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吓得立刻改口道:“夫人奴没有别的意思,奴只是想帮夫人解决后顾之忧。”
蒋夫人冷冷盯了她一眼,随后缓缓摸着手中的棉被,答非所问的慢慢道:“寒儿是个多情的种子,时机未到,决不能对杏花阁那位下手,否则像上次一样,伤了我和寒儿的母子情分。”
“是是是,夫人高明。”
“你把这些布匹都拿去杏花阁吧,告诉和秋月盯紧了。”
秦嬷嬷笑着应了声,出了主阁,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太过心急了,想要讨得蒋夫人的欢心,没成想言多必失了!
都怪张嬷嬷那个老不死的,为了挤兑她,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对夫人和少爷的了解全然听那些低等丫鬟道听途说的!如果她了解情况,就不会犯刚刚那种错误!
“张嬷嬷呢!”秦嬷嬷眉毛飞上天去,站在院子里低低问了句。
丫鬟小声道:“在浣衣院那边。”
秦嬷嬷随后领着丫鬟来到明华台一侧的浣衣房,看着张嬷嬷扶着腰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使唤一批下等丫鬟着衣物,心里没来由的怒火,秦嬷嬷上前笑道:“噫,我以为是谁哩,眼睛一花还以为我又回来洗衣服了哩,原来是张嬷嬷接了我手上的活计呀,只是我让你带头洗这些衣服,你为啥不洗。”
张嬷嬷充耳不闻,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侧的小个子丫鬟旁,用力戳了戳那小丫鬟的头说,“死丫头!用力洗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张嬷嬷,我们秦嬷嬷跟你说话!你耳聋了吗!”秦嬷嬷身后的小丫鬟狗仗人势道。
张嬷嬷这才回头,阴测测道:“拜你所赐!我可是跪了一整天!”
秦嬷嬷见她这副嘴青眼肿的狼狈样子,心里的怨气消减了些,刻薄的瘦长脸上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飞起眉毛,“哎吆,一个三等使役嬷嬷跪一下怎么了,让你跪跪夫人你还不乐意了噢,怎得,你的身份比夫人还金贵哩?今非昔比哦……”
张嬷嬷面色一变,不想与她浪费唇舌,毕竟依她现在的处境,落不到好处,为免让旁人瞧了笑话去,她只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转身继续体罚浣衣院的小丫头。
秦嬷嬷见自己被无视了,老脸一沉,冲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
身后两名丫鬟立刻上前,一脚踢翻了挡路的衣盆,一人揪住张嬷嬷的头发,另一人上去就甩了两个耳光,“秦嬷嬷跟你说话呢,老东西。”
张嬷嬷冷不防的挨了打,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气的瞪圆了眼睛骂道:“凭你们也敢打我!夫人没有降级我的身份,我还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嬷嬷!秦香凤,你欺人太……”
那三个脸儿生的丫鬟满脸不屑的神情,不等她说完,秦嬷嬷走上前将脚了张嬷嬷的嘴中,阴测测的笑道:“老不死的,这里哪一个人没被你欺负过,你自己瞧瞧,多少人看你的笑话!”
那些平日里经常被张嬷嬷欺负的丫鬟们此刻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颇觉大快人心,听见秦嬷嬷这么直白的挑明,丫鬟们急忙低下头装作洗衣做事的样子。
秦嬷嬷挤眼着眼睛凑近张嬷嬷,压低声音道:“噫,你如今对夫人已经没用了,可你知道夫人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猜夫人会不会留你。”
张嬷嬷眼神一暗,嘴里下了狠劲儿,用力咬了下去。
秦嬷嬷疼的直嚷嚷,一脚将张嬷嬷踢开,连连后退道:“不要脸的东西,你敢咬我!给我拔了她的狗牙!”
丫鬟们阴笑的上前,就地拿着树杈子往张嬷嬷的嘴里剜了下去,狠狠戳掉了两颗牙齿。
张嬷嬷鬼哭狼嚎的喊叫道:“杀人啦,谋杀啦!救命啊!夫人救救老奴啊!”
她喊叫的声音太大,引来了别院的丫鬟看热闹。
秦嬷嬷抱着脚了半天,见情况不对,唯恐传进夫人的耳中,她骂骂咧咧的冲着不远处刷马桶的丫鬟说,“雀儿,以后那些活你都别做了,都交给这个老不死的做。”她又踢了一脚张嬷嬷的,咬牙道:“老东西,把这些布匹送去杏花阁,最好能死在那里!”
说完,她挥了挥手,丫鬟们将放着布匹的托盘放在地上,随后扶着秦嬷嬷一瘸一拐的匆匆离开了。
院子里洗浣的丫头们偷笑起来,颇有些得意,张嬷嬷落得这个下场,她们喜闻乐见。
张嬷嬷恨的牙痒痒,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啐了口血水,就是惧怕夫人不会留她,她才想方设法的往上她!张嬷嬷剜了一眼那些布匹,脸上渐渐浮现狠厉的神情,她下意识摸紧了怀里的玉佩,只唐宛如除掉那二人,拔掉破坏蒋温两家关系的害草!唐宛如就会帮她重新获得夫人的信赖!
此时的杏花阁鸦雀无声,小梁和赵子龙守在门外,兰儿在院子里熬药,和秋月则打扫整理着杏花阁的后勤事宜。
主阁内,停云昏睡着,蒋寒洲坐在一旁的案几边写着什么东西,眉头紧锁,案几上堆放了小山高的加密文件,停云感染风寒的这些日子,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停云为什么会倒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如此,他只是沉默的守在床边,端茶倒水,喂药呵护,却未有只言片语。
停云静静的躺着,天知道她早已醒来,只是倔强的不肯睁眼,她恼蒋寒洲的残冷,恼他的不信任,却又惧他的脾性,停云轻轻翻了个身,幽幽叹了口气,从何时起,她开始惧怕蒋寒洲的呢?怕他生气,怕他厌恶自己,怕他误会,怕他一言不合转身就走。
越是这样,她就越小心翼翼,就像现在躺在,因为不知醒来后怎么面对他,而选择继续昏睡,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她曾经是怎样在他怀里骄纵,对他颐指气使啊,轻轻的叹气声再一次从她的唇边溢出。
听见动静,蒋寒洲下笔的力道滞了一下,微微抿紧薄唇,随后又继续批示着那些文件。
小兰轻轻敲了门,将药碗放在外间的桌子上后悄悄退了出去,她真是摸不透少爷的心思,近来愈发的喜怒无常了。
停云的病情一直未有起色,一直沉得住气的蒋寒洲越来越焦虑,两人无言的相守终于快到了妥协的边缘。
这日,蒋寒洲刚喂停云喝,看着停云因为药苦而不经意的皱眉,他知晓她是清醒的,只是呕着气不愿意醒来罢了。
蒋寒洲唇角带笑,塞了一粒蜜饯在她的小嘴中,看着她闭着眼睛将那粒蜜饯小心翼翼咀嚼的样子,颇觉得时光定格在这一刻便是很好的。
窗台上突突的飞来一只黑鹰,站在窗边盯着蒋寒洲叫了两声。
蒋寒洲微笑的神情急转直下,猛的严肃下来,他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后山的星湖湾冰雪融化,早春的嫩绿有了伸展的苗头,蒋寒洲漫步过星湖湾的丛林,在一处大岩石边上停下。
岩石的另一侧,一名穿着黑色中山装,带着礼帽的中年男子候在那里,男子转身,鹰眼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框,嘴里叼着一个烟斗,看起来斯文而又充满智慧,“你来了。”
蒋寒洲肃然起敬。
男子笑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接受。”
男子拿下嘴里的烟斗,赞赏道:“我的眼光没有错,你是一个输的起的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蒋寒洲低声喃喃,“以前是,现在或许不是了。”
男子沉默了一下,抖掉烟斗上堆积的烟灰,“这么些年,我们看着你长大成为独当一面的军人,这条路很幸苦,你想好,继续走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蒋寒洲面色冷峻,垂目,“是,我考虑的很清楚了,没有国,哪来的家。”
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口中充满赞叹,“过些时日,我们会安排你与黄蜂碰头,按计划进行!”停顿了一下,他有些惋惜道:“趁现在,该做的都做了吧,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蒋寒洲难得的敬了一个军礼,目送中年男子离开,在湖边站了许久,他摸了摸衣兜,记得前两天有人给他发过一支烟,他没有抽,只是随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里,终于,他在左口袋找到了那支皱皱的黄烟,他是不会抽烟的,就像他讨厌喝酒一样。
他拿出洋火机停顿了一下,这东西是温锦懿送给他的,他淡了眉眼,扬手将那玩意儿丢入了湖中,随后拿出火柴,点燃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这是他第一次抽烟,呛得俊脸通红,咳嗽了许久,他又狠狠抽了第二口,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将烟头用力丢下,碾了碾,大步离开。
入夜了,停云估摸着蒋寒洲今夜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坐起身想要下床喝点水,谁知窗外一个身影走过,她心下一惊,急忙又躺了下去。
蒋寒洲面色凝重的来到床边,深深的看着她不言不语,许久,他从后面抱住停云,长久的沉默。
停云身子一僵。
蒋寒洲深深的将头埋入她的肩窝,“对不起。”
停云心中的防御渐渐崩塌,她的身子渐渐柔软,她嗅着他身上浓烈的烟味,皱了皱鼻子,“你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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