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姥姥摇头。
祁岸说:“被徐婉清打包扔出来的小可怜。”
直到进了屋,祁姥姥还沉浸在‘童年凄惨娘早逝爹无情后妈恶毒导致无家可归却善良热心爱帮忙的小可怜没能吃上她做的爱心鸡汤’的遗憾之中。
“多好的孩子啊。”祁姥姥第八遍感叹道。
祁岸帮忙归置祁姥姥带来的东西,小声说道:“我倒是也要改变一下对她的看法,叛逆不懂事的小酒鬼,但是本性不坏,还有救。”
“你嘀咕什么呢?”
祁岸提高了音量:“我说她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但是本性不坏。”
“人家对徐婉清能有什么好脸色?”祁姥姥说,“你和徐婉清一头的,对你肯定也没好脸色,这就叫连炕。”
“……”祁岸放下手里的东西,“连什么玩意儿?”
“连,炕。”祁姥姥咬字清晰。
“……祖宗,那叫连坐。”
祁姥姥点点头:“连坐。”
祁岸乐不支的笑着,从祁姥姥的袋子翻出一把新伞,样式新颖时髦:“嗬,姥姥您还有这么前卫的一面呢。”说着他支开伞,伞面是一张图。
一张张学友极有名的“吔屎啦”表情包。
祁岸:“……???”
祁姥姥从厨房出来一看,拍大腿:“哎呀!这是那小可怜的伞,被我给顺回来了,你快给人送回去。”
祁岸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马上拿手机拍了下来,和喻霈醉酒的照片放在一起。
吔屎啦。
祁岸脑补了一下喻霈的稚嫩冷漠脸,下面横着这仨字。
毫无违和。
又脑补了一下喝酒醉的喻霈,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
祁岸一边乐颤颤把弄着伞,一边敲对面的门,敲了没两下,因为刘姨出门买菜所以自己开门的喻霈探出个脑袋,一看是他,直接把门关了。
祁岸嘴里的调侃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他妈的连炕之罪。
祁岸气的把喻霈的微信备注改成:吔屎啦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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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过来一星期,喻霈瘦了四斤,硬生生给饿的。
不吃刘姨做的菜,外卖也没什么能吃的,喻霈连着吃了几天披萨,吃腻了,就干脆不吃了,一天喝五杯牛奶,打嗝都是奶味。
喻霈嘬着吸管,翻漫画。
她不喜欢看电视剧,觉得那些弱智,也不喜欢看小说,她认为脑补人物画面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她唯一愿意花时间的兴趣爱好就是看漫画,有画面有文字,看的速度还能自己掌握,除了没声音完全没毛病。
看了一个半小时,奶喝完了,再加上思考剧情消耗能量,喻霈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饿了。
她趴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翻身拿着手机进了厨房。
烧了一锅开水。
喻霈拿着面条,不知道放多少下去比较好,看了看碗的大小,扔下去一半。刚翻起泡泡的水平稳下去,喻霈趁这个机会敲了个蛋。
这是她第一次敲蛋,居然没有蛋壳漏进去,她心想,这有什么难的。
放完蛋,喻霈转身去翻冰箱,发现一碟没用完的虾仁,惊喜的扔进锅里,没等她反应,锅里忽然涌起泡沫。
泡沫越来越多,伴随着热气,直接溢到外面。
吓得她把火给关了。
等泡沫消去,她凑过去看,发现面和鸡蛋看起来都挺正常的,于是又点开火,旧慕重演,泡沫糊了她一脸。
气。
喻霈再次关火,不煮了。
回屋换了件衣服,出门觅食。
她打车去了家附近的一家饭店,以前她们一家三口过年过节都在这里吃饭,喻明宗再婚后她不愿意搁家待着也会来这里吃。就是离她现在住的地方太远了,一来一回近俩小时,不送外卖。
“哟,好久没看见你啊。”柜台后面的收银员小姐姐见喻霈进门,冲她招手,“开学了吗?”
“还有十天。”喻霈礼貌的点点头,“好久不见。”
“今天店里全场八折哦。”小姐姐说,“老板今天过生日。”
“好的。”
“你一个人来的吗?”
“对。”
“还是常吃的那些菜吗?很多调料都不加的那些?”
“嗯,我要五个菜,你看着配吧。”
“好的,给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吧,稍等一下啊。”小姐姐拿起对讲机,对着说,“B10雅座进客,一副碗筷。”
B10是个靠窗的角落,一个圆形沙发围成个圈,外面有植物作为隔断。旁边是通向包厢的走廊。
服务员把喻霈领到位置,用镊子夹给她一块烫手的毛巾,等喻霈擦完手收回毛巾,微笑着退开,按着耳机说:“我在包厢门口,我去吧。”说完进了走廊,拐到第三个包厢,轻轻敲门。
门打开,祁岸两根手指捻着自己的衬衫领子,皱着眉一脸嫌弃,说:“帮我找块毛巾……”抬眼见服务员碟子里放着一块白色毛巾,二话没说拿过来就擦领子。
“先生这是……”服务员忙不迭要阻止,被祁岸打断了话。
祁岸指了指身后:“吐了一地,要麻烦你们收拾了……这些不长进的东西。”
服务员跟着看了两眼,里面吵吵闹闹的,一堆大老爷们搂来搂去,抱着哭嚎,说什么:“警队的日子不好过啊!我媳妇儿都要跟我分家了!”
“谁说不是呢!我儿子现在还跟我不熟呢!”
“局长!”
“局长不在!”
“喊错了!队长!队长你可要赔我女朋友……要不是你天天喊加班她能跟我闹分手吗?!”
祁岸‘砰——’把门给关了,把毛巾给服务员:“算下账。”
人生啊。
天天瞎他妈感慨什么。
安静如鸡的过日子不行么?闹什么分手?秀什么儿子?跟谁显摆你有对象呢?有对象说话带喘是怎么?
祁岸在局里待了这么多年,他领导也没奖个女朋友。
你问你领导要个女朋友???
放肆不放肆?
信不信你领导给你个新儿子???
祁岸在心里疯狂吐槽着,充满了独犬主义怨念。
第7章
“这世界,我来了……”
来什么来,谁他妈来都不好使。
“谁。”
“你姐。”
祁岸没好气儿:“咋。”
“告诉你个好消息。”徐婉清丝毫不因为祁岸的态度而减少兴致,“你要有外甥了!”
祁岸眉头一跳,问:“你不才两个月不到吗?这么快能检查男女?”
“我找了一个特别有名的中医,人家一摸就摸出来了。”徐婉清高兴极了,“果然是个男孩儿!我妈的方子真有用,一怀就怀个能继承家产的!”
祁岸轻笑:“恭喜啊徐首富。”
徐婉清开心的说了几句关于怀孕多不容易的话,末了问:“那死丫头怎么样?闹什么幺蛾子了吗?”
“没。”祁岸单手掏出烟盒,抖了根烟点上,“不搭理我。”
“那你也别搭理她。”徐婉清狠狠地说道,“我听刘姨说,她做的菜喻霈一口都没吃过,真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喻明宗的注意?现在喻明宗心思全在我儿子身上,班都不让我上了。”
祁岸不想听她说这些烂事儿,说:“没事儿我挂了。”
“等会儿,我还没交代完呢。”徐婉清拦住他,“喻明宗估计过两天要给你打电话问情况,你就说喻霈挺适应的,没出现过敏情况。他只要听见他女儿没过敏就行了,别的也不会太仔细,喻霈也不会跟她爸抱怨的,他俩关系僵着呢。”
祁岸疑道:“什么过敏?”
徐婉清随便解释了几句:“喻霈对很多吃的过敏,小时候进过不少次医院,不过她爸说很多年没出现过了,估计好了。这么大个人了,吃点东西还能过敏,毛病。”
祁岸懒得听,直接挂了电话。
正巧服务员拿了账单来,他叼着烟刷卡买单,一边签字一边好奇的问服务员:“过敏是什么感觉?”
服务员训练有素,一点不觉得尴尬,直接回答:“由过敏程度决定的吧?严重的程度真的很难受,浑身又痒又疼。”
“过敏源多的人,避免起来是不是很麻烦?”
“是的。”服务员说,“我们有位客人过敏源多达二十多种,光是食物就有十二种,每次来吃饭,我们后厨都是一场战斗。”
祁岸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了包厢。
又被众人轮着灌了几杯,祁岸千杯不醉的肚量也有点晕乎乎的,找了代驾,让还算清醒的几个人把喝的不省人事的扛出去送回家。
“祁队,一块儿走吧,车放这明天来拿。”临了发现少找了一个代驾,于是李志成劝祁岸,“咱们一块儿也安全。”
“你大姑娘啊?还安全。”祁岸挥挥手,“滚吧,我再叫个代驾,等会儿也没事,我明天要用车。”
“行吧,那您注意安全。”李志成扛着孙青出去。
“好的志成小哥哥。”祁岸说。
包厢里有点闷,祁岸一边往外走一边点烟,人走光了,那种突如其来的疲惫终于显露出来,他连烟都懒得吸,干叼着,让它燃。
走到走廊的尽头,视野变得开阔,绕过几颗用来遮挡的植物,角落里靠窗的位置有一个雅座,沙发上坐着一个笔直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