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黑暗,静寂如潮水,情思汹涌。
他看着她娇嫩的皮肤,不由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陆江一时间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未来道路坎坷危险,从前的陆江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被人揍的头破血流,子弹从头顶穿过,也没有一刻的畏惧,可是现在,可是自从楚桐来了,陆江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害怕她心无定数,喜新厌旧。
更害怕自己给她带来无数风波和危险。
原本是无尽幸福的夜晚,他却是忧心忡忡,恨不得立刻狂奔到佛门教堂,拜上一拜,祈祷一番,越是珍惜的,越是战战兢兢。
这一点都不像陆江。
看,爱如此强大,上一刻让你欢喜,下一刻就让你悲惧。
万般思绪,让陆江想到少年时听到女同学的说的话:睫毛能许愿。
陆江眨了眨眼,从自己眼上拔了一根,在黑暗中静静许愿:希望她平平安安,欢欢喜喜。
把睫毛扔了,他又觉得不好,拔了第二根许了第二个愿望: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平安。
做完这一切,他抱紧了怀里的人,睡了没一会儿又睁开眼,觉得只他自己许愿不行,两个人一起才好,可是陆江是绝不好意思让楚桐知道自己干这蠢事,只好眼睛巡梭着,最后小心翼翼从楚桐浓密的睫毛上拔下来一根。
楚桐梦里蹙眉,嘤咛一声,陆江忙摸摸她的头顶,等她没声了,陆江才捏起掌心的睫毛,看着小丫头睡的发红的脸颊,突然又变了主意。
深浓浓的夜,星星也快散了。
有人在黑暗里,捧着一根睫毛,郑重的许了最后一个愿望。
**
到了多雨的季节。
陆江这两天难得清闲,就带着楚桐去市里玩,楚桐很是高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头发黑亮顺滑,小嘴唇擦得水润粉红,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往陆江身上蹭,蹭的陆江紧握方向盘,眼底有狞色。
很是后悔没有带个绳子出来,把这小妖精绑住才好消停。
他们出门晚,到了市里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楚桐要吃老北京炸酱面,欢喜的进去了一看端上来那么一小碗说是不正宗,对陆江说:“以后我请你吃正宗的北京炸酱面。”
陆江笑了笑,说:“不如你做一个?”
楚桐一愣,说:“那还不简单,以后我学会了给你做。”
“行,我等着。”
“哼。”
一顿饭没吃完,陆江突然接了个电话,他看了看手机,对楚桐说了声:“别乱跑,我出去接个电话。”
楚桐不太高兴的看着陆江走出去。
但陆江打电话时间有点长,等的楚桐有点不耐烦,走出去找他,远远眺望,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电话亭里打电话。
“又不是没手机......”
楚桐说着就要上前,眼睛里余光一扫冷不防的和一双眼睛正对上,几乎是一刹那的事情,楚桐猛地闪身,整个人藏在商店的广告灯柜后面,紧张的等了一会才敢往外看,那双熟悉的眼睛已经找不见了。
楚桐心口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那双狭长的凤眼,如同她记忆里一般无二,温润的假象下是深渊般刺骨的阴寒。
严明谨,他来这里了!
楚桐心思烦乱,想冲上揍他,又不敢让他见到自己,最后松了攥紧的拳头,垂头丧气的回了饭店。
下午的时候,陆江带着楚桐去逛街买衣服鞋子,楚桐想给他省钱,买了两三件就说要出去,陆江看的清楚,笑着把她往品牌店里带:“不用给我省钱,我省了十几年的工资,够你花的。”
楚桐心里甜蜜,笑嘻嘻挽着他肩膀,仰头夸他:“陆江,你真好。”
陆江抬手捏捏楚桐的脸颊,“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楚桐眨巴眼睛:“现在也不晚呀,我晚上好好报答你~”
陆江:“......”
可真是拿这小丫头没办法。
一下午都用在逛街上,楚桐虽然来了这里不化妆打扮但是也是爱美的年纪,陆江放了话,楚桐就放了心,反正陆江以后没钱,她有钱啊,大不了她养活陆江,想象一下,陆江被她养活的模样,心里简直乐滋滋。
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去,楚桐蹦跶了一下午,体力耗尽,怏怏的靠在椅背上说:“腿好酸啊。”
“再忍忍,回去给你按摩。”陆江启动车子,打了方向盘。
楚桐歪着头看他,看他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刀削的轮廓,健壮的体格,无比的让人安心。
她又想到前几天,两人在小小隔间的事情,突然就害羞起来,没由来的,像是害病一样的心颤。
陆江是真好。
好到她偶尔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甚至会产生隐约的自卑来,她知道自己常把人弄的心烦又抓狂,被她折磨的最惨的人反而一点都不嫌弃她,而且对她更好。
她真是高兴。
就是觉得,跟陆江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好,今天比昨天好,明天比今天好,一天一天,只要和他在一起每天都在变的更好。
陆江。
真是她的宝藏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过门不入,但是...看文案,大概十一点前传到文件里,大概一千多字,算是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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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十分般配。
陆江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有饭局。
蒋立博嘿嘿笑他:三哥,发达了啊!
其实是吴舟给他拨了几个人,手底下有了人,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不时跟着冯天宝或者吴舟出去吃饭。
次数多了也认识了不少人,男人基本有一套自己的生意经,但大部分都是饭桌上谈出来的,饭桌上一坐,认识的不认识的,酒杯一碰,再聊聊天,改天约出来打个牌,蒸个桑拿什么的,总能从对方嘴里套出点生意上的话来。
谈谈经济形势,互相吹吹牛,你捧我,我捧你,捧得越高人越高兴,最好的还能引为知己,回头有什么好事,没准就能想到你。
陆江最近认识了本地几位人物,其中一个是银行的行长一个是水务局的,还有一个比较重量级的是市政府秘书处的,陆江观察下来,发现吴舟跟这个王秘书比较熟悉,一个是市政府的管家,一个是前油田的科长,俩人处到一块能谈可不少,吴舟言语间显得十分赏识王秘书,目送着车子一一离开,吴舟对陆江说:“看见没?不管早前是哪一阶级的人,但凡手上有了权力,那就是原相毕露的开头。”
陆江没说话,等吴舟说下去:“我几年前认识这小子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公务员,跟谁也点头哈腰的,见了我端茶倒水的献殷勤,这五六年的功夫就混到了秘书处,本事不小啊...”说到这,吴舟那三眼皮眯了眯:“可这爬的再高,也得时刻想着脚下踩得是谁。”
吴舟说完话,就上了车扬尘而去,等李成麟从洗手间里回来,见着陆江问:“吴总呢?”
“走了。”
“哦哦。”李成麟瞄了两眼低头吸烟的陆江,好一会儿才苦着脸往前走:“再找个地吃点热乎的,刚才光喝酒了,我这肚子难受的很。”
李成麟带着陆江来了一家牛肉面馆,服务员来了问李成麟吃啥呀,李成麟摸着肚子看了老半天的菜单,说要个粥,抬头又问陆江,陆江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干什么,脸上的笑意却是明显。
等服务员走了,李成麟给自己倒了杯水:“跟对象聊天呢?”
陆江抬眼,把手机收起来,声音低沉:“没。”
“那你笑啥?”
“我笑了?”
“可不么。”
陆江又笑了一下:“刚才看了个笑话。”
“讲啥的?”李成麟又问,陆江看了眼他后面的服务员,没准备开口。
服务员把粥给他拿上来,李成麟舀了一勺放嘴里,吐着大舌头骂:“卧槽,这么烫?!”
陆江不动声色的盯着李成麟脑瓜顶,突然发觉这老货是真是没头发了,自从给他们打了一顿之后,那点原生态毛发是越来越少,前一个月还一直戴假发,这会天气热了,假发也戴不住了,露着起了一层红疹子的脑瓜皮,配合着酱菜似的脸色实在有点滑稽。
李成麟埋着脸哼唧哼唧的吃粥,陆江靠在椅背上,眼神有点飘,他脑子有点乱,心里有一笔账怎么算都算不清。
少有的糊涂,这段时间他经常犯这个毛病。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吴舟看似信任他,但偶尔的话里话外总有点敲打的意思,有时他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但每每一对上吴舟的眼神又开始笃定这种怀疑。
哪里不对呢,还差点什么呢?
外头浓黑压顶,远处隐有闷雷。
霓虹灯开的密密麻麻,彩光挤成一块看的人眼睛迷离。
他从头开始算,想着自己是为了什么来了这,为了查办徐峰川,捣毁了这个盘踞七八年的传销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