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好,他的喜欢那么好,他喜欢的人也那么好,而我......就像遥远星空的里的一粒尘埃,即使周围有万丈光芒也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除了‘林永鸿教授的女儿’这个身份,我没有任何一点东西可以被别人记住。
但是啊,茫茫人海,易从风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他说:“林夏,你要喝水吗?”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运动会,报的项目是长跑。
让一个爬五楼实验室都会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跑长跑,这从某些方面说明了我的人缘。
跑到一半的时候,我毫无意外的跌倒在了跑道上。
体育系负责现场的学生把已经不能再继续跑的我扶到了一旁,然后就走了。
我孤身一人坐在被此起彼伏的喊声包围的看台上,感受着胸口快要炸开的火辣疼痛。
易从风的声音就像天使。
很俗气的一个形容,可我就是觉得适合他。
他弯着腰,脸上带着笑,手里是一瓶矿泉水。
我和易从风只在林永鸿的生日聚会上见过一次,而且转瞬就走。
我想就算我第一面说爱他,他也不会知道林夏是谁。
这个落差在情理之中,所以,我并不觉得难过。
可是这一刻,他在万千人中叫出了我名字,两个字,让我看到了春花满城。
“你要给我喝水吗?”我看着易从风的眼睛问他。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还有长长的睫毛和双眼皮,和迎新晚会上那个用极具节奏的歌舞带动全场的明日之星完全不同。
现在的他很像,很像......哥哥。
他有邵青,他不能做男朋友,那就像哥哥好了。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问他这种问题,他愣了一下才笑着说:“不给......你是不是就要哭给我看?”
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取笑让我羞红了脸。
我狼狈的从他手里抢过水说:“谢谢。”
“嗯。”易从风没走,他好像是要亲眼看着我喝下去才会放心。
我抓着瓶盖拧了下,拧不开。
再试一下,结果依旧。
我慌慌张张的看向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笑盈盈的扬起眉毛说:“哦,刚才不小心在盖子上多拧了两把。”
“......”我惊讶。
他,他是故意捉弄我的吗?
果然,还是没有人真心对我好。
我把水递回去,平淡的说:“谢谢。”
易从风接了,又在几秒后递回给我。
“生气了?”他问。
我摇头,执拗的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谢谢。”
然后,我好像听见他笑了。
再然后,有凉凉的水滴在我腿上。
我诧异的抬头,入目是易从风好看的眉眼。
他笑的很开心,黑亮的瞳孔里倒影着我不知所措的脸。
“喝啊。”他说。
我下意识就着他放在我嘴边的瓶口抿了一小口。
水凉凉的,带着一点甜味。
后来,他被同伴叫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收回手,重新拧上盖子把水塞进了我怀里。
“小可怜,这回你肯定能拧开。”
我的心里有千言万语,然而,一开口只有两个字,“谢谢。”
他笑着离开。
再见,已经是大半年后。
他和女朋友在庆祝新年,我躲在对面的路边看他为她唱歌,跳舞。
看他亲她。
冬雪爬满肩头的时候,他们回去了,我也走了。
然后,就是一段长达十五年的暗恋明恋。
我把一个女人所有的好都留给了他,换来的只有一句,“夏夏,我不能忘恩负义。”
结束很难过。
可一想到往后的几十年,或许更久,我连‘易从风’这个三个字都记不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又逼我笑了出来。
我在和林夏这个身份彻底告别的时候,对身在远方的他说:“谢谢。”
第步步惊心,终成死敌第165章 喊我老师
警局,刘飞火大的揉着手腕往出走,跟在后面的组员也个个脸色难看。
几个小时前,贾桓刚一出事,警局的人就赶了过了,快的刘飞根本没机会给牧野打电话,也没时间追查真相就被人以嫌疑人的身份带来了警局。
一审就是几个小时,还惊动了原胜天。
原胜天在外人面前很严厉,没外人......凶的惨无人道。
他把几个人堵在走廊里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才骂骂咧咧的接了电话,然后,火气全部凝固。
这让刘飞有种发生了大事的错觉,偏偏原胜天怎么都不肯满足他的好奇心,吼了几句就把人往回撵。
刘飞惹不过原胜天,只得跟着一帮兄弟怂怂的打道回府。
他们前脚刚一走,二楼落于暗处的一扇窗户就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零星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阴森的让人汗毛倒竖。
月光穿破云雾照进窗户的时候,隐约可见一男一女正靠在窗边抽烟。
他们是比刘飞早到几分钟的雷婷和魏凌,也是他们通知警局的人在刘飞有所行动之前把人拦了下来。
拿不到主动权,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贾桓怎么死的?”雷婷吸了口烟,语气慵懒而冷酷的问。
魏凌戏谑,“你不会以为是我吧?”
雷婷不语,但是探究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魏凌手法娴熟的在雷婷身上吃了会儿豆腐,才含糊其辞的解释了几句。
“我只是好心把顾成对顾越现状的不满告诉了张局,是他自己一手策划了这场闹剧,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婷冷哼,“好心?好心误导他犯错,然后火上浇油?”
“呦呦呦,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贾桓这个人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对他的行事作风早就有所耳闻,他绝对不会是造了假还在当事人死后留着把柄给别人抓的蠢材。”
雷婷这么一说,魏凌闲散的站姿更懒了。
他斜倚在墙边,望着空无一物的窗外,眼睛半眯。
“如果我说贾桓是‘故意’的呢?”
雷婷寡淡的表情一紧,“故意?这种做法对他和张局都没有好处,他犯不着为了已经满身脏水的顾越拿自己的前途和命运玩。”
魏凌笑了下,鄙夷中带着透彻。
“作为一颗被放在张局身边的棋子,竟然对新主子有了感情,你说旧主子还会让人他继续活着?”
新主子?
旧主子?
雷婷越来越听不懂魏凌的话了,“新主子是张局?”
“很明显。”
“那旧主子是谁?”
魏凌收回定格在窗外的视线对上雷婷,目光冷冽,“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死,否则绝对不能知道这个秘密。”
雷婷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良久的对视后慢慢说了一句,“魏凌,你不简单。”
四个字里包含了猜疑,防备,还有惧怕。
魏凌把烟掉在嘴里,无所谓的耸肩,“我很简单。”
“呵,你把牧野他们耍的团团转,把顾越逼成所有人茶余饭后讨论的笑柄,这还叫简单?”
“nonono,你知道的,一开始对他下手的人并不是我。”
雷婷一愣。
一开始,他们确实对彼此交过底,林琳的死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难道是魏凌口中不知道的一方和不能说的一方?
见雷婷不说话,魏凌继续开口,“我不过是借着林琳的死替你报仇而已。”
“你敢说你在背后什么都没做?”
“不敢,至少让人围堵顾越家,引起媒体和公众关注是我做的,医药公司的新闻发布会也是我说服老板开的。
不过,我的本意可不是让顾越的处境更紧张。
那个老板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他表现的再自然一点应该是能帮顾越洗清嫌疑的,但坏就坏在他太胆小怕事,偏偏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媒体无限放大。
哎,说起来,我竟然也有被人浪费好意的时候。”
雷婷看着魏凌装腔作势的叹息恨不得亲手撕碎他伪善的面具。
好意?
如果真是好意就不会在医药公司老板身上装上定时炸弹,更不会给他戴上耳机,让他随时随处听见定时器的嘀声。
一介商人,怎么可能在生死攸关面前保持坦然自若?
“还有录音。”
“亲爱的,你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了?算了,看在你的......呵,这么强烈的份儿上,我就再多告诉你一点。录音的的确是贾桓,把录音交出去的也是他,至于是谁放出去给媒体的,抱歉,无可奉告。”
“魏凌。”雷婷突然叫了声魏凌的名字,和以前或冷淡,或愤怒的情绪完全不同。
这一声魏凌叫出了感情。
“嗯。”魏凌强迫自己忽略这一声‘魏凌’里的其他成分,漠然的回应。
“林永鸿来了,顾越会怎么样?”
果然。
魏凌漠然的表情慢慢靠近暴躁。
他压低声音,用裹着冰雪与黑暗的声音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雷婷的身体不受控的抖了下,很快又冷静下来说:“陪我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