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洱没有回答,拿出贴身的一个像记录装置的东西,交给阿初。
“只是阁主让我交给你的,说必须第一时间给你,我没有敢动过,你可以检验”
“我相信你”
阿初插上耳机,将装置和手机连接在一起。
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混剪音频,阿初不知道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听完的,阿初一遍一遍,地确认着音频上的内容,没有合成的成分,只不过是把几段剪合在一起。而阿初知道里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可怕的,一件件的,简简单单的概括了阿初二十年的经历。
阿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活的挣扎,活在牢笼之中,像只精致却又凶恶的澳洲野狗,会趴在坟墓中思念,会冲着窗外呜咽,每一天靠着药物入睡,在噩梦,追逐中醒来。偏偏没有学会放下,牢牢抓住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街头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睁目望去,也都是高楼林立,霓虹初上,阿初脑子里一片纷纷扰扰。阿初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宋锦年的那句“有傅尔初,傅家才能真正为我们所用”
真好,原来我还有着利用的价值,相互利用,真的很好啊,这样我就不欠你了。
还有孟良和,那个男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可以一边的救我,一边又不计代价的算计着我。而我最亲的亲人们又是怎样忍心看着我在泥潭里步步挣扎的,苟延残喘的,真好,真狠,阁主,不愧为执掌了千圣阁几十年的,一直都知道怎么捏住人的气脉!
阿初周身散发着寒气,眼睛也红着,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阿初任它响着,不知什么时候泪成了几行,阿初看着天空那么高,又那么低,心突然很疼,很疼,原来比枪子穿过皮肉的疼,是你给的痛!
傅洱看着她的模样,默默的递给她一方帕子和一颗棒棒糖,阿初接过,红的眼睛像血欲滴下来。平和着周身的气息说:
“我没事”
然后看着电话上的水仙二字,将棒棒糖剥开放入口中,按下接听键,冷冷的说:
“东西不是已经收到了吗,还有什么事?”
“阿初,女孩子要温柔,温柔”
“水仙,你已经坑了我两次,做人要知足,这次,我没报警抓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好吧,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再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和你的好继母的合作关系正式结束,她今晚要联合白家的人干掉你,自己小心点”
不知道从那个方向,白横的车子冒了出来,正对着阿初的车子冲了过来。
阿初脚下减速,手上快速的打着方向盘。
“我好像说的有点晚了,要不要一会替你去收个尸或者打个120什么的”
“水仙,收起你的幸灾乐祸,傅洱,保护好自己”
白横的车子又撞了过来,两辆车子在马路上玩起来了,你追我赶的飙车游戏。
阿初车子车灯被撞碎了,挡风玻璃什么的也都裂了,无奈白横的车子性能比阿初的好,死死的咬着她的,连闯了七八个红路灯了,阿初还是没能摆脱,突然前方冲出来一辆大货车,明晃晃的车灯打在阿初的脸上,阿初的手比脑快,迅速的做出反应,但还是迟了,货车的速度明显的超速,违规驾驶,车子被撞飞的一瞬间,阿初看到货车司机露出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砰”的一声,车子在空中转个身,坠落到地上,阿初的头上,身上都是血,艰难的从车里爬出来,傅洱已经晕了过去,阿初摸了摸她的鼻息,便慢慢的把她向外拽,刚把傅洱从车里拽出来,车子就发生了爆炸,火光漫天,爆炸的一瞬间,阿初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把傅洱压在身下,那些碎片什么的,全都崩落在了背上。
血染红了她的后背,阿初努力的不让自己睡过去,刚站起身就跌跪在地上,阿初看着面前的人影,抬起头,苦笑一声,伴着满脸的血,诡异的美丽。
“怎么是你?”
女人没有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傅尔初,受死吧!”
阿初避开捅过来的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倒在了地上和女人僵持着,阿初在地上翻滚着,女人一刀一刀的砍在地上,阿初生平从没如此狼狈过,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女人逼的走投无路。
这是傅洱醒过来,看到女人的刀子就要捅向阿初的胸口,慢慢的爬起来,一颤一颤的走过去,捡起一大块玻璃,从后边砸到女人的头上,血顿时流下来,滴到阿初的脸上。
女人刹那间的愣神,阿初一脚踹到她的腹部才得以解脱,刚站起来,就被傅洱推到一边,伴随着的是,傅洱身子砰的一声落下的声音。
阿初趴在地上,看着睁着眼睛的货车司机,近在咫尺却又血肉模糊的傅洱,她颤颤巍巍的起身,跪坐在傅洱身边,拨开她脸上的长发,机械的喊着几声她的名字。
傅洱咳嗽了一声,笑着说:“你问过我,Lisa,芊芊能毫不犹豫的替你去死,你能吗?今天我也做到了”
说完又咳了几声,血顺着唇角留下来,阿初替她擦着:“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还没追到傅祈风,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阿初捡起地上的玻璃,划破自己的手腕,放到她的嘴边,傅洱把头歪向一边,嘴里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气息也越来越不平。
“喝啊,我的血能快速的修复伤口,喝了你就会好的,喝啊!”
“没用的,别浪费了,我死后,别告诉傅祈风,我不想让他难过,还有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我不想一辈子住在那个狭窄的盒子了,我一辈子不得自由,我不想死还被困着”
阿初看着她的眼球越来越涣散,知道她要走了,默默的抱着她,泪无声的留下来。
“你哭了,是为我吗?真好,我困了,先睡会,等一会你叫我”
阿初艰难的说:“好”
看着她闭上的眼睛,滑下去的手,阿初摸着她还温热的脸,用手,一点一点的替她擦干净,把她放在路边,找出车里的手机,居然还在通话中,那边焦急问着:
“傅尔初,听到回答,你听到没?”
阿初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摸了摸脖子上的血,哑着嗓子说:
“帮我叫救护车,傅洱的后事,我要亲自处理”
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正文 以我的方式离去(8)
“护士,这间房的人呢?”
“刚刚还在的”
听到房间里宋锦年的咆哮声,两名警察赶紧跑过去。
“宋二少,发生什么事了?”
“我让你们寸步不离的帮我守一会,人呢?”
警察一看人不见了,顿感事情大条了,点头哈腰的说:
“对不起,宋先生,我马上帮您找!帮您找,我刚出去一会,傅小姐一定是自己醒来的没有走远,我这就帮您找,您别着急”
宋锦年看着外面下的纷纷扬扬的大雪,立马的冲下楼,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在院子里找着,各个楼层,到处找着,问过了门房,没人见到阿初出去。
等护士告诉他,阿初已经回到房间时,宋锦年连忙爬楼梯上去,直冲到楼上,头上,身上都是热汗。
他看到阿初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医生护士询问着,等他们出去,宋锦年立马抱着阿初,手颤抖着,扶着她的肩膀,眼里带着急切吼着:
“你去哪了?害得我到处找,还以为你丢了呢?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阿初轻轻的推开他,看着外面的灰蒙蒙的天说: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
宋锦年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傅尔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没有听错,这个日子,你该回去陪家人的,多谢你没日没夜的照顾我”
“阿初,你在赶我走?我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一醒来没有看到我”
宋锦年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冷淡,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带着宠溺继续说:
“我帮你去买粥了,我怕你不知道什么醒来,你呀,是最不能饿的,每次睡醒都像只饿狼似的,虽然输着葡萄糖,但肚子空的,你胃会不好受”
宋锦年放开她,把被子围在她的身上,又打开保温瓶,将粥倒出来。
“来,还是热的,吃一口”
“宋锦年,我不饿,也没有心情吃”
宋锦年将碗放下,坐在椅子上,阿初使着性子,抱着被子躺下来,背对着他,扔目光一刻也不离她。
看到宋锦年那张脸,她就会不由自,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摸清千家的势力,她明知道,是阁主的离间计,但还是会心里难以承受。
越想越纠结,越难受,傅洱孤独的躺在停尸房里,就像当年的母亲一样,闭着眼睛,身上没有了温度,没有了心跳,冰冷冰冷的。但她这次冷静的近乎冷血,她一点一点的摸着傅洱的脸,苍白,感受着无尽的寒冷。看着傅洱的尸体,她无悲无喜,只是机械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又怎么离开的,她只知道,又一个人为了自己死了,这个世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