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用一只手仔仔细细地洗洗脸,轻轻拍拍肿胀的眼睛,再用湿湿的手指挑一挑两边的睫毛。此时,她真后悔不听阿祯的话,女孩子应该有些最基本的化妆品,谁像她林晓颜整天素面朝天?
思绪正在无休止地翻滚之际,门外,女医生和护士们甜甜叫“岛主”的声音,已经此起彼伏地传进耳膜。
真是走到哪里都不让人省心!
林晓颜气极,用力打开洗手间的门。只见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冷面鬼,正猛抬头,两眼痴痴地望过来。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此时,左鹏突然匆匆赶来:“楚少,医院那边有个心肺手术需要您去参与一下,不知……”他看一眼林晓颜,有些为难。
毕竟多日不见,他们才刚刚重逢。左鹏有些不忍,但人命关天,拖延一秒就有一秒的危险。
“等着我。”他面无表情地丢给她三个字,恋恋不舍地随左鹏离去。走到拐角,突然停住脚步,侧转躺,向着林晓颜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对不起,医院的主刀医生在地震中受了重伤,这次恐怕得由您主刀了。”年轻的院长看到楚默宣,一脸歉意。他临床经历少,尤其是这种大型手术,根本不敢奢望独自搞定。
“换衣服,给我当助手。”楚少并不多言,脱下外套穿上隔离衣。
第一次,等在手术室在的林晓颜,有了那种依恋与心疼。他刚刚从外面归来,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他经历那么多的打击……
关键是,这几天不见,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好想知道。
时间好久,好漫长。林晓颜坐在长长的椅子睡了一觉又一觉,直到手术室的门由内而外缓缓推开,她才看到英俊帅气,但脸色苍白的冷面鬼,一步步从里面走出来。
她没有告诉他,她会来等他。但好像心有灵犀般,她看到,当门才开启一条缝时,他深邃的双眸,便远远地向她望过来。
她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扶他的右臂。他低头,望了望她打着的石膏,轻声问:“好些没?”
她不语,重重地点头回了一个微笑。此时,她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样子。
整整九个多小时的手术,她能想象他身体的疲惫,只是在她面前,他酷酷的表情,依旧给她无限的安慰与安全感。
“走吧!”休息片刻,他站起身,走向院外那辆黑白相间的自行车。
“你――可以么?”她有些担忧。
“不然呢?”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好多:“你背我?”
皎洁的月光,像银纱般撒向大地。街上,许多店面受损,来来往往的行人,大都还在收拾地震后的残局。
“恐怕修建,还要花费好多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林晓颜左手轻轻环住冷面鬼的腰,脸缓缓靠向他的后背。那一刻,那股令人沉醉与着迷的体香,也随着灵敏的鼻子,深深吸进贪婪的肺部。
“嗯。”他淡淡地回了一个字,算是反应。
“集团那边,怎么样了?”林晓颜继续问。
“还好。”他答,依旧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你父母呢?”
“也还好。”
林晓颜忍不住想笑,果真是珍字如金的楚少。
“傻妞!”沉默着骑了一段路,他突然开了口。“许多事儿,你不必担心。”
“我没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难的,林晓颜不由心里暖暖的。
他并不争辩,而是脚下用力,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在管家及佣人的准备下,两人简单地吃了晚餐,便各自上楼。林晓颜发现,几日不见,两人之间好像都有一点生疏与羞涩。
走到各自的门前,几乎同时回头看向对方。眼中的不舍,最终抵住心底的理性。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时候,真正给予对方的,应该是更自由的空间,和更好的休息。
“晚安。”林晓颜先开了口。
“晚安。”他痴痴地望着他,口中的两个字,明显言不由衷。
原本以为给他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谁想半夜睡来,却听到他深到肺腹的咳嗽。
她终忍不住,轻轻敲了敲门。没想到门,直接就推开了。
“冷面鬼!”床头微弱的灯照在他微红的脸上。他听到她的呼唤,努力睁开眼睛,但一阵更剧烈的咳嗽,生生将他的想法打压至无形。
她转身,从橱柜中打开医药箱,翻出几粒止咳药用水送到他口中。这时,他已经累的无力睁眼,像个醉鬼般瘫在她的左臂间。
就这样?跟他合衣而卧?苦苦支撑的大半天,林晓颜实在扛不住困的上下直打架的眼皮,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卷一:烫手山芋从天降 【第一百七十一章】错爱一生
傍晚,从楚氏集团走出来,贾思珍把自己重重地丢到红色保时捷卡宴的坐椅上,随后闭上眼睛,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长出一口气后,掏出车钥匙正准备发动车子时,却见车窗外,邓子枫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正慵懒地向自己这边投过来。
贾思珍当下面沉似水,假装没看见,接着目视前方,直接一脚油门儿从他身边窜了出去。
他的出现,于她,是一个警示。时时提醒她,曾经,她不过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小职员,日日累死累死地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那碗可以活口的饭。
还记得上班第一天,她被部门那个小主管无情地丢到他的办公室时,周围人脸上的幸灾乐祸,以及她欲哭无泪的可怜相。
“怎么?连个咖啡都不会煮?”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有讽刺、有挖苦,还有毫不掩饰的不屑。
是的,她不会煮咖啡,没有喝过咖啡,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咖啡豆的样子。
她不明白作为富二代的他,为何不待在赫赫有名的家族企业,而跑到一个连他父亲资产的零头都赶不上的小公司里装逼。
她更不明白的是,他是何方神圣,竟然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换了八个秘书。
为了生存下来,她从书本上,网站上,下载了大量职业秘书的素养来充实自己,可尽管她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最好,他依旧鸡蛋里挑骨头,想找各种理由把她赶出去。
她泡了茶,他要咖啡;她学会了煮咖啡,他又要白开水……
她把资料放进文件柜,他说她不学习没长进;她把资料放到桌面上,没事翻看,他又说她脑子笨,连个简单的数据都搞不定。
她穿裙子,他嘲笑她大屁股扭来扭去好滑稽;她穿长裤,他又冷着一张脸,说女人穿裤子和男人有什么区别。
总之,他有的是让她难堪的理由,有的是折腾她的资本。
直到有一天,他半夜扑倒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哭得跟全世界抛弃了他般无助。
他失恋了,或者确切地说,他最终被他心爱的女人给甩了。
那时,她正在为准备第二天他需要的资料,而没黑没白地加班加点。当他哭着告诉她,女人是世界上最坏的动物时,她突然冷冷地回应,不是女人是世界上最坏的动物,而是不知珍惜的人,是世界上最坏的动物。
那一刻,她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第二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催命鬼似的催促她做着做那,而是静静坐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眼睛时不时的偷偷望一眼忐忑不安的她。
他变了,由一个挑剔的令人抓狂的上司,变成了一个有风度,甚至有温暖的男人。他开始带着她参与各种场合,介绍她给他的朋友认识。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那个帅的令所有女人刻骨铭心的楚默宣。
只一眼,她便被他英俊如雕塑般无可挑剔的外表所吸引,接下来,他的举手投足,更迷得她神魂颠倒。
她心里清楚,他于她,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就算她狠心削掉不合适的脚,也不可能成为穿上他水晶鞋的灰姑娘。然而,明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甚至为了多看他一眼,呼吸到他呼吸过的空气,不惜一边和邓子枫搞着暧昧,一边设法更近一步地向他靠近。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他们出去游玩儿,邓子枫和他同时喝醉了酒,趁他昏睡之际,她偷到了他房间里的钥匙,溜进他的房间,与酒醉的他有了鱼水之欢。
她最初的打算,是想那怕不能成为与他相伴一生之人,能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他,也是对爱的一种祭奠。
她没想到,不过一夜仅有的那么一次,她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知道自己怀孕的一瞬间,她又惊又怕。惊的是,于她单相思的爱,也许是意外收获,怕的是,怎么处理肚中的孩子?
打掉?这个选择,无可厚非。可当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里,听着里面一阵阵凄惨的喊叫,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彻底失去了走进里面的勇气。等医生冷冰冰地叫出她的名字时,她几乎是逃命似的跑出了医院。可是接下来,勉强能养活自己的她,怎么养育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