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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成将手机狠狠地砸到地上,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身上的伤,顿时疼得呲牙裂齿,低低地哀嚎起来。
四肢十处大关节,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深入灵魂、痛入骨髓、撕心裂肺的巨痛。
恍如一场可怕的梦魇,令他的身体也不禁瑟瑟抖了起来。
尤其是响在耳边的声音,尊贵的恍如王者,冷魅的仿若魔鬼,不停在脑海里回荡,连灵魂都不禁震颤起来。
方漪澜敲了一下病房的门,直接推门而入,便看到谢泽成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一张俊脸鼻青脸肿,仿若猪头,和林丽文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她不由惊了惊。
到底是谁将他打成这般模样,下手居然这样狠?
“谁准你进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因为太过愤怒,谢泽成并没有看清楚走进病房里的人是谁。
以为只是医院里的护士,所以一时间压抑不住内心的暴躁情绪,顿时就发起火来。
“既然父亲找我没什么事,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完,方漪澜转身欲走。
因着昨天晚上龙腾阁拍卖会上发生的事,她是真的不愿意见谢泽成。
不过,方才她在病房门外,听到谢泽成咆哮的声音,大概知道他昨天晚上被人套了麻袋,下了黑手,暴打了一顿!
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哪路凶神。
正文 第90章 直接动手岂不更痛快!
能这样无声无息的进入医院地下停车厂,避开停车厂内所有的监控设备,这可不是普通的暴徒能做到的。
啧啧啧,谢泽成也真是够倒霉的。
昨天晚上她碍着父女情面,虽然惩治了林丽文,却并没有对谢泽成怎么样。
没想到睡了一晚起来,谢泽成已经被人收拾得惨不忍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渣男自有天收?
谢泽成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背影怒吼,“方漪澜,你给我站住。”
方漪澜缓缓回身,面色淡漠,“一会儿让我滚出去,一会儿又让我站住,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怀疑,谢泽成是不是脑子被人打坏了。
谢泽成冰冷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脸上满布着狞色,“看到我受伤,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方漪澜面色倏冷,淡淡地看着谢泽成,“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谢泽成怀疑是她派人下的黑手?
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如果她真能硬得起这个心肠,何至于让林丽文那个腌臜的玩意儿犯到她的头上?
谢泽成怒极反笑,扯痛了面颊上面的伤,神色一阵扭曲,更加骇人。
“方漪澜,你不要再装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三更半夜对我下黑手?”
他刚拍卖了方玉婉的遗物就遭人暴打了,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方漪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父亲,难道疯魔了不成?”
她神色淡漠的看着谢泽成——
因为有脸上的伤势作掩,他几乎毫不掩饰脸上的扭曲与狰狞。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而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她不禁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谢泽成倏然瞪大眼睛,“你——”
方漪澜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的话,缓缓开口,“父亲私自拍卖母亲的遗物,确实让我很生气。”
谢泽成仿佛抓到了她的小辫子,怒道,“你终于承认了……”
方漪澜菱唇缓缓一带,一抹嘲弄之色显露,“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父亲何必如此心急就断定我的话?”
谢泽成满腔喷薄欲出的怒火,生生被横拦下来,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方漪澜薄唇淡淡勾出一抹睨态,“只是,做为一个父亲,您也未免太小看自己的女儿了,女儿就算心中怨怒难消,恼怒万分,也不会做出这种背地里套布袋下黑手的事……”
她不禁笑了起来。
窗外明亮的阳光,映照在她的面容上,有一种令人摒息一般的美好。
但是——
谢泽成却只觉得彻心蚀骨般的寒,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找了她。
她定定地看着他,薄薄的唇,沁着日光,吐出令人胆寒的话,“直接动手岂不更痛快!”
谢泽成心下一寒,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你……”
方漪澜继续打断他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我不会愚蠢到当众动手,惹人垢病,像这样地下室下暗手的风格倒是很符合我的心意,但……”
谢泽成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无论对方如何叫嚣,凶狠,甚至是辱骂,她都依然面不改色、笑颜如花、平静以对。
这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指不定冷不防就给你来上一刀。
方漪澜就是这种人!
但是——
他却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
无论是发怒,或者是冷静,都可怕——
它的名字叫方漪澜!
方漪澜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得稀薄,但美丽的容颜似乎依然在笑。
“我更喜欢亲自动手,就像在龙腾阁虐打林丽文时那般,不过打累了就不一定了。”
优美悦耳的声音,犹珠落玉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让人无端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谢泽成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他居然相信了她的话。
并且,深信不疑。
方漪澜脸上的表情倏地一收,一脸嫌弃道,“像套人黑布袋,这种城狐社鼠的下三滥手段,我可不屑为之。”
套布袋,下黑手,不可能是什么深仇大恨,多半是为了泄愤,也无怪谢泽成会怀疑她。
而且,谢泽成刚刚在龙腾阁拍卖了妈妈的遗物,接着就被人下黑手暴打,这也未免太过凑巧。
她都不禁怀疑,这件事会不会真的与她有关?
谢泽成说不出话来,满心的怒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方漪澜的话,不单单是在告诉他,下黑手的另有其人。
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一旦真的惹恼她,她就真的会这样做。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方漪澜淡淡问,“父亲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这些日子以来,谢泽成的所做所为已经完全消耗了她对他仅剩的父女之情。
今日过来医院,只是想知道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谢泽成无力地摆摆手,已经不想再搭理她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
除了方漪澜,还会有谁对他下黑手?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后……
他不由骇然惊颤,那种分筋错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楚,仿佛镌刻在灵魂之上的禁制,一旦触及,恍如梦魇。
他再也不想品尝那种可怕的滋味了。
——
从谢泽成的病房出来之后,方漪澜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
了解到谢泽成遭到暴击虐打,造成身体大面积红肿於伤。
最可怕的是,他的四肢十二处大关节,被处以媲美医学划分的9级巨痛,分筋错骨的极刑。
对方手法完美,他的四肢关节虽然并未受损,但精神上面的凌虐,却令人心惊胆寒。
一股子阴冷,带着森森恶意,陡然间爬满了背脊——
方漪澜遍体生寒,不由打了一个激凌!
这样残酷可怕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折腾出来的。
谢泽成到底得罪了哪路凶神?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
男人华丽如弦,挑动人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漪澜恍然发觉,原来这个男人的声音,已经熟悉到被灵魂铭记,她下意识的想挂断电话。
正文 第91章 我因思爱成病
男人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淡声阻止,“正好我的午餐还没有吃,这一次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方漪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咬了咬牙,“不知道King迂尊降贵打电话给我所谓何事?”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挂断了他的电话,恐怕下一秒“绑架”的历史就会重演。
她一点也不想陪着御景宸这个卑鄙无耻,狡诈阴险的臭男人一起吃什么午餐。
想到昨日,龙腾阁包间里滋生的暧昧情潮,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每一次和御景宸独处,似乎都会发生一些令她难以预料的事。
这个男人太危险。
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与他独处,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御景宸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方漪澜强忍着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皮笑肉不笑,“我可以说【不能】吗?”
御景宸低低一笑,断然否决,“不可以!”
方漪澜紧紧地抓着手机,呼吸也因为情绪的起伏,变得急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