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清叔。
不鲜不腊,不多不少,刚刚好,是那块抓心挠肺,吊人胃口的心头肉。
顾二白蹲在玫瑰丛间,倾身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脑海中响起了一曲节奏欢快的曲子,情不自禁的生出了采摘的欲望,呆会,若是插一颗到清叔头上哈哈……
那场景太美,她不敢想象。
想着,她满心欢喜,略略伸出手。
“呵呵呵~你好坏……”
此时,一阵女子清脆‘咯咯咯’的娇笑悠悠转转,伴随着拍水的泠泠之声,缓缓传到她的耳际。
顾二白无意稍稍抬头,透过片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看到了水汽缭绕的温泉里,男女鸳鸯戏水的一幕。
“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小鲤儿~”
迷蒙的水雾中,风姿英挺的男人只隐约露出一个线条极为流畅的精壮沈腰,长臂一把揽过玩水的女子,牢牢钳固在怀里,嗓中发出的宠溺之声,醇厚磁哑悠长,那是女人最拒绝不了的声音,也是,她最拒绝不了的。
耳边升华的乐章,几乎在一刻间戛然而止,顾二白脸上的笑容硬生生的僵在半空,消失殆尽。
“呵呵呵~松手~痒死了~”
女子撒娇般的鼻音,妩媚的像是有回音似的,一圈圈震颤在温泉周穿过她的耳际,她欲拒还迎的作势逃开男人的怀抱,一仰一俯间,摇晃露出纱罩下那截浑然的玉颈。
清风掠过,薄薄的一层轻纱被撩开,清晰可见那半张惊艳绝丽的脸庞。
“不松,这辈子我都不会松。”
男子固执的拥着她,低头温情的软语呢喃,继而轻抱起她的身子,在荡漾开来的温泉水波中,一阵阵的旋转。
高束的墨色长发,孑然英气的身姿,坚毅的侧脸,薄唇削薄,深邃的眼角,纯然的魅惑……
顾二白心脏像被钝器狠狠的钉了上来,胸腔里所残存的最后一丝幻境,被彻彻底底打的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妹妹也是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前些年,场主到白徒山经商,途径东海北部,偶然遭遇风浪,大船不幸被卷入海底,恰好当时场主被那位长居东海的神秘女子相救,二人流落到海岛,相处了许久,后来日久生情,二人互许终生,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分开了。’
被高高摇转着的女子,嗔笑着,嘟起小嘴,不满的戳着他的胸膛。
“你呀,现在休想现在讨好我,先前对人家还这么冷淡,还要赶人家回去,鲤儿听着心都要碎了。”
男子轻笑望着她,视线像是一刻都离不开似的,“谁让你整日和家里的姻亲纠缠,也不来见我,不会是喜欢上东海那个小白脸了吧。”
女子被他逗得咯咯开怀笑着,“胡说,那只是爹地一厢情愿,鲤儿整日整夜的思念场主,思念的辗转反侧,食难下咽呢。”
‘……妹妹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位东海女子的父亲,已经在东海给她从小定下了一门娃娃姻亲,因为家族的强烈反对,东海巅女伤了场主的心,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男子惊喜,“真是这样吗?”
“骗你做什么,你我同患难,共真情,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怎么会亲手将你拱手让人,你老实说……你同那个顾二白,到底是什么关系,晚宴上居然这么亲密,人家一直在阁楼上看着,一杯一杯的饮酒,就像醋一样难喝。”
“她啊,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
顾二白触到花茎下的手指猛颤,白皙的指背上,无意扎入了那细细密密的锐利玫瑰花刺,骤然尖锐的疼痛传来,明明只是指背,却像是十指连心,生生要把心贯穿了一般。
那指背沁出豆大般鲜红的血液,顾二白将哆嗦的手指缓缓的含在嘴里,紧颤的牙齿像是要把指节咬下来,冷意从四面八方阵阵袭来,无所不侵,好冷啊,冷的她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老夫人还要为难夫人吗?’
‘不过是假的,我可没那个闲心。’
‘她啊,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
不过是个假的,逢场作戏,不过是个假的,逢场作戏,不过是个假的,逢场作戏……
顾二白垂着头,三千青丝散落,遮住那极为痛苦的侧脸,脑子里像被人用锤子狠狠的碾夯过,震懵了的余声,一遍遍似魔音般不断重复。
那颤抖的唇瓣中本应晕染开来的血腥中,掺杂进几丝苦涩的咸,少女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极有节奏的打下来,顺着冰凉的指尖流入口中,激的血脉冰凉。
她拼命的捂住嘴,生怕那激烈的牙齿战栗会打破这祥和的一幕。
男人轻柔的剐蹭着女子娇俏的鼻梁,轻哄着,“随我去见我娘好不好,她想儿媳妇都想要疯了,对你,她肯定很满意。”
女子微微扬脸,搂着他的脖子,眉眼处尽是风情,“能不能不去啊~不去,累了一夜了,让人休息一下好不好,人家身子弱,又不像你那么勇猛,折腾了一夜……”
“小懒猪~”
男子温声呢喃,俯身迷恋亲吻着她的脸颊。
……
‘清叔,那个郡主不是你的白月光吗?’
‘白月光?’
‘就是初恋。’
‘我的白月光,都照到一头猪身上了。’
‘小懒猪~’
“呵呵……”
眼眶里的热泪顺势夺眶而出,渐渐一发不可收拾。
顾二白蓦地笑出了声。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他说的是她。
原来,她不过是比猪还蠢的傻子。
池中,女子热烈的回吻他,声音略略呻吟。
“我懒?那你去找那个顾二白啊,我看她啊,倒是投怀送抱,热情洋溢的很呐,也很愿意和你逢场作戏,你和她做戏做的也很开心,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真的爱她,爱她爱到不可自拔呢。”
男子冷笑,“不这样,她怎么能尝到被最亲的人抛弃的滋味呢?就是要所有人都这样以为,不把她捧到最高的位置,怎么摔得粉身碎骨?奶娘抚养她这么多年,说跟野男人走就跟野男人走,放荡不堪的不孝玩意,多看一眼,我都会觉得脏……”
“呵呵呵~你好坏~”
女子掩嘴,一串串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剑,直刺而来,薄薄纱罩下,上扬的嘴角,愈发抻出一丝极为得意的笑容。
顾二白捂着耳朵,她不信她不信……
这样恶毒薄情的话,不会是从清叔嘴中说出来的,他不会这样对自己。
他跟她说。
‘顾二白,你要敢离开我弄死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竟是这样。
被吮吸的惨白指尖,紧握在手心,她想逃跑,一时间,脚下却像被灌了铅般,沉重的根本抬不起来。
‘夫人~’
‘小白,承认吧,你对我极度迷恋。’
‘如果你离开了,或是厌倦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不把她捧到最高的位置,怎么摔得粉身碎骨。”
顾二白死死的咬着毫无血色的唇,泪珠滚到松软的泥土,眼前氤氲的水汽,就像一块块从四面八方堵塞过来的黑布,堵住鼻眼,逼得她不能呼吸。
“啊……”
脚下失力,她整个人倒在花丛,玫瑰花刺透过薄薄的衣纱,细细密密的扎进背部,一根一根入肉,瞬间沁出血丝,晕染纱巾,痛感直击心脏,闷哼出声。
她从来不知道,玫瑰之所以能象征爱情,是因为它隐藏着疼痛。
在那最绚烂迷人的外表下,藏着世界上最锋利的花刺,像毒一般诱引着人靠近,当你远远遥望着它时,它总是万般摄魂夺目,诱人沉沦。而一旦当你想要得到它,它便出乎意料的狠狠一下扎过来,让你恍然悔悟,让毒侵入骨髓,受尽最妄想得到它应受的疼痛。
那是隐藏在最瑰丽背后的残忍。
顾二白几乎是逃一般跑出了香樟树林。
林外,艳阳高照,大剌剌的阳光,刺眼而生明,透亮的仿佛要将她的心扉掏出来,狠狠的晾晒在烈日下炙烤。
“啊……”
她捂着满脸的泪痕,仰着烈日长呼,白皙灵动的脸蛋上,尽是绵长的痛苦。
别做梦了,顾二白。
干宜斋。
浅显的睡梦,男人平缓的眉心轻皱,紧阖的眼皮微动,漆黑发亮的眸中,瞬间映入窗外阵阵曦光。
‘吱啦~’
门被推开,刘管家守在外面,满脸疑惑的转过身子,“场主,你就休息半个时辰啊?今日无事,您不妨……”
“夫人呢?”
刘管家怔愣了一下,“夫人她不是在水榭园……”
话还未说完,场主疾步生风,身形如影,消失在水榭园的方向。
看着,刘管家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场主,这么想夫人吗?这一大早的……”
------题外话------
憋打我,憋打我……我要被打成胖子了……就虐你二白这一章,你们知道的,最惨的将会是那什么主……
特别感谢昨天订阅的所有小主,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撒花,礼成~送入洞房……掀开,爬上……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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