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儿倒做出一副我强迫你的架势了。”南宫炎怒极反笑,一直带着点温度的眼眸再次凝结成冰,“这就是你的爱吗?满嘴理由,句句推诿,连一点改变都不肯为我做出,果真廉价得很呢。”
冰凌层层结起,南宫炎没有温度的冷酷声音一字一句灌进宁卿卿的耳朵里,“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给你留什么面子了,”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生成,宁卿卿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炎偏过头去,冲着司机命令,“停车!”
从争执开始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口的司机训练有素,缓缓踩下刹车,将轿车停在路边。
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刺骨的寒意一路蔓延到指尖,宁卿卿茫然四顾,最后不得不把乞怜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男人,“南宫炎!”
别……
她拼命摇头,然而对面男人眼中矗立的巨大冰山,却没有半分融化的迹象。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吗?”南宫炎牵起宁卿卿的一缕秀发,放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挑眉注视着宁卿卿,目光中甚至带着一点凉薄的笑意,仿佛真的把决定权交给了对面的这个女人。
狭小的空间里一片粘稠的静谧,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自己巨大的心跳在耳膜上鼓动,目光胶着在一起,宁卿卿在对方如同黑曜石般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渺小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南宫炎深不见底的眸光吞没。好半天,宁卿卿终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做了决定——
“不。”声音细小如同蚊呐,宁卿卿缓缓摇头,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去。”
“很好。”锥心的痛意从头皮传递到心房,疼得宁卿卿猛抽了一口气,咬紧嘴唇才没有叫出声。南宫炎丢开缠在手指间的两根发丝,压抑在眼底的愤怒呼啸而出。
他从胸口的衬衣兜里掏出一张烫着龙飞凤舞字迹的黑色卡片,狠狠摔在宁卿卿身上,“这是我自己私人订制衣服的地方,拿着这张卡,不用你花一分钱。明天晚上八点,名都雅舍有一个舞会,整个珠宝界的名流都会出席,你要是不出现,就再也不用出现在我眼前了。”目光冷酷地在宁卿卿身上转了一圈,南宫炎眯细眼,声音冷冽如同冰锥,“宁小姐,请你好自为之,现在——出去!”
卡片打在宁卿卿身上,又直直坠到她的膝头上,宁卿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难堪地把它捏在手里。她仰起头,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能在南宫炎的脸上找到丝毫通融的余地。只好赶在南宫炎拢在眉间的不耐烦聚成下一次逐客令之前,匆忙地收拾好最后的尊严,裹紧衬衫拉开车门。
天色已经晚了,凉风阵阵,宁卿卿身上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此刻被风一打,寒意沁进骨子里。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嗫嚅着嘴唇,还没发出一个音节,面前的黑色轿车就绝尘而去,转了一个弯不见踪影,只把宁卿卿留在无边无际的冷风里。
“我真下贱。”她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突然勾起一个惨淡的笑,低声咒骂自己。
一点点细小的温情都能让她动摇,直到现实永远及时地将她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爱本来就卑微,原本就不想要什么报酬,但也没想到会被人这样百般挑剔。不过也对,是她犯了错,她连爱的权利都是偷来的,她跟她的父亲一样,无理强夺,卑劣无耻。南宫炎说得没错,她的真心早已蒙尘,被她的血脉玷污,变得肮脏不堪,不值一文,所以被人羞辱谩骂,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了。
冷汗被彻底吹干,寒意把衬衫冻在身上,宁卿卿叹了口气,收起不知在期待什么、始终眺望着远方的目光,扭过身,失魂落魄地向着家的方向喁喁前行。
另一边的小路边上,南宫炎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吧,回公司。”
性能优越的黑色轿车如同墨箭,无声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南宫炎一手拄在车窗边上,隔着防光玻璃,眺望窗外五光十色的朦胧夜色。
发布会刚刚开完,还有许多事宜没有处理完善,南宫炎本来就是准备在公司通宵的,只是今晚,他的确把一些多余的情绪宣泄在了宁卿卿身上,宁卿卿设计的“韶光”又确实帮了他的大忙,南宫炎不喜欢欠账,本想不动声色地遵循宁卿卿的意愿,跟她回家呆上一晚,现在想起来……
南宫炎哂笑,发出一声冷哼:自己真是鬼迷心窍!
所有女人都一样,她们只知索取不懂付出,无论嘴上说得多么爱你。
在轿车缓缓停在公司门口时,宁卿卿也终于抖着手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幸好停车的位置离滨野花园不远,她一路前行,终于在精疲力竭前挪到了地方。
第22章 艰难抉择
佣人探出头,看着宁卿卿狼狈的样子,面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夫人。”宁卿卿没做声,木然的推开次卧的门,扑倒在床上,连日的疲惫与痛苦两相叠加,她连衣服都没有换,就陷入了昏睡。
“你以为我是在让你选择吗?谁告诉你你现在有选择的权利的,宁卿卿。”
“你不就是贪得无厌斤斤计较,付出一点就要从我这里换取报酬吗?”
“这就是你的爱吗?连一点改变都不肯为我做出,真是廉价!”
“现在,出去!”
黑色轿车在空中翻转,重重撞在地上,玻璃碎片炸了一地,一张照片被风卷起,瞬间撕裂。
“不要!”宁卿卿呜咽着从梦魇中挣扎出来,发现颊边湿了一片。她没有开灯,手指在床边摸索了一阵,摸到一个小木盒,她把它打开,小心地拿出那张视若珍宝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那么温柔,宁卿卿几乎不敢相信,他跟那个刚刚把自己赶下车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听说南宫炎带着不同的女伴出席应酬时,她不是没有嫉妒过;想着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南宫炎身边时,她不是没有幻想过。然而宁卿卿了解自己,她只是个设计师,也只适合和铅笔底稿打交道,在谩骂中长大的孩子几乎在学会说话之前学会自卑,她羞于站在公共场合,更羞于跟人攀谈。
跟南宫炎坦言说爱与一夜荒唐,已经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气。她再没有勇气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说南宫炎的太太就是这样平庸的一个人。
视线逐渐适应黑暗,照片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晰,宁卿卿低头,虔诚地在相片上印下一吻。
我爱你,南宫炎。我贪恋你的触摸只是因为你是南宫炎,无论你站在我面前微笑,还是亲吻我的时候,我都同样爱你。而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你平等的爱人,而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好半天,宁卿卿恋恋不舍地把相片放回小木盒里,然后翻身坐起,在漫漫长夜里,久久摩挲着那张黑色的卡片。
欧风的建筑内,格调优雅的古典乐顺着复古式留声机的青铜喇叭流泻而出,圆柔动听的音符充斥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纯欧式的城堡尖顶内壁镶嵌着各色装饰壁画,风格各异的壁画和谐地组合在一起,由细碎的宝石点缀,洋溢着浓郁的艺术气息。高高的棚顶上吊着做工精美的花灯,暖白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宽敞的大厅,尽管外面下着雨,又已经入夜,屋里依旧亮如白昼,还是一副晴空万里的样子。
会场内,人们三五成群,端着酒杯相互攀谈,漂亮的女招待安静地站在各个角落里,腕上、颈上带着风格各异的珠宝,流光溢彩。
这里是名都雅舍,是本城珠宝界名流们聚会的最高会所,一般的珠宝行领头人甚至不具备进入这里的资格,要不是南宫炎最近的事业进展很快,有了再进一步,跻身几大珠宝设计公司的潜力,想要不靠南家的势力就进入这里,也不太容易。
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效果良好,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的订单走势,珠宝行间消息流通很快。不时有人搂着女伴向他敬酒。
“南总,春风得意。”
“过奖过奖。”南宫炎嘴上客气,噙着笑和对方碰杯,眼底却并没有多少谦卑,眼角眉梢锋利张扬,隐隐透出自信满满控制一切的神色。珠宝行中的青年才俊不少,彼此之间未必不存在竞争攀比的心思,但也佩服有能力的人,再加上名都雅舍是珠宝界人士增进友谊、交流信息的聚会地,火药味儿不能太重,所以一个个都客客气气,就算暗地想要比较一番,面上也都温和地笑着,把心底的急躁藏得好好的。
不过嘛……
“小南总,真是颇有乃父遗风啊。”南宫炎皱眉,偏过头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满脸假笑地走过来。
不过不守规矩又没眼力见儿的人,在哪都有。
南宫炎心下鄙夷,面上不动声色,“客气了,蔡伯伯,比不上您。”
蔡勇略微沉下脸来,他经营的珠宝行也不小,但近些年由于人才流失和设计观念落后,已经流失了不少客户,前一阵子原料紧缺,又被南宫炎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抢了一批货,狠狠赔了一笔。
他越想越心头火起,眼睛一转,流露出一点狠色,皮笑肉不笑道,“对了,小南总的太太呢?昨天说好的要带太太出来给大家看看,怎么还金屋藏娇、管着不放啊?就算太太不来……”蔡勇说得起劲,胖脸上的笑容愈发猥亵又不怀好意,“也总要带个女伴吧,这形单影只的,啧啧,小南总年少力强,可不能因为工作这样蹉跎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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