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都沉默了,表情都比刚才还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大张一鼓作气,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这个秘密说出口,之前也没想着欺骗你们,要是没去京都这一趟,没遇见小眼镜,我这一辈子可能对谁都不会说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还跟以前一样,行不行?”
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谁回答他“不行”。他觉得只就这两个字,就能将他彻底打垮,以后再不能挺直腰杆出现在这些好兄弟面前。
可显然他们都还没想到以后呢,一个一个都陷入以前的回忆里。
过了好一会儿,田邵雷愣了吧唧的问他,“以前咱俩挤在一个小浴室里洗澡,你还帮我搓背,说,那时候你在心里有没有想着那档子事儿!”
大张回以一记白眼,“放心,我不喜欢你这种二了吧唧明明有脑子偏偏懒得用的二货”。
被骂了的田邵雷不仅没恼,还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拍拍大张的肩膀,“只要你不惦记我,我管你是你喜欢猫喜欢狗还是喜欢小眼镜呢”。
这是田邵雷的态度,他不介意,这着实让大张松了一口气。
那其他人呢?
江晓斌问他天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儿住一个宿舍会不会不得劲儿,要不要给他换一个宿舍,像他们老大一样弄个单间。
他是在关心他。
大张很感激,却道:“没事儿,我没不自在,就怕你们不自在”。
田邵雷大咧咧说道:“我们有啥不自在的!你可千万别搬,搬了晚上开个会写个报告什么的多不方便”。
一句看似满不在乎的挽留,给了大张难以言喻的温暖。
他笑了起来,不是刚才那种故作潇洒的笑,而是发自心底的笑。
可这笑容在对上小张那双冷的仿似结上冰的眼睛后,立马消失不见。
所有人里面,最难接受这件事的恐怕就是小张吧。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前后脚出生,一起玩耍一起胡闹一起上学,后来又一起参军,虽然一开始没有在一个部队服役,不过兜兜转转不是又凑到一起了吗。
算起来,他们从出生到现在,好似就刚当兵那一阵儿没有在一起,其他时间一直都跟彼此的影子似的在一块。
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甚至比跟父母还要亲密,小张一直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秘密,他也一直对大张非常坦诚,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大张会有事隐瞒他,一瞒就瞒了那么多年。
他当他是什么?
好兄弟,好个屁的兄弟!
小张很生气,气的想冲过去给大张几拳。
在座诸位都感受到小张的怒气,他们亲兄弟之间的疙瘩,别人不好置喙,还是让他们亲兄弟自己去解决。
于是其他人都去了元锦西的宿舍,把空间留给兄弟二人。
田邵雷和于飞扬趴在隔墙的门上,偷偷听隔壁的动静。
“怎么那么安静?不会出事儿吧?”于飞扬担忧的说道。
江晓斌也有些坐不住,“这都四十多分钟了,话应该都说完了吧,要不咱回去看看?”
三人要开门,元锦西叫住他们。
“你们就消停一会儿吧,别人家俩人没事儿把你们急出毛病来!”
“老大,你怎么知道他俩没事儿?”田邵雷表示不解。
元锦西端着大茶缸子吸溜着热水,慢悠悠回道:“你们是不是都没脑子?就没猜出来小张是为什么生气?”
“不就为大张没跟他说实话这事儿吗?”于飞扬道。
元锦西摇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个。你们往下想一想,如果大张没有对小张隐瞒自己的性向,那在他迷茫、害怕的时候,是不是身边还有个可靠的兄弟可以诉说心事,甚至帮他出主意,他这些年活的也就没有那么辛苦。可他没说,把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底,多憋屈多难受多痛苦都一个人担着,你们这些半道兄弟可能感触不那么深,你说小张这个资深亲兄弟能不心疼他哥吗?”
三人似是有所领悟,纷纷点头。
她分析的没有错,小张之所以会气大张的欺骗,归根结底还是心疼大张。
兄弟两个没有大动拳脚,除了小的时候不懂事抢玩具抢吃的,他们几乎没有真正打过架,为任何事都没打过,所以现在自然也不会打。
大张解释了很多,恳切的希望小张原谅他。不原谅还能怎么办?不做兄弟了?
血脉亲情怎么能割舍的掉,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怎么能抹的去,所以气过之后,小张只能原谅他哥。
不过原谅也是有前提的,他提出要求,“以后你再遇到不痛快不能跟别人说的事,一定要跟我说。你别忘了,咱俩打娘胎里就在一块儿,这个世界上谁抛弃你我也不会抛弃你”。
这话让大张红了眼眶,兄弟两个紧紧的抱在一起,抱了很久才分开。
原本以为说出秘密后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工作生活都会有影响,可事实完全出乎大张的预料。
有变化,但是没有翻天覆地,对工作没有任何影响,对生活吗,倒是有一些影响!
他晚上写信的时候总是有人过来捣乱,抢走他写了一半儿的信,大声的在宿舍读,读完哈哈大笑,一点儿都不顾忌他那张臊红的老脸!
被折腾了好几天,他实在受不了,找他们老大告状,还特委屈的对元锦西说道:“老大,不是说联谊活动就这几天举行吗,基地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现在无比希望他们几个都找到对象,晚上大家排排坐给对象写信,世界多和谐美好!”
☆、第258章 为了这群光棍儿操碎心
元锦西也很无奈。
野玫瑰的成员最近几天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
训练中间休息的时候,以田邵雷为中心的四人小组凑到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发现她或者大张靠前马上作鸟兽散,傻子都能发现他们有问题。
昨天晚上她去隔壁进行了一次突击检查,发现他们四个正在看小片儿,还是俩男的那种……
也是辛苦他们了,笔直笔直的直男为了了解男人和男人在一块儿是怎么回事儿简直煞费苦心,看了小片都要想尽办法先把大张和她支走,看片中途出现任何不适也得忍下来。
大张的事情无疑也向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开始关注一些以前从来都不会去关注的事情。
这些关注是有成效的,至少知道了一些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名词。
比如攻受,比如年下,比如熊和猴……
把这些词儿联系到大张身上,他们又生出许多问题来。
于是,当元锦西突击检查撞破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承认错误而是拉着元锦西问了几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老大,你说咱们大张是攻还是受啊?”田邵雷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江晓斌也问道:“我听说还有互攻,他和小眼镜不会是互攻吧?”
于飞扬摸摸下巴,刚想说什么,小张先开口了,“我觉得他俩是年下!”
年下,指的是年纪小的一方是攻。而大张正好比小眼镜小一点儿,他这是在变着法儿的说自己哥哥是攻呢。
元锦西被他们吵的头疼。
事情完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他们四个几乎第一时间就接受了大张的性向,然后跟二傻子进城似的对新领域的一切都非常好奇,对同性方面的关注简直比大张都多!
这其实是好事。
他们都是出于对大张的关心才会想要了解这些,战友兄弟之间就该如此。
可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他们关心过了头,兴奋的也过了头,已经影响到大张的生活。
大张说的没错,必须找点儿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再继续让他们这样鸡飞狗跳下去她这个小队长可受不了。
第二天,元锦西就去找大队长催联谊的事儿了。
大队长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听闻她的来意直接回了一个冷哼,让她在旁边等了二十多分钟,全都忙完才抬头看她一眼。
“你当筹办一次联谊活动那么容易呢?全基地有多少光棍你知道吗?你得给人家时间去找差不多数量的姑娘是不是?催催催,你就知道催,早知道就该安排你去联系这些破事儿!”大队长颇为幽怨的说道。
“你还想搞一次男女比1:1的联谊啊?”元锦西还挺惊讶,“按您这想法组织一次联谊确实不容易,堪比四年一届的奥运会。我还以为联系十几二十个未婚女青年,让她们跟咱们基地的光棍互动一下,她们对谁有好感就私底下接触呢”。
大队长果然是大队长,想问题比她宏观多了,搞一次联谊竟然想解决所有未婚男青年的个人问题,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啊。
当然,她不能当着大队长的面说他想法天真,她怕大队长直接脱鞋往她脸上甩。
大队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心累的摆摆手,“回去让你们队的臭小子都好好准备一下,后天晚上收拾精神点儿来大活动室”。
直接说联谊活动后天举办不就得了吗,还浪费她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