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宴过后公主母女就回公主府了,在皇宫住了半个月也该回了,哪有出嫁的女儿长住娘家的。刚到家里琛哥儿兄弟两个就来寻她了,今儿是翁主生辰,两人给她送生辰礼来了:“九妹妹生辰快乐,妹妹见惯了好东西,可别嫌弃哥哥礼薄。”翁主属兔,琛哥儿送的是个白玉雕的小兔子,兔子眼睛是两颗细碎的红宝石,对琛哥儿来说,这是他压箱底的好东西了。瑞哥儿也送了个小金鱼,金鱼是空心的,里头有两个小铃铛,摇起来声音很清脆。翁主觉着琛哥儿有些怪异,可她如今口齿不清的,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就亲了他一口,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琛哥儿傻笑着也回亲了一口,瑞哥儿见状拱过来:“我也要我也要!”边说边去亲妹妹,翁主笑着躲开了,三个孩子闹成一团。公主瞧着几个孩子,很是遗憾宝宝没个亲兄弟,琛哥儿两个虽好,毕竟是隔房的堂兄,总是先护着自家人的。
却说琛哥儿一听到妹妹回来就带着弟弟往这边赶,路上碰到三夫人,三夫人得知两兄弟要去给翁主送生辰礼,捂嘴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九妹妹如今是翁主了,给她送礼的人都要把公主府的门槛踩破了,你们这礼,翁主怕是瞧不上呢!”琛哥儿不知道翁主是什么,听着跟公主县主差不多的,大概比县主厉害点,心想难道九妹妹升官了就瞧不上他了?到公主府脸上就带了点情绪,不过这点情绪很快被妹妹的香吻融化了,三人又玩到一起。
翁主听说琛哥儿要去看灯会,也闹着要去,公主却不同意,大晚上的人多灯多,又有人贩子,又容易挤着踩着,之前甚至还有火灾事故发生,公主怎能放心自家宝贝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带着女儿早早睡了。
还是琛哥儿够意思,第二天早上给妹妹带了一盏兔子灯过来,他猜灯谜赢的,还带了一对小鱼儿,不是家里池子里那种花花绿绿的鱼,是乡下河里能吃的小鱼,瞧着比家里养的灵活多了,他花了几个铜板从小贩那儿网的,他技术不错,两回就网着了,有些笨的一晚上都网不着一条,最后直接出钱买。琛哥儿绘声绘色的给妹妹说灯会上的事,说得翁主心痒痒,想着明年一定要去。
正文 诸王
晋封的旨意第二日就下来了,和原来封县主的旨意差不多,听着那些赞扬她的溢美之词,翁主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就一话都说不清的小娃娃,哪看得出什么纯孝仁厚,聪颖敏懿。翁主为正二品,食邑一千户,和郡主一样,可翁主毕竟不是郡主,翁主能有自己的府邸吗?如果皇帝外公能活到她成年,要座府邸应该不是难事,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下任皇帝继位,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翁主是贵是贱还未知呢!所以,革命尚未成功,翁主还需努力!
翁主的表姐们的封赏也下来了,永寿公主的嫡长女田锦封慧阳县主,嫡次女田铃封朝阳县主,吴王嫡长女萧蓓封安阳县主,蜀王嫡长女萧芊封清阳县主,另外还有一个破例的,寿王嫡孙女,寿王世子嫡长女萧蓁封高阳县主。本来寿王世子袭爵之后从亲王变成郡王,萧蓁应该封乡主才是,不过寿王没有嫡女,就把这空缺的县主之位移到了嫡孙女头上,这也是违反祖制,满朝文武除了冷如锋没一个有异议,果然都是欺善怕恶的,翁主心里愤愤。不过冷如锋也被皇帝以寿王为国尽忠之由堵回去了。确实,寿王身为今上硕果仅存的兄弟,当年兄弟们夺嫡时他还小,没有参与其中,成年后又对皇上忠心不二,本身能力也不逊,称得上贤王,皇帝给个恩典也不奇怪。
寿王府里,二夫人正因为高阳县主受封之事不平,对丈夫诉苦:“阿蓁本该封乡主的,父王将自己名下的县主移到了阿蓁头上,可我们家阿茹才是父王的嫡长孙女,要移也该移到阿茹头上才是,长房袭爵本就占了便宜,这个县主就不能留给咱们二房吗?”世子夫人陈氏生下嫡长子萧蒙之后伤了身子,时隔五年才生下嫡长女萧蓁,因此萧蓁是寿王世子嫡长女,却不是寿王嫡长孙女,所以二夫人才有今日这般想头。二爷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呢?日后分家了阿茹不过是一个千户之女,怎么能做县主呢?阿蓁以郡王之女封县主只能说逾级晋封,悦阳翁主不也是如此吗?阿茹若封县主算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大哥的世子之位有什么想法呢!你趁早给我息了这心思。”二夫人出身不高,眼界也不宽,一向嫉妒大嫂陈氏,经常给管家的世子夫人添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错世子夫人也不好狠罚她,只是她成日里蹦哒也惹人厌。只可惜了二爷务实上进,寿王当初为了避嫌给次子娶了个这样的女人,如今也是后悔。
元宵过后,诸王都回到自己的封地。景王的封地是景州,位于河北省;吴王的封地是江西赣州,春秋战国时属于吴越之地,因此封吴王;赵王的封地是山西朔州,山西古属燕赵之地,因此封赵王;云王的封地是云州,也位于山西;蜀王的封地是四川泸州。几位藩王的封地都不怎么富裕,毕竟皇帝是要历练他们,太富裕的地方担心他们占山为王乐不思蜀,像江南沿海那些经济要塞皇帝都牢牢掌控在手里,哪能让几个儿子碰到。
景州景王府,景王正在和幕僚商议此次进京之事:“和往年没什么不同,父皇瞧着还是没有立太子的打算,除了老九,对我们都是一副模样,后宫也没什么变动,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景王居长,按照无嫡立长的规矩,该是他做太子,可皇帝似乎没有这个打算,景王生母至今还是嫔位,底下几个弟弟斗的激烈,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拉下来,他都等不及了!幕僚陈平说道:“王爷切莫焦心,陛下至今未立太子,就是在考验你们,在他看来,想必几位王爷都还有所不足,若是几位王爷都做到尽善尽美,您是长子,自然立您的希望要大些。”景王道:“若是我们几兄弟都做的好,怕是父皇要立老九,父皇最疼他,我这个长子在他眼里算什么!就是不知父皇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好!”陈平说道:“要想知道皇上心意,还得接近皇上身边的人!”景王极是烦躁:“本王如何不知?万福贵油盐不进,银子照收就是不干事,从他那儿套不出什么。”陈平道:“也不一定是他,微臣听说永宁公主母女近来很是受宠,永宁公主生母卑微且没有同胞兄弟,今上去了她就失了靠山,想必她很愿意和下任皇帝打好关系,王妃和林国公夫人是嫡亲姐妹,王爷不妨让惠嫔娘娘和国公夫人去笼笼关系,听说悦阳翁主经常出入御书房,小孩子的话最是好套。”景王却是不屑:“悦阳翁主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套她的话?”陈平道:“正是说不清楚才好套呢!皇上觉的她不知事,说什么也不会避着她,悦阳翁主正是学话的年纪,听了什么就要说出来,岂不比那万福贵好收拢?”景王听了也觉有理,去信让惠嫔笼络永宁母女。
赣州吴王府,吴王正和吴王妃秉烛夜谈,吴王妃聪慧敏达,在闺中时就有才名,尤擅棋道,擅棋之人往往胸有丘壑,吴王当初也就是看重这点才不计她的身份娶了她,如果日后他做了皇帝,一个聪慧的皇后比一个家族势大的皇后好的多。“你说父皇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们几兄弟各有优劣,我已尽力做到最好,他怎么还不定一个下来,就算不是我,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总比这样吊着好!”吴王妃笑道:“若太子不是你,王爷真能死心?妾身说句不好听的,您所认为的最好,只是您对比自己,您该比着别人,论身份,景王居长,这可不是天生的,您也可以是长子;论圣宠,蜀王最得宠;论能力嘛,云王……”吴王妃隐了下面的话,吴王却是明白:“在你看来,我就这样差?”吴王很是羞恼,他明白自己的缺陷,可被自己的王妃这样贬低,着实难堪。吴王妃抚平丈夫眉间皱纹:“王爷不差,论身份,能力,圣宠,王爷每一样都不差,却每一样都不是最好,王爷很全面,却没有什么突出的方面。景王居长但性情急躁,云王手段强势但太过冷血,蜀王最得圣宠但没什么建树。几位王爷各有长短,王爷呢?”吴王哪方面都挑不出错处来,但哪方面都不拔尖,博学却不专精。吴王思衬良久才道:“本王,也该有个长处。”吴王妃才是吴王最好的幕僚,所以即便她出身不高没有嫡子,她依旧在吴王后院里稳如泰山。
朔州赵王府。要说赵王真是握着一手好牌打烂了,生母如妃年轻时是皇帝宠妃,生了一儿一女,放眼后宫也就现在的静妃能比,可他跟蜀王能比吗?赵王妃是户部尚书嫡长女,和寿王世子妃是嫡亲姐妹,有这样得力的母族妻族,他还能混成现在这样,大家都对他绝望了,也就如妃还相信自家儿子有机会做皇帝。赵王也知道自己平庸,可耐不住皇位吸引力太大,父皇又迟迟不立太子,他身为皇子心里总会有个想头。他倒不敢去争,那几个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谁都不想得罪,他就想着说不定那几个兄弟全斗死了最后父皇就剩他一个儿子,那皇位可不就是他的了嘛!于是他也养了几个幕僚,没事跟他们聊聊天长长见识,想着以后他做皇帝了这些人就是他的肱骨之臣。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真正有见识的人能跟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