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见他说话余扬就急了,“以往对付内阁那帮老骨头,你随便一个忙着追女人、风流花丛的绯闻就能糊弄,但现在真的很紧迫,你必须收起那一套了。”
宫池奕这才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余扬挑眉,他又没说错,这几年到处都是他的绯闻,余扬都快忘了他原本是个阴狠厉害的人物。
抽掉那套风流,城府莫测才是他骨子里的气息。
半晌,宫池奕将轮椅微微退后,锋利的眉尾低垂,从内兜拿了钢笔,顺手抽了茶几下的便签。
干净的手指捏着钢笔书写,神态看似漫不经心,边开口:“把靳南调回来。”
一边把写好的纸张递给展北:“传真给聿峥。”
余扬这才松了口气:靳南办事最得力,聿峥的保镖公司是他投放人力、以备调用的第三方,方便避过内阁英署的挑刺。
末了,他又抬眸,“给她的消息放出去了?”
展北点头,“都办妥了。”
刚说到这儿,宫池奕放在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他目光微侧,搓过香烟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棱角之间没有半分不羁,连唇畔都是深沉的。
对展北来说,这个状态最熟悉,因为这就是坐轮椅回仓城之前的他。
指尖捻过手机,贴到耳侧,“怎么了?”
嗓音沉敛,平稳。
也是这三个字,让顾吻安柔眉微蹙,敏感的发觉了他的不一样,来酒吧前脾气直接,砸她车的时候到现在总有种滴水不漏的封存感。
她微抿唇,“那块石头你是不是见过,或者就在你手里?”
一点也不意外她居然知道得这么快,宫池奕略微挑动眉尾,“怎么这么问?”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清雅的声音里带了倔强。
宫池奕略微的沉默,方才沉声:“如果你以后乖乖听话,我很乐意找来逗你开心。”
顾吻安皱眉,那就是不在他那儿。
“你会骗我么?”她蜷膝坐在床头,空荡的房间使得声音在听筒里呈现得越纯净。
宫池奕的轮椅已经到了窗户边,左手微微捏着晚上跟她折腾两次后还微微翻腾的腿。
转而,薄唇轻吐:“不骗。”
听筒里传来略微轻哼,“可网上不少隐匿的传闻说可能就在你那儿。”
男人微微弯了嘴角,清竹散漫的声音:“你也说了,是可能。”
他接不上话,柔唇微抿,“我明天去找你。”因为她并不太信他。
宫池奕这才微微蹙眉,声音依旧低低的,“不行。”
略沉吟后,他说:“既然你忙,那就撑够一周再来找我。”
她听完就皱了眉,“你什么意思?跟我置气么?”
她说忙并非胡谗的借口,倒成他的利器了?
“不早了,早点睡。”宫池奕淡淡的嗓音,然后挂了电话。
拿着电话的吻安有点懵,如果不是觉得有那么点可能性,她这些天不见得想见他,说不定直接找郁景庭还来得高效。
…。
第二天早上,顾吻安还是去了SUK大厦。
进了大厅,前台却说“总裁在附属楼,今天都不过来。”
附属楼看起来简单,却很少有人能过去,也不知道具体功用,顾吻安过去时,首先入眼的却是两排黑色捷豹,威凌凌的停放。
她刚要上台阶就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拦了下来。
“我要见宫池奕。”她退了一步,微扬的清眸张显笃定。
其中一个保镖看了看她,朝台阶上的人打了个手势。
没一会儿就有了回复。
“三少回复,不见。”保镖直板的立着,“您最好在两分钟内离开这儿。”
顾吻安蹙起眉,“如果我非要见呢?”
不论他在生气还是因为藏了宝石而心虚,这态度都太怪异。
而一楼门口已经有人鱼贯步出,前前后后的脚步间,她看到了被拥在中间的轮椅。
宫池奕侧过头就能看到她,却是眉峰微蹙,幽夜般的视线投向她旁边的保镖,整个过程没超过五秒,他已然到了大楼侧边的车上,没再看过这边。
但随在宫池奕身边的内阁英署极其敏感的转过视线。
就是那瞬间,想上前叫住宫池奕的吻安被保镖忽然一个动作撂倒,毫无防备重重摔在地上,长发柔软铺开,完全遮住她的脸。
内阁英署没看到她的脸,只能收回视线。
而她低低的痛呼隔着很远也清晰传进宫池奕耳朵里,冷硬的下巴紧了紧。
☆、62、累到想吃回头草?
那天不太冷,但顾吻安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刮过的风很刺骨,低头才发现细细的血珠铺满掌心。
再抬头,只觉宫池奕的车连背影都是凉薄。
她柔唇清淡的笑了笑,受不得疼的水眸泛红,又握起手掌,好歹她是身手不错,居然也这么狼狈。
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转身离去。
那天之后整整一周,宫池奕没见过她的影子,没再来找过他,也没回过香堤岸。
这让他多少有些忧心,但内阁英署逼紧了他,一直身处隐秘会议,几乎寸步无法离开。
再见到她,是她的电影正式开机仪式后的小聚会。
“剧组定了帝享堂的包间,定到十一点。”展北略微侧首道。
宫池奕坐在后座,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问了那天摔她的保镖姓名。
后来,那个撂顾吻安下手过重的保镖接下来都在当别人摔臂、打拳的靶子,一整年。
……
宫池奕的轮椅进入帝享堂没两分钟,就有经理人直接为他引路去了那个包间。
房间里气氛很不错,喝得差不多、也闹得差不多之后一圈人围坐着,不知道谁提议的游戏,顾吻安坐在东侧显眼位置。
灯光下她的微醉越发明显,靠着旁边的东里智子,又努力的坐正自己,只是坐正的动作在看到宫池奕和展北进来的时候彻底放弃。
她淡淡的看了会儿就把视线收回,浅笑盯着对准自己的啤酒瓶微愣,“该我么?”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宫池奕却只坐在西侧不显眼的角落,淡淡的启唇:“你们继续。”
之后有人问她:“真心话吧,说一件最后悔的事。”
顾吻安的视线穿过距离,淡淡的看向角落端坐的男人,微醉,美眸间思绪流转。
她说:“有啊。”
声音清雅,视线收回来,“后悔当初过分洁身自爱,没能用身体拴住男人,现在没有个垫背的分担压力。”说完,她偏过脑袋,看向东里:“算真心话?”
东里微蹙眉,“你喝多了。”
西侧暗角,宫池奕指尖捻着酒杯,看似漫不经心的慢摇杯柄,深眸投在她脸上,表情黯淡。
而她却淡笑,轻缓陈述,“如果问我想不想重新来一次,我会说想,哪怕吃回头草或许也愿意……”
不轻不重的“砰!”声从西侧角落传来,好像酒瓶打了。
众人都惊得转头,宫池奕优雅的擦着洒到手背的红酒,锋利的棱角晦暗不明。
散去前,顾吻安去了一趟卫生间,东里不放心一直等在门口。
宫池奕把人都拦住、明目张胆进女士卫生间时,东里只是皱眉,没阻止,毕竟展北立在那儿。
她在洗手台前闭眼撑着双臂,直到纪梵希的气息靠近,她才抬头,看到抛开轮椅、站在身侧的男人。
深邃、安静的脸一片沉敛,定定望着她。
镜子里,她一双眼红着,转瞬侧到另一边。
胸口瑟然,男人抬手半扣她的下巴,薄唇微翕,“累到想吃回头草?现成的不够好么?”
平稳的音调,又几许冷郁。
顾吻安已经转过身来,美眸微醺,音调清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一句话,男人五官未动,眸子深深暗暗的盯着她。
她想避开,他的吻已然强势覆下,将她抵在洗手池边,浓烈的气息里掺透男人的不悦和压抑。
吻不停息,他吮吻低语:“想吃回头草?”气息浓烈,又薄冷,滚烫的掌心扣住她的脸,沉声:“我会让你身边寸草不生。”
薄唇再次吻了吻,再开口时不乏命令,“早点回家,我可能凌晨回来。”
其实很困难回得去,估计会所门口已经有人盯着了。
她没应声,一手拨开他想往外走,才道:“不回。”
正好,展北轻敲两下卫生间门。
宫池奕没理会催促,握了她手腕,低眉,“我有事得走,隔五分钟你再出去,让东里智子送你回家,必须。明天看不到你,我会生气。”
吻安抬眸,后和他擦肩而过,有恃无恐。
☆、63、偷人比偷东西有意思?
东里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出来的只有她,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她说:“我去拿包。”
紧接着宫池奕的轮椅慢慢出来,并没有要追她的意思,东里淡淡的看过去,“你特意来一趟就是看她两眼?”
他确实是出于某种担忧特意来看看她。
又略微抬头:“麻烦你送她回去。”
东里欲言又止,最终皱着眉转身。
车上,东里淡淡的看过她,“他欺负你了?”
顾吻安眯眼对着窗外,满不在意,“欺负是什么?”
“你哭过。”东里简明扼要,又带着直白的烦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遭这个罪,找那个东西,并非宫池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