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宠,而不爱 (雨琳铃)

　　细细回想一下，这确实是李可衣第一次说[喜欢]他。以前她都是不停地在说“要嫁给子琪哥”，大概是因为她这样说得太久，说得脸皮都厚了，王子琪才觉得她是在胡闹。也许是她说得太随便了，所以王子琪从来都没有当真过。现在王子琪没有回答，大概是终于认真地听进去了？
　　李可衣竟然咧嘴笑了一下，心里好像燃起了一点希望，听到王子琪那边的流水声停掉了，李可衣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等着王子琪的回答。
　　这么久没有声音，李可衣想象不到王子琪现在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可是王子琪那边还是没有声音。李可衣咬了下嘴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等着。其实停顿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李可衣却觉得自己心怦怦跳了很久王子琪都没有说话。
　　“子琪哥？”李可衣轻声试探了一句，不想王子琪轻笑了一声。
　　这个笑声就像他平时一样，李可衣都能想象的出王子琪现在淡淡微笑的样子，眼睛像是湖波一样，温润地闪动着流出笑意。
　　“抱歉，在洗漱。”王子琪停顿了一下，“你说的我听到了。”
　　然而听到王子琪这么平静的回答和那个熟悉的笑声，李可衣却有点胆怯了。李可衣轻轻摇了摇头，想甩走害怕的感觉。虽然王子琪不在自己的对面，李可衣还是没必要地埋下头，生怕被他看见自己红着的脸似的。
　　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就要把它说完。李可衣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感情都压在了这句话上：“我是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的，所以想嫁给你。”
　　自己在说什么呀。李可衣咬了下自己的舌头，重要时刻居然话都说不利落。
　　表白的话竟然就这么说出口，李可衣并未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吐气时都在颤抖，身体也反应慢地轻微发抖起来。
　　王子琪却轻笑了一声：“你说喜欢是什么感受？”
　　“什么？”李可衣被王子琪冷不丁的一句弄蒙了。
　　听得出来王子琪在勾着嘴角淡淡的浅笑着，可是声音却和平时温柔宠溺的感觉不太一样。王子琪的口气很冷静，冷静得好像是在讨论外面的天气，没有任何波澜。
　　“可衣，你以前年纪小，我觉得话说得太透彻不合适。”王子琪口气认真，“但是你既然这么认真，那我也想讲讲我的想法，好吗？”
　　李可衣没由来地紧张了起来，有种自己其实不想听到下文的预感，可还是“嗯”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你并没有分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你从小就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王子琪停顿了一下，“那你能讲得出小时候你对我的感受，和现在的感受，有什么不同吗？”
　　李可衣愣住了，举着手机茫然地垂眼看着自己床单上面的印花，“嗯”、“啊”了几声，发现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王子琪平静地笑了，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可衣这样的答案。
　　“其实等你再大点你就知道了，你现在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跟小时候我陪你玩没区别。”王子琪又笑了一声，声线似乎恢复了宠溺的感觉，“毕竟我比你多活了10年，多看了10年的人情感情，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可是……”李可衣糊涂了，“我还是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王子琪轻笑了几下，自顾地说下去了，声音很低，低沉的让李可衣的耳朵不得不贴紧了听筒才能听清王子琪的每一个字。“你呀，就是被你自己小时候过家家洗脑了。等你有一天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就会明白，原来[喜欢]是这样的。你现在的感觉……跟你喜欢你姐姐、星阔是一样的，明白吗？”王子琪顿了一下，像是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李可衣郁闷，低头戳着被子舍不得放下电话，轻叹了一声。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李可衣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跟舒姐姐？我是说，如果你们这样继续相处下去，你有一天会喜欢上她吗？”
　　“嗯……”王子琪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先继续相处看看吧。”
　　李可衣没必要地点了点头：“好，你别因为我，我就是……”李可衣停住了，想说自己是“因为喜欢他而讨厌舒泷妍”这句肯定行不通，委婉一点说是“吃醋”，似乎也有这样的含义。李可衣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发觉想不到一个不会被王子琪反驳的理由。
　　“反正你……”李可衣想说让他好好约会，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好。”王子琪听明白了，就笑着回答。
　　王子琪这样直接的回答让李可衣突然没话可说了，可是李可衣还是舍不得挂掉电话，就栽倒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李可衣决定干脆就把问题全都抛出来。李可衣闭上眼睛轻轻地开口：“那，还喜欢那个人吗？就是姐姐说的那个？”
　　听筒那边一时安静，只有王子琪沉重的呼吸声。
　　李可衣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王子琪的回复。
　　良久，王子琪才淡淡地开口：“没有可能的，你不用问了。”口气突然充满距离。
　　李可衣听得心里一紧，觉得自己莽撞了：“好，对不起……我不该……”李可衣顿了一下，不该什么李可衣也说不好。只是这些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她也不该问。李可衣总以为她也是姐姐团体中的一员，他们知道的事情她也可以知道，可是到头来她都不该问，不该知道，不该了解。
　　这么一想李可衣下意识皱了皱眉，难受地说：“这么晚了，你睡吧。”
　　王子琪叹了口气，跟李可衣道了晚安。
　　李可衣平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李可衣觉得手机屏幕的亮光有些刺眼睛，就把手机扣在胸口，让黑暗吞噬着自己的失落。
　　李可衣回想着王子琪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倏忽又坐起身，困惑地摆弄着手机好像里面能浮出答案一样。
　　她真的是喜欢王子琪的吗？
　　

　　☆、28. 不着急

　　李可衣从未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
　　从小到大, 她都想嫁给王子琪, 都坚信王子琪会娶她。也一直都认为，这就是喜欢。就像电视里的男女主角，像姐姐姐夫的感情。
　　李可衣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愈发疑惑。
　　一直以来, 她看见王子琪以后会脸红心跳, 跟他对视时像是触了电。跟王子琪在一起时，就会觉得天都是亮的，只要王子琪在身边，李可衣就会想尽办法去多看他一眼, 找尽理由贴近他、靠近他。如果哪次王子琪主动碰到了她，哪怕只是递东西时不小心指尖碰到指尖，也足够她高兴一整天。见不到王子琪时, 只想着能尽快再次见到他；上课走神时，想的全都是他一个人……
　　李可衣以为这就是喜欢。可是李可衣想不出这跟她小时候喜欢王子琪的感受有什么不同。
　　难道真的像王子琪说的，这不是真的喜欢？
　　李可衣颓然地又躺下了，翻来覆去地想着王子琪今天讲的这几句话。如果她不喜欢王子琪, 那她喜欢的是谁呢？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难道她一直以来坚信的, 都是错的？
　　这些个问题萦绕在李可衣的大脑里，像个线团一样混混沌沌地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李可衣想问问原城、问问南星阔, 他们是怎么认定了姐姐和轻箐姐的；又想去问问姐姐和轻箐姐，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喜欢对方的。
　　一家人在李可衣的梦境里走来走去，李可衣虽然恍恍惚惚知道这是在做梦，可还是想把问题问个明白。李可衣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跑来跑去的谁都追不上也拉不住, 想问的问题一直都说不出来。
　　李可衣心情沉重，梦里最后化成一个事实：她可能就要失去王子琪了——因为她对王子琪的可能不是喜欢。李可衣这一晚上睡得很不好。
　　不过王子琪根本就没睡着。
　　王子琪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被李可衣的一串问题搞得清醒了。
　　王子琪闭上眼睛试图睡觉，似乎又回到了团圆饭的餐桌前。
　　南星阔见王子琪的手机收到了舒泷妍愉快的回复，好像比自己当时成功约到了叶轻箐还要高兴，把手机还给了王子琪。
　　王子琪说不清楚当时的感受，只是一想到又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约会，就觉得头大。与其约会，他似乎宁愿加班。这个想法他可不敢说出口，因为孙雅尔已经开始讨论起了王子琪应该送什么生日礼物。
　　“女孩子过生日，送个戒指？”孙雅尔转头看了一眼叶轻箐。
　　叶轻箐歪头想了一下：“有点暧昧了吧？子琪不是跟她第一次正式约会吗？”
　　孙雅尔皱着眉点了点头：“对，我想的不好。”
　　叶轻箐和孙雅尔沉默了一下，都低头认真思索起来。
　　“不用这么认真吧。”王子琪忍不住插话。
　　“不认真怎么行！”孙雅尔瞪了下眼睛，“人家姑娘过生日，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不上心？你要是想跟人家好好发展，你就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