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来袭:傲娇竹马请接招 完结+番外 (半阙长歌)
“鸽子,如果时光倒流,可不可以重来?”
莫长歌被他拽得扑在他身上,被他紧紧拥住,听着他梦里的呓语,一时间鼻子有些微酸。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她轻声叹道,有些疲惫。
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的他眼下的乌青,听着他胸腔里的一下一下的律动,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微微的疼。
她突然不忍打断他这个甜美的梦。
如果什么都给不了,如果最终会忘掉,是不是,至少给他留个完整的梦?
没被拽的那只手,捂住口鼻,强忍住酸涩的眼泪。
莫洛说得不错,疯子于她,终究是不同的。
怎么会一样呢?
那样无条件对她好、那样懂她、那样帅气的疯子呀。
冰凉的泪水,突然滑落。
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一个吻,毫无预兆地落到了她面颊,将再次滑落的泪水吞没,继而覆在她眼睛上。
柔软的,带着微微热意。
莫长歌怔住,愣愣地睁大了眼睛。
他却还在梦中,寻着她的味道,安抚着亲吻着她的眼,然后渐渐流连而下,来到了她的唇。
她偏头,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轨道,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不该是这样的!
心里有根弦紧绷。
可是他的吻那么温柔,他的气息那么好闻,他的拥抱那么踏实,在那鼓点密集的心跳声中,她好像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竟然在他再次吻上来的时候,没有躲避。
缠绵的吻,一如水下。
她晕乎乎地认识到,今早水下不是渡气,而是真的是秦风的吻。
可能是因为在梦里的原因,秦风不再那么克制拘谨,又或许是因为满腔爱意终于能在虚拟的梦中得以表达,所以他的吻仿佛带着火,一点点将莫长歌点燃。
直到——
肩膀一凉,莫长歌才陡然清醒。
她在做什么!
忙拉起垮到一半的衣领,她趁秦风一个不备,立即起身慌乱地夺门而出!趿拉着拖鞋直接跑到了书房。
直到缩到书房的沙发上,她才来得及呼吸,心砰砰砰狂乱地跳个不停,和脸上烫人的潮红一起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对秦风……
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秘密,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视线却毫无焦点。
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呀!
这一刻,她突然感到无比恐慌,觉得自己就是小说中那种讨人厌的绿茶婊、白莲花。
慌乱的心砰砰跳动,她忙赤脚跑下去接了饮水机的水,咕咚咕咚就往喉咙里灌,仿佛这样就能浇熄那些蠢蠢欲动的欲念和心思。
不,食色性也,她只是无法抗拒秦风的美貌,一定是。
不,她心里喜欢的是成晞,她才失恋,只是因为失恋的空窗期。
不,她只是太爱胡思乱想,大家都是成年人,异性相吸,荷尔蒙作祟而已。
啊啊啊!
她使劲地挠了挠头,深觉自己就是那种三心二意、水心杨花、不负责任的女人,甚至还是个色女。
这样的认识,令她对自己失望至极。
莫长歌,你怎能这样呢?
心里太过混乱,仿佛经历了战争年代的动乱,一片狼藉。
视线,在混乱的抱头摇晃中,扫到了之前被莫洛翻出来的哪一幅画上。
画插在书桌旁的落地大花瓶里,应该是乔妈帮忙收捡的,只是因为它太特殊,尽管没有打开,但仅凭着画轴,就足以令她将它认出。
于是,她走上前去将它取出来丢到书桌上。
仿佛启动了某个开关,她开始疯狂地在书房里寻找起来。
挪动板凳,她抬起右脚,手臂一撑就借力踩了上去,然后受伤的左脚再跟着踩上去。
因为脚伤的关系,她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可她踩在上面,仿佛着了迷,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和安危。
只见她手不断地扒拉着那些大部头的书和各色画卷,视线飞速地鉴别选择,然后不断有卷好的画被她从高处丢下。
轻微的细响声不断在书房里响起,一卷卷画落下,砸落的瞬间,在空气里弹起细碎的浮尘,甚至还有些呛人。
她却浑然不觉,飞速地将想要的东西扒拉下来。
直到,确定再也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她才两手趴在书架上。
有一刻,她想试一试,直接往后仰去是种什么感觉。
但也只是一瞬,然后她就小心翼翼地慢慢蹲下身子,先试着跪坐在凳子上,然后才放下右脚,站稳了之后将左脚落了下去。
下了地,整个人又开始不冷静。
一卷卷画被她扯开,不是,不是,还不是……
每一幅都像极了那天莫洛找出的那幅,唯一不同的是,阳光下,那些躺在树下的男孩都没有脸。
笔触相似,意境相同,一看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就连那空白的脸,仿佛都带着同一种追寻探索的意味。
可是,它们都不是莫长歌现在要找的东西。
不是,还不是……
数不清的画带着画纸特有的响声,清泠泠的,随着空气中扬起的微尘,掀开了一段段年少的记忆。
那些碎片似的记忆,在脑海里飞速划过,仿佛流星之于天际,仿佛浪花之于海洋,一闪而逝。
最终,莫长歌的手落到了一副微黄的画上。
纤长的手指并在一起,仿佛变成了一把度量时间的尺,随着力量的施与,手掌抹开,画卷徐徐打开。
第120章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
依稀,还是那个场景,那个少年。
一样的草坪,一样的阳光,一样的树荫,一样的鞋、一样的校服……唯独不同的是,这次的少年,却用书盖住了脸。
仅仅是用书盖住了脸吗?
莫长歌连忙将装裱好那副画扯了过来,画里的男孩子枕着头,眼里仿佛盛满了万千星河璀璨,而这副画里,男孩用书盖住了脸,远离画的那只手,却被她做了改动,没有枕在头下,修长的手指露了出来,扣住了书。
手?
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书架被打翻的午后。
少年强硬的语气令她不爽,于是她将人拉倒,直接一本书扣了上去。
身后远处,追逐的吼声渐渐逼近,少年别无选择,只能用手紧紧地扣住书,防止书本滑落。
她那时在想什么?
虽然那张脸看上去有些欠揍,而且确实被人揍过,但那只手,却真是好看,而且很不一样。
于是,破天荒地改变了内心莫名其妙的坚持,三两笔将书勾勒,然后就开始着墨于那双好看特殊的手。
不同于小说漫画里描绘的钢琴手,这双手积蓄着某种力量,因为主人的紧张不忿,青筋微微鼓起,蕴含着男孩子的倔强与不服输。
只是一只手,却充满了斗志和昂扬,令她一下子就产生了打破过往的冲动。
想不起,就不想!
人生为何要局限于过往?
打破,粉碎!
现在,阳光正好!
仿佛灵感迸发,第一次感受到那落在身上的阳光那么烫,却又那么熨帖灵魂。
望着画好的作品,她无比满足,也对这只手的主人,那个臭脾气的男孩产生了一丝好奇。
于是人走了她也没有叫他,而是环抱双手打量着他,直到他挪开露出眼睛看她。
“没家教的,本姑娘救了你一命,如何报答?”
——敢问姑娘贵姓?在下某某某,今日姑娘救在下一命,来日定当衔环结草来报!
那一刻,她脑海里在想,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这种时候对方应该是自报家门,然后他们握手言欢交个朋友。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臭小子,大恩不言谢就算了,竟然还恶语相向,语气冲得简直不要不要的。
“你才没家教!”就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猫。
她忍不住一笑,摇摇头,“啧啧,好心没好报,有是有家教,就是不怎么好啊。”
后来,这个臭小子看到了她的画,嘴巴张成了O型,简直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以至于那单蠢的样子至今都还印刻在脑海里。
再后来呢?
她这个半路杀出的侠士还是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因为那波追他的混混杀了个回马枪,一声“站住”,仿佛运动会上的枪响,顿时令他如脱弦的箭飞射出去。
……
为什么这一刻,两人的初见这么清晰地浮现?
莫长歌的目光落到了画中那捏着书角的手上,那只手,甚至连食指第一个指节上细微的伤疤都清晰地画了出来,她的眼神不禁有些迷茫。
秦风,你在我的生命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偏头,又望向最初稚嫩笔触的那副完整的画,那成晞呢?成晞又算什么?
一幅,是执念的开始,一幅,是执念的终结。
莫长歌颓然地坐在无数被掀开的仿佛一模一样的画卷之中,面前一左一右,分别躺着开始和结束,她却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
望着那仿佛盛满细碎流光的眸子,漂亮得令她忍不住虔诚地膜拜,而那只充满斗志透着倔强和力度的手,却仿佛能给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