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刚喝了一口水,就差点把自己呛到了,悄悄对着他竖了拇指。论胡编乱造的能力,林琅自认不敌。
这时,原本是一脸不屑的陈修仪也有些疑惑了。如果说林琅的话她不相信,可是楚连秋的话,她没理由不信。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亲家还有人在朝为官呢?”
林琅表示一脸惭愧:“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的家事了,林琅不便多言。不过正因为这样,父亲才格外疼爱姐姐,如果不是姐姐身子不放便,林琅一定会带她去府上一聚。”
总算是蒙混过去了,饭席间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林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若是露馅儿那就尴尬了。
第二日,林琅便让二妞收集了些证据,根据二妞的说法,这些每日用的糕点里,就有掺杂一些东西。
陈修仪也是了解二妞,她和自己一样,从小喜欢吃甜点,每天都会让厨房里备上一些。
当初二妞就是送这些糕点给魏月如,才发现了这件大秘密。此后,糕点她照常备着,却再也没吃过。
最让林琅迷糊的,是陈修年的态度。从二妞的表述来看,他并没有不相信她的话,并表示会保护好她和孩子,只是这做法嘛,太过窝囊了些。
保护?难道就是见招拆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保护了二妞,又维护了家人。只能说这个读书人想得太美好了。
陈修年虽是书呆子,却不迂腐,对于长姐,是敬重多过亲近。如果说长姐因为家业的缘故,做出这种事情,他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分家
自从家宴过后,陈修仪就表现的异常体贴,给李真真添置了两个丫鬟,还专门准备了一些养胎补身的补品。
虽然她对楚连秋还是一副痴迷的样子,却言语间隐约透露出想让林琅两人离开的意思。
“叶小姐,你看,真真在我们家可是宝贝着呢。”陈修仪事事都能拎得清,俨然一副奸商的做派,
“你们好像也着急回去,就不用担心了。等真真顺利临盆,我们陈家一定设宴,到时候,还请令尊大人给几分薄面。”
林琅怎么能听不懂,只是装作迷糊的样子,点头道:“嗯,一定的,一定的。”
说完没等她回话,林琅就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二妞跑去。陈修仪看着林琅的背影,带着丝丝恼意。
有外人在,她就不能随意动手。陈修仪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即使胎气安的再好,也有失足的时候。
“哎,你们听说了吗,二少爷竟然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自从来到府上当差,我还从来没见过少爷和谁红过脸呢,这次竟然和老夫人杠上了!”
林琅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身旁的小丫鬟太不知忌讳,说话的声音实在不小。
“是啊,好像是因为分家的事情,老夫人不愿意。”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起来分家了呢?”
原来,这就是陈修年想出来的好办法,一家人貌合神离,也不能伤了和气。
不过,陈修年自然是低估了陈修仪的野心。陈家的一切,她不会放过一丝一毫。
这时,陈修仪正趴在老夫人的膝前,哭的那叫个伤心,一边哭着一边委屈的埋怨着。
“娘,我真没想到,年儿竟然这么嫌弃我这个姐姐,本想着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将父亲留下的这份家业好好经营下来,给他娶个贤淑的妻子,照顾他专心读书。”
陈修仪一字一句的倾诉着,老夫人则是一脸心疼,更是气愤不已的瞪着跪在一旁的儿子。
“年儿这才娶妻几日,就想着分家来过,不是叫姐姐我心寒吗?我一个女儿家,为了这份家业抛头露面,不就是想一家人不愁吃穿,和和睦睦的待在一起吗?”
老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疼惜的摸着女儿的发顶,轻声安慰,“仪儿,年儿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年纪大了,想要些自己的空间。我刚刚已经骂过他了,我们一家人当然会待在一起,怎么会分家呢?”
陈修年跪在那里,低着头,袖子中藏着的,就是真真交给他的证据。为了这家业,长姐不会放过他的孩子。
以前陈修年不会在乎钱财,现在也是,只是他有了要保护的人,就再也不能这么忍气吞声。
“年儿,是不是真真给你说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起来出去单过了呢?”
陈修仪的一番话含沙射影,突然就让老太太想起来这么一回事,莫不是她这个儿媳,有什么自己的算盘?
“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就是我想出去单过,无论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改主意。”
陈修年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说话,双手紧握着,努力不让自己的软弱妥协。
大小姐要和二少爷分家的消息,不知怎么就在府里传了开来,下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谈论最多的,还是对陈修仪长年独占家产的唏嘘。
因为这件事,前些日子还被捧在手心里的少夫人,在老夫人面前突然失了宠。
老太太这天又传话让李真真过去侍奉,不知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她不高兴,李真真就在别院超了三个时辰的女德。
如果不是顾虑着她有孕在身,老太太一定不会只罚她去抄女德。
听了这个消息,林琅只感觉整个人都气的发抖。这明明就是故意在找机会为难,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尚且如此,难以想象之后二妞的日子。
林琅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去了老太太的居所,将一个食盒重重的放下了桌子上。
“叶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想问问,老夫人故意刁难我表姐,又是何意思?”
刘氏对林琅的态度感到不满,养尊处优惯了,还没有人敢甩她脸色。
“我刁难她?我这是在教导自己的儿媳,告诉她身为妻子应该做到事事为夫君考虑,而不是一味的刁蛮任性。”
刘氏很是恼火,把儿媳叫来,就是想让她劝劝年儿,没想到,真真竟然也公然忤逆她的意思。
“看吧,这个食盒,里面就是你儿子要分家的理由。”
“这一盘甜点,还能翻出花不成?”
林琅上前捏了一块儿放在手里,“这是我表姐最爱吃的糕点,老夫人猜猜,里面会不会被有心人下了药?”
老太太像听了笑话一般,轻哼道,“哼,你还真是大放厥词。”
“如果不是偶然发现问题,而我表姐又暗中忌食这些糕点,您老人家,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抱上孙子了。”
林琅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真是舒服了许多。
两人的谈话,完全没有避讳下人,而陈家又不算是家风严谨的大户,仅一会儿的功夫,府里就传了开来,又联想之前分家的事情,顿时明白了。
☆、对质
林琅这么一闹,整个陈府就像炸开了锅。
老太太气的脸色通红,正襟危坐在大厅上首,多是对林琅的不满。事情闹大了,林琅反倒安心下来,面对恶狠狠的陈修仪,她想得最多的就是看她一会儿该做何解释。
这时,褚大夫已经验过了拿盘甜品。
“老夫人,这盘糕点,并没有问题。”
“不可能!”林琅惊讶的走上前,“大夫,你可有检查清楚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李真真,她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向陈修年。如果东西没有问题,那她该如何收场?
陈修年揽过李真真,也很疑惑,他知道真真绝对不会用这种事骗他。
“褚大夫,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东西,可能是我们搞错了,添加的并不是伤身的药物。”
褚大夫肯定的摇了摇头,林琅的心瞬间就凉了。视线触及到陈修仪,只见她拧着眉,端坐在老太太旁边,嘴角微微扬起,好不得意。
怪不得她从头到尾都那么镇定,她早就知道糕点没问题,肯定是在之前就已经做过了手脚。
这时,老太太终于发话了,语气比刚才更加不善:“叶小姐,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在亲家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你妖言惑众,污蔑我儿的事情。不过,我陈家庙小,实在容不下你这位大佛,还请早日回去吧!”
老太太是个注重大局的人,鲜少对别人说这么重的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林琅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她太心急,将二妞陷入如此境地。如果事情不解决,她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老夫人,在下可否说几句话?”
一直坐在旁边的楚连秋突然开口,他早在两人对质的时候就过来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楚公子,叶小姐空口无凭的,就害得我陈家不得安宁,着实令人气恼。不过,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就不为难叶小姐了。只是恕难再留叶小姐在府上,就算是亲家那里,我们也是在理的!”
陈修仪终于不再是一副委屈的样子,既然一切证据都已经证明了她的清白,她现在就更要站出来,捍卫她女主人的身份。
“空口无凭?”
楚连秋嗤笑一声,那不经意的笑容晃得林琅有些失神。
“人证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