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满不在意,看了时间,“你不是晚上都有事要做么?我睡会儿,你走吧。”
她一这么说,他的神色谨慎了些,“累了?”
她转眼看他,果然是少说话、少亲密的缘故么?
每天他都会这么问她,也几乎都是这个神情,可是明显这会儿的,她看着就舒服多了。
刚要躺下,吻安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去盯着他,“你昨晚去哪了?……或者说,你总是夜不归宿的那几个晚上,都去哪了?”
男人似是有些诧异,“你都知道?”
孕妇是嗜睡,但也不能小看她们的直觉和疑心,醒来感觉他不在家,找了一圈都没见,不是夜不归宿是什么?
她略微抿唇,“不想说也没关系,听说男人都有这个阶段。”
哪个阶段?
宫池奕眉峰轻捻,下一瞬就直接道:“去医院了。”
再晚一点说,也许她就相处了千百种桥段,都能凑一部电影了。
医院?
吻安皱起眉,又忽然想到他之前在监狱带出来的伤,“你又受伤了?”
说到这个,宫池奕是刻意瞒着她的,所以握了她的肩:“你先答应我,听完了不准闹。”
她微仰脸,点头,“我不闹。”
一开始,他只说聿峥受伤了,在医院已经住了好多天,而且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两天,所以他也经常夜晚出去。
加上中午有公务,才会显得他像在刻意避开她。
吻安听了,却是淡淡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换了姿势,又一副生怕她听完就跑出去的模样,低眉着她:“北云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医院上班的,知道聿峥住院,也折腾了不少,现在还在病床上……”
果然,他话音未落,吻安猛地坐直了,“晚晚怎么了?”
她就是在医院上班,吻安是知道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聿峥出事了。
宫池奕想了想,道:“也不是很严重,几次输血,后来没处理好又不肯休息,有些感染和发烧,得躺几天。”
他只是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情况一定没这么简单的,否则他几天瞒着他去医院做什么?
吻安看着他,皱眉,捎带恳求,“我想去看看她。”
男人略微挑眉,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神色。
“当初我忙的全是这些事,里外总怕有一句就提起了,弄得你跟我犟着非要出去,所以尽可能不和你说太多。”他还真是极少这么谨慎的时候,结果也成了冷落的催化剂。
尤其那时候郁景庭动不动就在庄园外出现。
“我就去看一眼。”吻安再次重申:“一会儿就好……晚晚就一个人,肯定不敢让她父母知道,她都没人照顾的!”
他握了她的手,不疾不徐,“医院有护工,我都给安排了,那边人来人往的,你去了不方便。”
见她还是皱着眉,宫池奕抚了抚她的,“等她好了,我立刻让人接过来?”
吻安摇头,“我跟晚晚的感情,你不了解,你还能夜不归宿的陪聿峥去,我就不去么?”
“不一样。”他略微无奈,“说话要算数,说好不闹的。”
“你也没说这么严重啊。”她有些气急。
见着宫池奕浓眉略微蹙起,低头望着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少跟你交流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才低低的的开口:“你听点话,他们都会没事,要紧的是你,前一段已经够折腾了,以后就安安稳稳的养着。”
最主要的,于馥儿也从国外赶过来了,她们这几年都不太和睦,平时就算了,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让她挺着肚子去凑热闹。
“聿峥怎么会受伤了呢?”吻安知道自己是去不了了,心里不解便问了,古瑛都死了,外公那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了,旧派还有什么可折腾的?
宫池奕微蹙眉,“有些复杂,再过几天总统检验期才彻底结束,这两天事会比较多……你别跟着操心了。”
他看了时间,“不早了,睡会儿?”
又听到这些天里惯常的台词,吻安看了他,语调淡淡,轻轻缓缓,却说:“这些天翻来覆去的台词,你再跟我说我就翻脸。”
他顿了一下,活像除了这么问,他就不会了。
才听她微微扬着眉尾,问:“你的SUK集团里边,那个S是不是傻的意思?”
被嘲弄的男人转瞬反应过来,强撑着冷魅,深眸眯起,一字一句:“顾吻安,你找抽是不是?”
她适时的抚了抚三个来月也只有略微凸起的肚子,微扬下巴看了他。
果然,他悻悻的抿了薄唇,只是睇着她。
趁势,吻安略微靠过去,道:“我原谅你这些天的冷落,等周末让我去看看晚晚吧?”
男人不做考虑就是强硬的否决,“老实在家待着!”
她抿唇,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又抬手挂上他的脖子:“你跟着送我过去不行么?”
宫池奕一看她主动勾着手臂,那一瞬神色就紧了,看起来油盐不进,只有两片薄唇动了动:“把手拿下去。”
吻安笑了笑,看着他那被她主动吓怕了的样子。
反正他现在不敢碰她,不应也得应。
吻安很认真的看着他,“你看,你冷落我这么久,我憋屈那么久,你三言两语就算过去了,总得有点什么补偿?”
“说了没有冷落你。”他无奈又沉声,也极为认真。
她微挑眉,“那我管不了,我是孕妇。”
安静下来的气氛里,她几分任性而笃定的等着他说话。
冷不丁的,却听他忽然问了句:“今天几号?”
吻安轻蹙眉,“二十六?……怎么了。”
只见宫池奕幽幽然看了她,不仅不再催着她把手臂松开,反而俯首下来啄了她的唇。
吻安忽然被他放平在床上,勾着的手臂本能的越是紧了紧,不肯躺下。
他欺身俯下,听起来嗓音淡淡,眸底一缕危险气息,“刚刚不是一副有恃无恐?”
手臂撑在她身侧,“好容易撑了两周,还背了冷落你的罪名,那正好遂了你,今天补回去?”
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摇头,“我没想要……”
男人弯了弯嘴角,也不知道谁抱怨说不亲不吻不跟她睡。
吻安很认真的看了他,手撑在两人间,“别闹了,外公家那次医生都说了不准那样。”
他把她的手捉了定在身体两侧。
“我进去是十二月底,现在是三月底,正好,医生也说了三个月后安全了。”他似笑非笑,看起来吓她的成分居多。
但这些事,那天他确实问过医生,还问了很多其他,在消息过于突然的慌张下,他自己倒也不完全记得都问了些什么。
吻安意识到他是来真的,才皱着眉,“我不去医院了还不行么?”
他只是说“好。”
动作却继续着,吓得她真变了神色。
…。
三个月身孕的女人,紧张之余,在欲望面前越是敏感,更别说以往在他面前,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便沉沦下去。
迷迷糊糊陷入时,她又逼着保持几分清醒,怕他过分了伤到身子。
眯着眼时忽然微皱眉,盯着他胸口的位置,“那是什么?”
他悬在上方,距离不过十几厘米,只是光线太暗,吻安眉心紧了紧,“是不是又受伤了?”
保不准就是因为聿峥出事,他也受伤了,所以才每晚都不敢跟她睡,怕她发现。
这么想着,她的情绪已经淡了大半,伸手要去把床头灯开开。
手腕却在耳侧的位置被他截住,转而十指相扣。
气息俯低下来,嗓音低沉,浓厚,对着她低语:“是纹身。”
他吻下来,她略微躲了,“什么纹身?”
为什么要弄纹身在那儿,遮盖伤口?
她进了伤口的死胡同。
以至于他总是落空了吻,听她强势的温凉:“我要看,现在。”
宫池奕低眉望着她,在她唇畔吻了吻,又把灯拧至半亮不至于刺眼。
吻安看到他左胸口的纹身时,怔了怔。
清晰莲印,大概是照着她当初描画的那朵纹的,莲瓣上刺了她的“安。”
看了好一会儿,听他沉声:“原本想效仿你,可想了想,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我刺在那儿,你又看不见,是不是?”
几不可闻的邪恶,她瞪了他,目光又回到纹身上。
指尖轻轻拂过去,他进监狱前还没有,回来之后也就这么些天……
“什么时候弄的?”她看着那个安字,声调轻缓。
宫池奕看了看她,几分深沉,“郁景庭跟我说你纹身的当晚。”
这样的回答让她怔怔的看了他,这说明,他的的确确介意?
可他抚了抚她的脸,“以后若是再有人诓我,我只能告诉他,我还有一模一样的纹身,他只是知道而已,算什么?”
她心头有些热,却一句:“一个大男人纹成这样,矫情透了!”
看似嫌弃着,眸子里已经有了温热,看着他。
“还缠着问我是不是冷落你么?”薄唇缠绵,他低低的嗓音,“等过了这几天,我就在家陪你。”
吻安不自觉的仰脸,气息有些喘,又皱眉:“公司不要了?”
“嗯……”男人粗重而模糊的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她却皱了眉,“你爸不想让你娶我,家族没了,公司再丢了,你拿什么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