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楚楚没有发现，他本来极亮的眸里，闪过了一丝浓的化不开的情绪与怅然。
他原以为自己与许慕辰差的，只是遇到楚楚的时机而已。
他那个人天生便适合掠夺，在戴笑容的心中，无论怎么变，单单冷血冷情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变的，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想岔了。
这一次又让许慕辰抢了先，以他的性子，势必不可能再对楚楚放手。
自己可真是……
可这样的场合下，戴笑容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察觉到他在想些什么。
一双桃花眼似乎电了周围一圈女人的眼，最后还是落到欧阳卿卿的身上。
说起来，他从来都没有看这个女人顺眼过。
过往她还尚且算的上许慕辰头顶的一弯白月光，在他心底占得一个特殊席位，现在看来，这轮月光，应该是已经坠落了。
知道了太阳的温暖，即便是许慕辰，也该知道应当如何选择。
“欧阳小姐，我虽然很欣赏对礼服有自己想法的女人，可你这样太过具有目的性的改变，实在可笑。”
整个会场内，也就只有戴笑容能将这样过分的话，说的如此令人无法反驳。
“戴笑容，如此对一个女人不客气，你的绅士风度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谁都知道戴笑容是出了名的风流，对待任何一个那女人，都极为绅士，因为每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可在欧阳卿卿的记忆之中，这个男人，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在她与许慕辰在一起的曾经，戴笑容对她一直都是不怎么待见的态度。
不过就是许慕辰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戴笑容他到底是凭什么？
可这话，欧阳卿卿即便是气急了，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的绅士风度可都是给可爱的女孩子的。”
说着，戴笑容笑着看了楚楚一眼，他欣赏的是谁，鄙夷的又是谁，显而易见。
光是目睹了这一场戏，对今日许多来了这场宴会的人来说，已经是不虚此行，毕竟能几句话令欧阳卿卿落得这样难堪境地的人，也就只有戴笑容一个人。
“慕辰，你看着他这样羞辱我？”
这场酒会的中心是谁，她清清楚楚，欧阳卿卿每做一件事，每做一个选择，都有自己的用意，她今天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与戴笑容较劲。
“卿卿，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吧。”
从前许慕辰对欧阳卿卿，即便没有到深爱的地步，但也从不会让戴笑容如此羞辱她，可现在，他竟然无动于衷。
欧阳卿卿期待的眼，顿时多了些难堪。
楚楚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虽说能看出些许复杂出来，可这些人这样的相处，只会令她觉得累。
“我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思绪还没有飘出，便被许慕辰的话拉了回来。
楚楚眼眸微微睁大，显然并不知道许慕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直隐在黑暗之中的高台，突然远远的被几道光束照亮。
一架钢琴出现在台上，等着有人去弹响它。
许慕辰松开了楚楚的手。
却引着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坐到那架钢琴面前。
似乎有什么在心底生根发芽，叫嚣着想要破茧而出，这明明是极为梦幻的一幕，尤其是那个坐在三角钢琴旁，打算一曲倾一人心的男人是许慕辰，即便抛却他的身份，他背后的一切，单单只看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便足以令人沉醉。
可楚楚心底却生出了慌乱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她……想要逃。
可许慕辰修长的指已经放在了琴键上，那样耀眼的身影，流畅悦耳的前奏从他的之下倾泻而出，许慕辰的目光追随而来，是楚楚所在的方向。
逃不了了。
楚楚觉得她脑海之中正疯狂的涌现出这句话。
面对这样的许慕辰，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逃的了。
“这个时候就算你觉得这样的桥段实在太狗血了，好歹也该稍稍有些惊喜的表情在脸上，不然，许慕辰可不是付出了不求回报的男人。”
戴笑容站在楚楚的身旁提醒着，顺带诋毁了许慕辰一把。
“啊？”
楚楚一时没有明白戴笑容话中的意思，而悦耳的琴声，已经将许多人的心神都勾了过去。
整个会场内的女人，此刻怕是没有一个不沉醉在许慕辰的魅力之下，即便这一曲与她们无关，却阻挡不了她们沦陷。
唯独欧阳卿卿，脸色发白，放在身侧的手，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
许慕辰所弹的曲子，是致爱丽丝。
将这样的曲子作为礼物送给楚楚，她最明白不过是什么意思。
可是许慕辰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曲子，除了她之外，整个会场的其他女人，没有一个会懂。
这是她曾软语要求过许慕辰谈给她听的，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能如愿以偿。
欧阳卿卿年少之时，也有过小女人的梦幻幻想，那时许慕辰是如何回答她的？
那样幼稚的事，我不屑做。
他曾经亲口说不屑做的事，现在却做了，可是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挫败席卷而来，欧阳卿卿心底涌出的绝对不是心痛。
而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楚楚那样的女人，成为了许慕辰的独一无二。
整个酒会的高潮，自然是许慕辰这一曲终了，拾级而下，重新回到楚楚身旁的画面。
只需一眼，楚楚便已经被几乎会场内所有的女人所羡慕。
但是这个女主角，似乎不太称职。
虽说在这样的场合下痛哭流涕实在有些不太可能，可是她，至少该有些许的感动流露。
楚楚只是木木的看着许慕辰，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仍是眼都不眨一下。
“不喜欢？”
许慕辰似乎并不介意楚楚这样的反应，反而体贴的问道。
楚楚摇了摇头。
“没想到你弹起琴来，还挺像一回事的。”
许是周围的目光太过炙热又具有针对性，即便楚楚到现在都还没能想明白，许慕辰为什么要为她做这样的事，但好话，还是多少说一句的。
戴笑容无奈的扶额，他也许明白一些为什么许慕辰眼下会用这样直白的方式来讨她欢心。
如此迟钝的女人，恐怕世间少有了吧。
眼下并不是指责楚楚如此迟钝的时候，许慕辰很少这样高调的令别人围观他的感情之事，能做到这个地步，便已经算是在告诉今日到场的所有人一件事，从此之后，楚楚这个名字，将会与许慕辰完完全全的绑定在一起。
或许整个会场之中，也就只有楚楚一个人不明白许慕辰的用意。
月色轻狂，照一众尽欢之人。
许慕辰却偏偏在最应当有所作为，至少将他今夜准备的订婚戒指拿出来才算是不辜负他先前的一曲致爱丽丝。
但是到最后，却改变了想法。
两人在外面草坪上缓步走着，最后一同坐在了雕花木椅上。
“其实你知道，今晚我想要什么，对不对？”
暗光之下，一切都成为了黑白，原是不适合暧昧，却最适合人动情。
许慕辰手在背后环上楚楚的肩，最终叹了口气，将外套脱下，披在楚楚的肩上。
她今天异常乖巧，连平常会拒绝的事，现在连一个反抗的眼神都没有。
“许慕辰，我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在我失去那些记忆之前。”
黑白映衬之下，楚楚身上倾泻了大半的月光，她的表情之中，带了与往日不同的迷离。
并不是如那些女人一样，为许慕辰而有此神情，她只是突然，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你希望我告诉你哪一种答案？”
他不屑说谎，即便是对楚楚，即便她知道一些事会痛苦。
可许慕辰偏偏只为她一个人破例。
不管楚楚想要哪一种，在他确定可以让她知道，可以让她承受之前，许慕辰都不会将那些不好的过往告诉她。
楚楚沉默了去。
“许慕辰，我其实很想知道以前的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楚楚的声音顿了顿。
许慕辰的呼吸绵长，心上一紧。
他知道楚楚总有一天会怀疑到这上来，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从未掩饰过想要得到她的心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不要问，或许我不知道会比较好。”
而后，她便真的不打算问下去了。
肩膀被许慕辰一直手捏了去，楚楚被迫看着许慕辰的双眼，暗夜之下，他的眼眸极亮，仿若偏在荆棘之上诱惑人的蔷薇，触碰到了，最终仍是要得到满身的伤痕。
“你能否告诉，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不要去想以前的事，也不要去猜测我们之间在你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用了能否，可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话语，都像是在今天一定要楚楚的一个答案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