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温锦懿拥她入怀,低声喃喃,“阿舒,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锦懿……”
“温锦懿……”
这一声声低唤,像是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温暖长调,一声声且去且去且去,一声声归来,归来,归来。
心脏的跳动由慢渐快,他忽然体会到了久违的作为人的喜怒哀乐,愕然良久,他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的愉悦,是了,这种熟悉的久违的感受又回来了,鲜活的,真实的,温暖的,百转柔肠,他的心在微微的颤抖,原来害怕失去,还是这么一种糟糕的感受啊,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体会不到第二次了。
温锦懿悲悯的抿唇,眼底划过刻骨的悲伤,转瞬间便了无踪迹,只剩下一抹温暖干净的笑意,他弯起唇角,愉悦的唤她,“阿舒。”
停云依旧一边闷闷地啜泣,一边唤他,似乎将这些日子心里的压抑和委屈全都倾诉给他,感动他把俊逸还给她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和迷茫,她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红着眼圈抬头,“锦懿,我害怕。”
温锦懿眼底有微微的光点,他温柔的擦去她腮边的泪,“怕什么呢?”
停云摇头不肯说。
温锦懿眼神愈发的温柔,带着溺爱的怜惜,“阿舒,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
停云怔了一下,第一次看见温锦懿眼中的神采,像是炽热的骄阳,热烈而坚持,他也可以有这么鲜活的时刻么?她像是一个小女儿几分委屈几分幽怨的点了点头。
长夜漫漫,停云默数着心跳声,怀着渴望见到俊逸的期盼,躺在里间的,眼睁睁的看着一缕阳光从门缝中滚了进来,渐渐无数缕白光从门缝钻入,像是门后笼罩着万丈光芒,很多人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帮她梳洗打扮,她微笑着一一应和,温婉的像是一池柔软的湖水,直到袁玉然走了进来,停云方才感受到了一些真实。
店铺外唢呐震天,围观的人将北华街道涌的水泄不通,药铺前堂布置成了高堂,放眼望去,一条街刺眼的红,袁玉然以娘家人的身份给她提供了丰厚的陪嫁随礼,陪她从后院的厢房走了出来。
停云盖着红盖头,穿着百雀朝凤的大红吉服,红色的绣花鞋,一手握着一个大红绸绑成的花,红绸的另一端在温锦懿手中牵着,傻妞跟在后面轻轻撩起她长长的裙裾。
停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往前走,这一步走下去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无法抑制的痛楚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全身,催眼眶,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忽然想起了魏家大院,想到了长恩,想起了蒋府,想起蒋寒洲,最终定格在俊逸稚嫩的笑脸上,那些记忆像是幻灯片那般从她的眼前闪过,停云猛的咬唇,莫名的有些害怕,她忽然快步往前走了两步,牵住了温锦懿的手,感受到那双大手里传来的温度,心里稍稍有了着落。
她这突兀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开始起哄,还没入洞房新娘子便这么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
温锦懿邀请的基本都是中层阶级商户,上流社会的人及军阀并未邀请,他历来低调,结婚也不例外,却给了停云一个规规矩矩的颇为隆重的中式婚礼,办婚礼这件事上他倒是尊重停云的意愿,停云对锦县的那间教堂有了心理阴影,她不愿意在蒋寒洲与袁玉然结婚的地方办婚礼,于是选择了这家温暖的药铺,温锦懿便应了下来。
停云紧紧拉着温锦懿的手,在这锣鼓喧天的热闹中,她甚至可以听到萧澈和杨天的声音,可是莫名的觉得孤独,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她的心晦涩孤独的想哭,她的幸福,她的快乐,她骄傲炫耀的小心思,再也没有人能跟她分享了,看不到二姐的嫉妒,没有三姐的羡慕,得不到大姐的祝福,以及父亲和母亲欣慰的眼神,原来没有她们的存在,幸福是这样孤独。
随着一声长调的高喝,停云与温锦懿并肩立在前堂宽阔的红毯上,墙面四角绑上了大红绸子,正对门的墙面高堂立柜上,摆放着一鼎香炉。
停云低着头,从盖头下看见温锦懿站定,她便也站定了,耳边轰轰烈烈的热闹,鞭炮声从起床到现在都没有停过,甚至盖过了人声,这种喧嚣到炸裂的热闹,莫名的让人有些焦躁不安,停云轻轻掀开盖头一角,偷偷看了温锦懿一眼,眸光一凝。
温锦懿的碎发干净清爽,此时正眉眼低垂,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一身大红色中山长袍,胸前绑着礼花,那么艳丽的红色将他俊美的脸衬的分外白净,美得甚是惊艳,长袍下是隐约可见的传统宽腿边角裤,被红色的袍衫掩映,盖住了黑色的布鞋。
停云的目光搜索了一番,在人群后方看到了袁玉然,一个小兵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凑近袁玉然说了句什么,袁玉然微微皱了眉,眼里掠过一丝疑虑,她向着那小兵点了点头,便快步跟着小兵出去了。
原本袁玉然在这里,停云还能寻到一丝安稳,袁玉然一走,她的心空荡荡的没了着落,轻轻放下盖头,随着一声长调的一拜天地,停云的心猛地一跳,拉住了温锦懿的手,然后缓缓跪了下去。
喧嚣蔓延了整条北华大街,看热闹的人将药铺外涌的水泄不通,袁玉然匆匆跟着那小兵穿过人群,往长街另一头走去了。
而在北华大街更远的尽头,赵子龙带着兵匆匆赶来,可是,一个身影缓缓从街边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百合一身外黑内白的西装,英姿飒爽道:“赵副官这是去哪儿?”
她的身后站着七八个关东小兵形成一条线缓缓散开,将大街拦截。
赵子龙皱了一下眉,“百合小姐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百合冷笑一声,“自是维护锦县的治安,看这样子,赵副官是去闹事的吧?那可不行,今儿个马丁广场枪决犯人,不能出什么岔子。”
赵子龙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能明着对百合动手,只能另寻别的路了,他忽然转了步子,正要离开。
百合说,“赵副官不用白费心思了,另一条路有中野老师守着,你过不去。”
很显然,这是温锦懿的把戏,料到自卫军不敢跟关东军动手,只是他不明白,温锦懿是如何请动中野和百合这两尊大神的,赵子龙心下焦虑,却又不敢硬来,只得匆匆前往马丁广场去找蒋寒洲,这种情况,只有蒋督统敢硬闯了。
第二百零八章:送入洞房
马丁广场不算大,却是锦县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此刻广场的中央傲然站着一名穿着破旧的马褂,遍体鳞伤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身后,站在一名日本兵举着枪,瞄准了他心脏的位置。
而山田和蒋寒洲,则远远的坐在五十米开外的椅子上,身后是排兵布阵的士兵,两人都没说话,似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山田的心思,无外乎是利用田明清引出更多的红匪,顺藤摸瓜找出花名册,虽是如此,蒋寒洲却丝毫不在意,甚至有几分心不在焉,很明显今儿个谁都不会出现,明知是死,还飞蛾扑火?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他指间一根烟,手放在椅子把手上,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敲击在椅面上,身子微微斜着,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太阳穴,一副若有所思,却又皱着眉头,有几分焦虑的样子。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匆匆从人群后方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蒋寒洲的身边,余爱国低声道:“督统,小梁从武汉回来了。”
蒋寒洲指间残烟的灰烬忽然断裂了,他依旧没有动,垂下眉眼,食指弹了弹烟灰。
小梁风尘仆仆从余爱国身后走上前,弯腰低声道:“督统,我回来了。”
他低声继续道:“原本前天就能回来,但是路上遇到了日本兵拿着匪爷的画像找人,我被列入嫌疑人范围被关了两天,所以断了联系。”
“真巧。”蒋寒洲唇角勾唇。
小梁继续道:“人我带回来了,一番易容,现在秘密送往了自卫军军部您的休息室里,暂时在那里落脚。”
蒋寒洲唇角的笑容渐盛。
小梁低声道:“二姨太灭门惨案的凶手查出来了,是一个叫焰口的组织下的杀手无疑,也是那个组织的幕后主使亲自下的命令,那位幕后主使太神秘狡猾,暂且没查出来,不过,有人曾经在黄鹤楼见到过……”他压低声音凑近蒋寒洲说了几句话,随后尾音说了句,“那一天,恰巧有焰口杀手在那里活动过,一名陪家眷爬山的幕僚长死在那里。”
蒋寒洲渐渐阴沉下眉眼,似是毫不意外。
“此外,还有一件事让人很在意。”小梁欲言又止。
余爱国接过话,“当初下令压下整件事情的人不是薛平川,是南京军委下面一个位高权重的朱姓官员,好像叫什么朱瑞安,也是那名官员抹消掉了魏家的一切痕迹,载沣王爷都查不出来,所以焰口组织的幕后大老板应该跟姓朱的相互勾结,做成了魏家的惨案。”
朱瑞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蒋寒洲眉梢缓缓扬起,居然还牵扯出了南京军委的近臣……这出局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他长久的不说话,末了淡淡问道:“跟那位朱姓官员联络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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