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琪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龙萧然对她的心思说出来。
因为,这才是他们之间问题的关键。
龙萧然明明对阿澜心怀企图,却借着朋友之名接近阿澜,King身为阿澜的男朋友,不可能不介意的。
但是,按理说,哪怕她和阿澜是朋友,但这种事也不该她来说。
方漪澜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话,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何佳雯对御景宸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甚至不惜拍下她和龙萧然的借位照来陷害她。
这件事,本与龙萧然无关。
他也是无辜受到牵连。
许思琪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没什么!”
想到龙萧然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她有些说不出口。
不管怎么样,他对阿澜的一腔情深,都不该以这种不堪的方式,从一个外人的嘴里揭露。
那样,就真的对他太不公平了。
况且,这话如果真由她说出来,恐怕阿澜和龙萧然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对阿澜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说,御景宸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厌烦我了,腻味了,所以想跟我分手?”
方漪澜满脑子都是御景宸,自然没有心情去管她话中的异样。
昨天,她一晚没有合眼。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腻味”,“厌烦”,“分手”的念头都有,忐忑不安,心慌意乱的情绪,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但最后这些念头都被她从脑海里拍飞。
所有情绪都变成了无解。
反而更令人惶恐。
许思琪连忙道,“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你在King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他怎么可能会和你分手。”
如果说King要抛弃阿澜,她第一个不相信。
阿澜和King一路走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二个月,但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他们两个人受命运的牵引。
是不可抗拒的宿命。
方漪澜曲起自己的双腿,抱住膝盖,将脑袋深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忍不住患得患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心太深了,我猜不透,也看不懂,每当我觉得自己更加了解他了,距离他更近时,却突然间发现,这个人更难懂了,原来我一直都在地狱门外徘徊。”
许思琪嗓子里一阵干咽。
电话里,阿澜的声音带着婉转的温凉,犹如一场盛世的烟火热烈璀璨,但转眼间却又凋败虚无,泯灭无痕,空余夜色微凉。
King那样的男人,这世间恐怕没有人能猜得懂。
他那讳莫如深的身世。
神秘莫测的过往。
以及隐藏在那双灰眸里,永远不可琢磨的思绪。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承受的。
方漪澜继续道,“他仿佛就是妈妈书房里,那本希伯来语的《圣经》,而我已经变成了忠实虔诚的教徒,将用一生的光阴,孜孜不倦地去研读,去探索,可是我却绝望地发现,哪怕耗尽一生的光阴,我可能依然没有办法将之读懂。”
《圣经》的历史有多长?
旧约《圣经》最早的著作《出埃及记》,至今已经有三千五百年的历史。
而新约《圣经》最早的著作,至今已经一千九百年的历史。
但是,至今依然没有人能够将《圣经》研读透砌。
时间漫长的,令她绝望。
“阿澜,你……”
许思琪彻底呆住了,阿澜的声音轻盈悦耳,但却令她遍体生寒,她听出了惨烈的味道。
沉重地,仿佛重锤,狠狠地凿在她心上,振耳发聩,余音萦耳。
正文 第286章 奋不顾身,需要多大勇气?
飞蛾扑火,有多么惨烈?
奋不顾身,需要多大勇气?
明知艰辛,却奋不顾身也要飞蛾扑火的姿势,有多么傻?
她几乎怀疑,和她通电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方漪澜?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哑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他大概不是真的不信任你,否则依他对你强大的占有欲,恐怕当场就发作了,这个时候解释没有什么作用,你找个机会好好哄哄他。”
现在的情形看来,King明显不是真的动怒了,倒像是在别扭、怄气,并不像阿澜所认为的那样严重。
她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想着,只要耐着性子好好哄哄也就没事了。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好笑。
没想到King那样高高在上,不似凡人的男子,居然也会有别扭、怄气这种幼稚无比的情绪。
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啊。
方漪澜轻轻“嗯”了一声,手机里许思琪还说着安慰的话,但她的思绪已经飘到窗外。
昨天的暴风雨持续了一天一夜,今日却已经是晴空万里。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灼伤,却也带走了她身上满布的阴霾。
情侣之间,矛盾冲突,争执吵闹,时常会有。
她不应该因为一些小事,就惊慌失措,失了分寸,任由负面情绪将她占领,沉浸在自怨自艾,胡思乱想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将事态往严重的一方面想。
她应该积极面对。
——
方漪澜花了一整天,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之后就让高进和高达送她回到庄园。
花园里,原来种植的秋海棠,已经被处理掉,改种了金灿灿的幸福花。
密集矮生,颜色碧翠的枝叶间,娇小玲珑的花朵错落排列,天真烂漫,旺盛盎然的生机和活波热闹的气息展露无疑。
瞧着就令人心生喜意。
方漪澜忍不住勾起了唇瓣,心情大好。
看着迎面而来的管家,她含笑问,“King回来了吗?”
管家欠身道,“刚回来不久,在书房与薛先生谈事。”
方漪澜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他竟然还在工作,是真的工作繁忙,还是刻意避开她?
来到客厅后,她坐在沙发上等御景宸,佣人们准备了点心、果盘、零食、燕窝等各种吃食摆放到茶几上。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方漪澜去了二楼的藏书室,打算挑一本书来看打发时间,却不小心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希伯来文字的《圣经》。
她将厚得跟字典一样的红皮书取下来,察看了一下出版时期,竟比妈妈书房里的那本还要早。
她捧着书回到客厅里,正好碰到了提着公文包准备离开的薛子谦。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上前问,“薛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她和薛子谦并不算认识。
之前在普罗艺术,御景宸也没有正式向她介绍薛子谦。
御景宸似乎并不喜欢,她与任何男性同胞认识甚至是接触,之前的风煜,后来的马特维,沐老,还有眼前的薛子谦。
薛子谦有些讶然,面色悄悄带上了一丝职业的慎重,“从小在俄罗斯长大,导致他似乎从来不知道Z国所谓的待客之道,所以并没有打算留我下来吃晚饭。”
他摊摊手,做出一副相当无奈的表情。
语气之中的示好之意十分明显。
方漪澜听后不禁有些莞尔,“King向来没有留客的习惯。”
这个薛子谦倒还真是一个妙人,还真有几分意思。
薛子谦颇为遗憾,不经意间地说道,“King刚刚谈完公事,这会儿又有一个国际**会议要开,我还是不继续叨扰了。”
刚刚谈事的时候,他就被King满身的低气压辐射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平时就是阴阳怪气的性子,这会儿就更加阴诡吓人了。
最可怕的是,King每掏一次手机,他就忍不住汗毛直立,全身哆嗦。
等King将手机放回去后,他已经冷汗淋漓,遍体生寒。
于是,整个谈判过程当中,他完完全全被牵着鼻子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恍然惊觉,他辛辛苦苦出钱出力,竟然是在给King打白工。
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简直是欲哭无泪。
但,他们这个圈子里,哪个被King算计了,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这时,他哪还能不明白,King跟自家小女友吵架了,闹别扭了,所以心情不好了,大家就跟着倒霉了。
方漪澜微微一笑,“这样啊,那我就不送了。”
她不由感慨,这个薛子谦的精明,她的话还没有说三分,他就已经领会了其中意思,不动声色就给了她答覆。
能近御景宸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薛子谦几乎是如获大赦,老实说因着今天的事,他对这个庄园已经产生了阴影。
“听说,你对我的待客之道,很有意见?”
阴冷森寒的声音,当头罩下。
薛子谦心中一惊,抬头便看到本来在开国际**会议的King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二楼廊道上,倨高临下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