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语塞,没能细细琢磨这句话,只觉得迹部靠着自己太近,她浑身难受,瓮声瓮气地回了句:“你先走远点,我感觉不太好。”
迹部挑眉,一副你终于肯沉浸在本大爷魅力下的表情,由纪狠狠瞪他,“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身上资本家气场越来越足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资本家都遭人恨,你可别变成那样的人。”
当时由纪做梦都想不到,这句话竟在十年后一语成谶。
多年后她也是这样,跟迹部聊天,偶然就谈到了自己打算去考帆船驾照,进而又联想到想接着学游艇,然后环游世界,整个人兴奋不已,其实这只是个八字没一撇的事,然,坐在她对面的迹部吃完了最后一块牛排,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无比平淡说了一句话。
“明天去买游艇。”
其实仔细想想,国中这个时候迹部身上资本家的气势就已经有隐隐约约冒出头的趋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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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把妆容整理完毕,站起来时迹部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纸袋推到她面前,“穷就别乱买东西。”
由纪没接,迹部最近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见面就送礼物,她良心难安,没伸手去接,那纸袋啪嗒一下落在地上,里面的盒子跌了出来,由纪一愣,盒子外那个烫金标志她看见了,正是她前几天去逛街看到的samantha桃粉色大号锁头包,她之前还拍了照片传到了自己的推特上,打算下个月攒零用钱把这个包带回家,结果没想到迹部居然给她买过来了。
比起看到这个包的震惊,由纪更震惊的是迹部的表情,他俩静静对峙着,由纪很少从迹部脸上捕捉到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在她印象里迹部更多都是狂妄自信的,他表情丰富,肢体语言比表情更丰富,动不动打响指,但如今这么对峙着由纪突然有点觉得害怕。
由纪张张嘴,打算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我只是这个月要买生日礼物花了很多钱,所以根本不用你送啦,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你送的。”
迹部好像恢复了正常,皮笑肉不笑,牙尖嘴利地冲着由纪发话:“不要你就扔了。”说完,他掉头就走,等手放在门把上那刻时,由纪突然从身后叫住他,声音有几分犹豫,迹部停了下来,捋了一下流海,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君临天下:“啊嗯?要跟本大爷道歉吗?”
由纪踌躇几分,开口:“那个,你后天要是还来的话可以帮我把亮一起叫来吗?他最近好像很忙,我发邮件都不回复的。”
“凭什么?”迹部抱臂,冷笑着看她,哼了一声,这次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喂,喂你的东西没有带走啊!”由纪把盒子装进纸袋里说道,再抬头时候迹部早已经没影了,再加上又即将到了她上台的时间,由纪撇撇嘴,把纸袋在自己的座位上放好,要不是为了给宍户买礼物花了她几近三个月的零花钱,这个包根本不用迹部送吗!由纪暗暗想着,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露出完美的偶像笑容,就准备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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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海原祭第三天,她们班的客流量大概和真田柳生班的咖啡厅差不多,最受欢迎的居然是柳班里的鬼屋,据去过的同学都说,那鬼屋不仅恐怖而且还是个小迷宫,情侣们在里面充分体验了两人世界的乐趣,其实前两天差不多就是决定各个班级和社团胜负的时候来,第三天除了在放映厅和剧院那边上映的舞台剧,其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了。
由纪此刻的心情大概是烦躁,她不停地打开手机查看收件箱然后又关闭,这天天气非常好,阳光非常好,白云非常好,校园里的花草树木非常非常好,这简直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的一天,如果宍户能够准时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她暗想着,前两天她和班里很多个女孩子换了班,就是为了今天宍户的生日送给他礼物,然后再告白,如果顺利的话两个人还可以参加后夜祭,依旧穿着可爱的服装在剧场门口做吉祥物,由纪叹气,邮件没有收到回复,由纪鼓起勇气拨了宍户的电话。
“啊,亮,是我,我已经做好了海原祭的行程攻略,你怎么还没来?咦……原来要等芥川君一起……我明白的,那我就在体育馆后面这边的空地剧场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由纪时不时地拿起手机屏幕看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平常转瞬即逝的时间突然变得行动缓慢。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放下手机了。
远处浅蓝色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灰蒙蒙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凉风渐起,好像还有轰隆轰隆的声音。
“我记得今早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耶。”
“教室那边还好,在外场真是糟糕透了,由纪我们也收拾一下,先去躲雨吧!等到太阳放晴后再过来。”玲奈拍了拍由纪的肩膀,好心建议着。
由纪摆手,摇摇头拒绝了:“我要在这边等人啊,我害怕要是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可不能随便离开!”
原本晴朗的天色已渐渐变得昏暗不清。由纪抬头看着远处天空中浅褐色的云霞,已经有细小的雨丝落了下来,旁边的小食摊和游戏摊的同学都已经陆陆续续去躲雨了,由纪站在原地,小雨渐渐变成了大雨,落在她耳旁有着沙沙的声音,突然,口袋里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连忙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雨水顺着头顶不停地落在她身上。
宍户:现在和长太郎在艺术鉴赏教室这边躲雨。
由纪:我等你!亮不要忘记我们约定,早点过来,由纪一直在这里等你>ω<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活动教室的剧场这边聚集了很多人,一方面是为了观看接下来网球部的舞台剧,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雨,仁王撑着下巴坐在窗边,不仅感慨天气的变化无常。
抬头望去,窗外大雨势如倾盆,一串串密不透风的透明丝线都落了下来,雨点打在地面和树梢上,好像给整个校园都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
舞台剧结束后差不多雨应该就停了,这样就可以去约由纪一起逛海原祭了。
仁王暗想着。
幸村见人差不多快到齐了,优哉游哉的文太和抱着一大堆道具的桑原也从后台走了出来,就拍拍手,示意大家集合。
“各位,这一次我们依旧要完美的赢得胜利。”
“部长!赤也躲去卫生间不肯出来了!”
“哎呀,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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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雨持续时间不长,大概不过十几分钟后天空就放晴了。
也许是不愿毁掉这么精彩的海原祭,一场雨结束后,倒是降下了这几日连续的闷热,微风中还带着些大雨过后清新的味道。
“由纪?”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由纪抬头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刚说了一句话,结果就不停地咳嗽,咳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你是傻瓜吗?干嘛不去躲雨啊!”宍户靠近她,看着她从头发到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被大雨淋得不成样子,脸色也略显苍白,由纪听了他的话,展颜一笑,“那,我们快点去其他摊位玩吧,我昨天晚上特意做了攻略,有一家的章鱼香肠很好吃的——对了对了,小海他们班有一个大胃王比拼也很有意思,我们去看看!”
“你都这副模样了,先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我和长太郎还有忍足他们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宍户拍了拍她的肩膀,口气有点沉重,“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老妈晚上要我早点回家过生日的。”
“十分钟,就给我十分钟可以吗?”由纪双手交握着,
“你到底是怎么啦,有什么话不能打电话或者发邮件说吗?”宍户揉了揉头发,看着由纪一脸坚定很是不解,无视了身后忍足和向日的起哄声,宍户点头:“先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宍户见她不停地咳嗽,气恼地说是要敲她脑子帮忙清醒一下,轻轻地在由纪额头上弹了下,他伸出手下意识帮她拨开黏在耳侧的刘海,由纪愣了愣,然后傻笑起来,两个弯的像是新月一样的眼睛,垂下的睫毛顶端还挑着几颗细小的水珠,折出小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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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逐渐倾泻下沉,之前还璀璨得近乎灼眼的日光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慢慢变成不动声色的抚摸着每一个沉浸在气氛中的人。
宍户坐在教室里,已经吃掉不知道多少块薄荷糖时由纪总算推开门走进来了,四周好安静,由纪忽然的沉默让他觉得很意外,望着眼前伫立不动的由纪,宍户第一次在两人之间感到了尴尬。
她开始慢慢走到自己身边,在离自己大概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时,由纪停了下来,开口道:“亮,生日快乐。”
随之她递过来一个小礼盒,宍户先是道谢,然后打开盒子,是他之前一直很喜欢的Casio碳素三眼表,黑色的表盘,层层交错,立体感十足的设计。
“由纪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吧?老规矩,想要什么?买来送给你。”
她听见宍户的回答后,顿了一下,“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