有一种别样的触动心弦的感觉。
他不由嘴贱说:“说这种话,是以前陆凡生经常帮你擦头发吗?不过你们已经分手了,这种待遇是不可能再有了吧。”
南峥说完,感觉到温蘅为自己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两下,他知道自己戳到了温蘅的痛处,不知怎么,他既觉得痛快,又反思自己是病得不轻,为什么要犯这种贱。
温蘅没有回答他。
以前陆凡生总是很忙的,不忙可以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温蘅也舍不得让他为自己劳动身体,当然没有让他为自己擦过头发。
以前没有过,以后……更不可能有了。
把南峥的头发擦干,温蘅去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南峥没在房里了,但刘庆枫回来了。
南峥前一阵子拍古装戏,为了戴头套,他把头发都剃掉了,到如今,头发还没长太长,温蘅用毛巾把头发稍稍擦了几把,头发基本上就干了。
她问刘庆枫:“枫姐,你见到这里主持了吗?”
刘庆枫是门路比较广的人,不过,这里是道教的地盘,和她一向的人脉圈又不一样,而且她不希望她带南峥来拜仙师的事被外界知道,所以也就没有找信不过的人给拓展这方面的人脉圈,她说:“问到了,主持也不在。只等明天李仙师回来。”
温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南峥呢?”
刘庆枫:“他出去转转了。”
温蘅:“枫姐,这时候天色晚了,别人应该不大能看清楚我,我也出去转转,可以吗?”
刘庆枫知道一直把温蘅管着,让她只能憋在房间里,的确不太好,就说:“你去吧,也看看南峥去哪里了,让他不要往危险的地方跑。”
温蘅应了一声,换上鞋子,就出了门。
虽然没有下雨了,但已经入夜,山里山风习习,凉飕飕的。
温蘅在道观里转了转,走一路拜一路,想找南峥,但一直没看到,她又拜了文圣孔子,站起身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还挺信这些的!拜得这么虔诚。”
温蘅被吓了一跳,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不远的南峥,说:“刚才找你没找到。”
南峥说:“里面挺大的,我刚才转到后面去了。我听他们说,后面不远就是老君阁,你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