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弥补,也是付出。
在半山别墅那天,她说要想办法回秦家的时候,成尹神色复杂地问过她一句话:“你对秦白,究竟是什么?”
是利用?是回报?是逢场作戏?还是乍见之欢?
都不是。她说:“是倾心相待。”
她曾经亏欠过那个男人一些东西,她得到过他曾梦寐以求的一切,她想弥补,然后在弥补中渐渐沉沦。
这个世上,她最不能伤害的人是秦白,因为亏欠,因为喜欢,因为倾心……
为什么会喜欢呢?她曾经问过那个人,带着不知名的迷茫懵懂,她好奇,人为什么要喜欢另一个人,又为什么要动情。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不是所有的“为什么”都有“因为”。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想给孤寂独行的人生找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想和一个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人在一起,想一直都这么快乐。
可是总有很多人因为种种无奈无法和那个能使自己快乐的人走完短暂的一生。
她的一生太长,从遇到秦白开始,重新活过。
他们都将拂去彼此蒙尘的曾经……
秦仲文脆弱的老心脏被秦白和黎尔接二连三地惊吓到,又是剥夺房产又是死于非命,他绝对不会认为那是他们随便说说的,秦白从来不会随便说说。再加上秦公馆一夜之间多了许多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把整座大宅包围住,美其名曰保护他们的安全,其实就是监视看管。
这下还管什么人家的家事,门都不能随便出。这一家老小总算消停了。
内忧外患尽除,近来的日子十分悠闲,黎尔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看看,一段时间下来,总觉得自己胖了很多,虽然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这天,秦白和下属在书房议事,似乎与落荒而逃的方承健有关,放虎归山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湛海这边的局势已经趋于平静,但不代表不会有更大的风浪袭来。以方承健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欧洲那边需要早早部署,如果必要,秦白可能要亲自去一趟欧洲。
黎尔则坐在娱乐室里打游戏,她最近新开发了一个爱好——玩电视游戏。不仅自己玩,还要拉着秦白一起玩。
玩到一半,有人轻轻叩门,她专注在电视屏幕上,手指灵活动作,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进来”。
安潞推开门,站在门口对她垂首恭声道:“夫人,您的衣服送到了,现在可以去试试合不合身。”
“衣服?什么衣服?”黎尔打完了这局,转头看着安潞问道。
安潞微笑道:“是秋冬的新衣服,全部都是按照夫人的喜好定制的。”
黎尔淡淡哦了声,“放着吧,不用试。”既然是量身定做,应该会合适的。
安潞神情一顿,略有些不自在地说:“夫人还是去试试比较好。”犹豫了下,又补充一句:“这是先生的意思。”
啊这个男人真是,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却挺能想一出是一出的,黎尔无奈地将操作器扔到一边,起身跟着安潞出门。
主卧不能随便进人,送来的衣服放在了三楼专设的更衣室,黎尔走进更衣室,女佣刚把送来的衣服分门别类整理好。等到她进门,一个个面上含笑将左侧换衣间的门帘拉开,黎尔的目光随之望去……
是婚纱啊……
黎尔抱臂盯着穿在假体模特身上的白色婚纱凝眸思索,秦白什么时候学会玩惊喜浪漫这一招了,还新衣服呢,直接说婚纱不就完了。
她脸上没有预料中惊喜莫名、激动不已的表情,旁边人看了都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每个女人看到婚纱这种代表着一生中最美丽最梦幻时刻的礼服,都会激动得难以抑制,偏偏黎尔不按常理出牌,平静得令人费解。
婚纱以轻薄的蕾丝面料为主,圆领半透蕾丝在双肩处收尾与一字肩不透面料衔接,窄袖薄透,腰下鱼尾长裙设计极其勾勒身材,裙身面料花纹繁复精致,细节的地方不少,想必废了一番功夫。
也不知道秦白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婚纱……婚礼,她似乎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正想着呢,秦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门来,立在她身后。
“试试。”
她闻声看去,笑意爬上眉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白将她带往里屋,“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女佣拉上门帘,阻隔了两头的视线,落地镜映出二人相拥的身影,也映出和黎尔等身高的假体模特与它身上那套美丽得过分的婚纱。
后颈传来微凉的触感,黎尔不适偏头,秦白已经捏住她上衣的拉链往下,她忙转个身面对他,微红着脸低斥道:“不许耍流氓!”
秦白很无辜也很坦然:“我给你换衣服。”
“不用!我自己会!”
他强硬地把人扣进怀里,顺势把拉链拉到底,“我帮你比较好。”
……算了看淡点,反正他耍流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次秦白倒是没有不规矩,老老实实给她脱了衣服,又细致地将婚纱从模特身上取下,游刃有余地给她换上。
黎尔看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颇为惊讶:“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秦白没说话,耐心地替她系好后背的隐形丝带。
正文 第六十章 配角加戏
门帘拉开,外头立着的人看到换上婚纱的黎尔,神情纷纷染上惊艳之色。
男人身材高大,姿容俊朗,女人小鸟依人,柔媚端庄。秦白的个子很高,通常个子太矮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小矮人,站在他身边差距会比较明显;偏偏黎尔的身高是标准的模特身高,身材也保持得十分完美。两个人站在一起,足以用“天造地设”“郎才女貌”这样的词汇来形容。
几个女佣走过来替黎尔整理好华丽的裙摆拖尾,又悄然退开。
在黎尔印象里,她很少穿过这样隆重华丽的礼服。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她和那些贵族少女一样,学音乐、学绘画、学跳舞、学交际,凡事所有贵族名媛需要掌握的东西她都学过,也穿过华丽的礼裙在人声熙攘的水晶吊灯下翩翩起舞。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已经忘了那样的事是否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时间能够带走记忆,也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感觉。
面对镜子,秦白紧握着她的手,嘴角含笑:“喜欢么?”
她审视着镜子里无论从身形还是外貌上都十分登对的男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还没求婚呢就想着给我准备婚纱了,我答应嫁给你了么?”
男人双眼一眯,笑意不减,淡淡道:“不嫁也得嫁。”
呵,霸王硬上弓。
黎尔隔着裙摆抬脚往他的方向踹了一下,鱼尾的设计禁锢住了腿脚,很遗憾,没踹着,反而还被对方一下控住身体,黎尔重心不稳,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秦白身上。
“你!”她气呼呼地顶了他一下,撑着身子站稳,秦白却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一直搂着不松手,“嫁不嫁?”
“不嫁!”
“嗯?”
“凶我我也不嫁!”
行吧,既然她不愿意补票,那继续逃票吧。
秦白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抱起人回到卧室,这繁复的婚纱太碍事了,他本想一把撤掉,黎尔却抬手拦住他质问道:“你想做什么啊?不准撕!”
他挑眉淡笑:“既然不嫁,那就不要了。”
说完作势要动手,黎尔一气之下直接将他双手握住不准胡来,面上愠怒:“我不!就算不嫁,衣服也不能撕!”好一个胡搅蛮缠。
秦白失笑,将她好好搂在怀里,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道:“听话,嗯?”
黎尔傲娇地别开头:“反正不准撕我婚纱!”
“撕了再做。”
“不行!我就要这件!”
“那你是答应了?”
“……没有!”
啧,小妮子还是欠收拾,秦白一个生气,立刻把人就地正法。当然,最后婚纱在黎尔的拼死保护下也没有惨遭毒手,是被完完好好地脱下来的。
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晚上八点,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梁栋关了电脑,摘下眼镜揉揉眉心勉强减去眼部的疲劳感,再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提着包走出办公室。
最近公司没有特别重要的案子,秘书办里的人已经早早下班离开,只有他还习惯性地加班自虐。
刚锁上办公室的门,回身就见吴梓芫急急忙忙地推开大门小跑过来,她看到梁栋还在的时候面上又惊又喜,随后立即浮上一层浓重的担忧紧张。
梁栋不悦地皱了下眉头,冷冷问道:“你有什么事?”
因最近公司没有要务,加之秦宅那边的命令,很少有需要先生亲自过目的文件,所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安排人送文件去秦宅,就算有重要的事也是他亲自前去,不假手他人。
至于这个吴梓芫,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心思,可惜先生没有她想要的心思,更何况先生身边已经有了个黎尔。自那日商场见过先生之后,他便将吴梓芫调去了其他部门,一个绝对不会再有机会接近先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