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顾不上什么红倌清倌,她朝着岳君成消失的角落找过去。有男人追过来,阿绯一个闪身便把人甩远了。一间房一间房的偷窥,里面什么洋相都有,阿绯算是长见识了,有些简直辣眼睛。
忽然有琵琶声传来,阿绯寻声而去。
房内月洞金丝帐轻轻放下,落地屏上的天女下凡会郎子。琵琶声声情,娥眉婉转遮不住□□。层层遮挡,即便悄悄进了门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阿绯才要悄声过去掀开金丝帐看个究竟,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姑娘,酒来了。”
里面的琵琶停了,应一声,“送进来吧。”
阿绯左看右看,藏哪儿呢?眼见着有人进来了,着急忙慌钻进落地屏一旁的立柜中。那立柜正对着里间的月洞金丝帐。
有人从立柜前走过,阿绯心跳的隆隆响,“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忽然,她感觉到旁边还有一重呼吸,温热的气息从头顶扑来。还...还有一个人?
她瞪着眼睛,缓缓的抬头,却看不清那人样子。
黑暗中,她听见一声低唤,“.....施主?”
阿绯瞠目结舌,“馋馋....鸡?”
那人又是极低的一声,“嗯。”
阿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立柜狭窄,两人一放松,便觉有些挤。阿绯拉下禅机,凑到他耳边,“你怎么在这儿?”
禅机,不太想说。
这时候,送酒的婢女出去,阿绯从缝隙里瞧见里间的琵琶女出来了,这女子却不是那会儿她瞧见的那个。这么说,她走错门了。
那女子走到门边时往金丝帐里面含笑瞧了一眼,随即便将门从里面拴上了。
经过立柜时,见这立柜未锁,抬手便落了锁。
阿绯:“!!!”
禅机:“.....”
阿绯一下子靠在了禅机身上,“完了,出不去了。”
禅机将她摆正,“淡定。”
阿绯扯着禅机的袖子,“等会儿要上茅房怎么办?”方才,她可是吃了面喝了汤的,早知道这样,那碗面让给那只猫算了。
禅机,“不是还没吗?”
里间传出男女的对话声,不知道男子干了什么,那女子娇笑一声,“咯咯....唐大人真是好生威武。”
杯碟碰撞,金丝帐上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阿绯一时好奇地瞪大眼睛。
男人淫/笑,“韵娘,比起我爹如何呀?”
“呵呵呵....丞相大人老当益壮,大公子嘛...自是活龙鲜健....”
听得这调情之言,父子共侍一女,还要做个比较。阿绯憋笑憋得浑身发抖,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在馋鸡手快,感觉她要坏事,立马捂了她的嘴,“嘘....”
禅机的掌心贴在阿绯的唇上,温温热热,他袖管里有檀香气,袅袅钻进阿绯的鼻间。阿绯眨了眨眼,脸有些烫。
阿绯不动,禅机似乎也发现不妥,匆匆将手拿开。
黑暗里,阿绯看不清禅机的脸色,只觉得他身上的檀香气竟如此撩人。
那丞相大公子将韵娘摁在金丝帐上,因手上用力过猛,那金丝帐竟瞬间滑落。原先隔着帐子像是皮影戏,现在是活人站在戏台上。
阿绯瞧清了那男人,竟是之前的青衣男子,远山眉,高鼻梁。此时竟满面潮/红,将那风尘女子压在墙上,像一条狼/狗一样对那女子的颈间又舔又咬,满脸的急不可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韵娘有没有想本公子?我可想死你了——来,香一口!”
禅机见她扒着柜门缝隙瞧得一本正经,这些淫/词浪/语...他实在看不下去,将阿绯拉回来,“别看了。” 阿绯的眼睫毛在禅机的掌心里一扫一划,她低低的说,“可是,我还能听见呀。”
“阿弥陀佛,不准看。”
韵娘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喘不上气来,“啊...呃..你还说呢.....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啵——啵啵——”
这声音,令禅机一个出家人简直尴尬至极。阿绯虽被禅机捂着眼睛,但她听得快笑死了,“馋鸡,男人这个时候都会变成这模样吗?”
禅机咬牙,“不知。”
阿绯听丞相大公子喘/息道,“上次....不是看我爹在你这儿嘛,今儿....补偿你。”
韵娘一听上回,便不乐意了,轻绵绵地将唐霖推开,“还说呢,上回丞相来,对人家这样那样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唐霖扑上去,韵娘闪身至外室,“人家可疼了。相爷倒好,嘴里声声喊着什么津津,什么对不起你。”
唐霖抓到了韵娘,发狠将她推到立柜上,“咚”一声,立柜里面的阿绯心跟着颤了颤。
她扯了扯禅机:怎么搞着搞着,跑到咱们面前来了?这可太刺激了!
禅机也是没想到,这丞相大公子害人不浅。暗里与阿绯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出声。
唐霖却是一愣,“方津津?”
柜子里的阿绯也是一愣,方津津?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她又想不起来。摸索着拉过禅机的手,在他掌心上写:馋鸡,这个名字我好像有印象。
第16章 馋鸡,你很热?
第十五章
禅机这才知道,她一直就没叫对过他的法号。禅机回写:当然有印象,施主与贫僧才睡过她的宅院。
接着在她手心写:贫僧法号禅机,并非馋鸡,出家人不杀生。
阿绯愣了愣,原来是禅机啊?哈哈哈对不住呀馋鸡。
被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对呀,就是那方灵位。小院里的灵位刻着的是显妣方津津之灵位。
也不知道两人在外面搞什么,柜门被撞的一耸一耸的。阿绯站不稳,歪歪斜斜倒在了禅机身上。禅机伸手扶住她,阿绯觉得禅机的手好烫。
阿绯听见那韵娘喘息中抽空回了句,“对,好像是这个名字...”
唐霖咬着韵娘的脖颈,狠狠就是一口,手上去撕/扯那薄薄的纱衣,“...那个贱/女人..死都死了,没想到...我爹...还想着呢....小妖/精...”
“嗯...别咬....”
阿绯凤眸微转,贱/女人?是说方津津?
大概是韵娘的纱衣被撕开了,裂帛的刺啦声传来,间或穿/插着两人弄出的奇奇怪怪声响。唐霖忙里偷闲,“韵....娘....唱个曲儿....助兴啊...”
阿绯觉得新奇,毕竟以前没见过嘛。她拉着禅机的手掌写:他这么忙,居然还有功夫听曲儿?
禅机简直被她打败了,这场面,饶是能够入定一整夜的禅机也觉得唐霖有辱斯文。外面如火如荼,倘若在从前,这些根本就不会对他产生影响。可是,因缘斗转岂是他能料到的?
阿绯的香气与呼吸时刻萦绕在他周身,侵扰着他的六根,扰乱着他的心神,就在这一刻,禅机不能再对自己否认,他对这个天外飞来的阿绯产生了某些不能言说的情愫。
禅机没有回应。
韵娘的声音似乎很难受,却又似乎很享受,“..卿..卿,想听什..么啊..”
阿绯听那唐霖痴/缠,“我与韵娘...一同...《游仙...窟》...嗯,如何?”
两人纠纠缠缠离开了立柜,不知道又撞上了什么,带起一阵叮当桄榔响。阿绯与禅机才要松一口气,却又外面响起了韵娘的小曲,只听她喘息连连,唱一句:“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
那声音,一颤三摇晃。
刺啦一声,唐霖撕了那罗裙,目露凶光,“..再...唱..”
阿绯的耳朵里忽然被塞了两团软布,她抬头,借着缝隙的光看见禅机正低头。
韵娘唱:“插手...红裈,..交...脚翠被...”
唐霖浪一声,“妙——”
“啪”一声,似是掌心重重拍在皮rou上。
禅机低头看着阿绯,他额上有了汗珠。禅机与阿绯的心皆随着这一声rou搏颤动。
韵娘喘息不止,再唱,“两唇...对口,一...臂支头。”
禅机看见阿绯的红唇在一线光亮中,微微莹润。他想起在山中那一次,阿绯从树上跌落伏在他身上,朱唇与他紧紧相贴,那柔软馨香的滋味,禅机不曾忘记却要刻意不去回忆。现在,这朱唇,近在咫尺....
韵娘唱曲,猫抓火燎的嗓音,“折搦/奶/房间....摩挲髀子上....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
黑暗中,禅机的身体很烫,那檀香带了滚烫的热气。阿绯看着他的眼睛,口中干涩,她想唤一声馋鸡,却不知为何再也张不开那胭脂朱唇。
满室狼藉,唐霖将韵娘压在了滑落的金丝帐上。韵娘声颤,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鼻里痠(suan)痜(tu)...心中结缭....”
禅机的手还覆在阿绯的两耳,可这《游仙/窟》唱词,一字不落,全进了阿绯的耳中。禅机手心出了汗,他的手微微的发抖。阿绯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覆在了禅机的手背。
韵娘的声音像是飞升成仙,“稍...时眼华....耳热,脉胀筋舒.....”
立柜之外是何场景,没人再关心。
阿绯仰面轻轻唤了声,“...馋鸡...”
这一声,伴着韵娘的喘/息叠起。阿绯那莹润的唇在禅机眼前一张一合,禅机似乎头晕目弦了,眼里心里耳中全不见外物,只有阿绯的唇与那声粘糯黏涟的馋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