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异样的眼光,异样的眼神,她一定鬓乱钗散,衣衫凌乱,可是她停不下来,冲下了一楼,她才找了一间卫生间趴在镜子前仓皇的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面色苍白若纸,可腮边的吻痕一路蔓延至脖颈,胸口,到处都是,她颤抖的裹紧衣服,蒋寒洲似是刻意将吻痕落在了显眼的位置,无论她怎么慌张的掩饰,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吻痕清晰可见,哪怕是脸颊上,也刻着恼人的印子。
这个样子,让她怎么见人?
她摸了摸红肿的唇,渐渐呈现了乌紫的颜色,是,她确实破了胶囊在刀上涂了毒,想要将命悬一线的蒋寒洲送往地狱,没成想反被他摆了一道,能不能要了他的命,就看这毒烈不烈了。
候在楼下的傻妞终于在卫生间找到她,看见她的无措和狼狈,便知出了岔子,急忙将自己的帽子取下来戴在停云的头上,遮住她的脸,自己的外袍裹住她,拥着她急急往外面走去。
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无论傻妞怎样摇晃她,她都绷着一张脸,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两人坐着黄包车匆匆回到药店。
药店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李掌柜正眉开眼笑的拿着鸡毛掸灰,志成看见停云回来,高兴的跳了出来,“云姐!你猜谁回来了?”
停云按捺下心头的屈辱,急忙低下头,裹紧傻妞的外衣,躲开众人的视线,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阿俊,微微一怔,心知温锦懿回来了。
心头一紧,她下意识捂紧了胸口,不能让温锦懿看到她这副样子,顾不得回应,急急忙忙往后院走去,谁知迎面重重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熟悉的精致香水味儿扑进鼻间,引入眼帘的是昂贵的钉纽扣,白色的西服衣角,停云下意识抬头,便看见温锦懿含笑的看着她。
他仿佛清瘦了些许,眉宇间干净的仿佛蕴藏着一汪深邃的湖水,透着疲惫的涟漪,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体面的白西礼服,唇角是惯有的笑容,俊美如斯,温柔如斯,体贴如斯,雨雾中的薄光在他身旁倾斜下淡淡的流光,轮廓柔和,散着良善的怜悯。
民国时期的男子们清冽而又璀璨的明媚气韵,在他的身上一览无余。
他伸手揉了揉她磕红的额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撞疼了么?”
停云更紧的捂着胸口,那里掉了几粒扣子,此时微微敞开着,露出漂亮的锁骨,只是那从脸颊蔓延至脖颈、胸口处的吻痕那样刺目显眼,停云不安的转开脸,仓促的说了句,“你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章:相交的心
“嗯。”温锦懿淡淡应了声。
停云不知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落在温锦懿的眼里究竟是何种不堪,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她低着头惨淡笑了下,“回来了便好。”
于是低着头匆匆错开他,径直回到了厢房内。
傻妞担忧的跟着她房间。
刚屋内,停云急忙关上房门,死死的门框,全身颤抖不已,她的手放下,衣服便松松的敞开,露出伤痕累累的,哀莫大于心死。
那种苍白的可悲感让她哭都哭不出来,她惊讶于自己的忍耐力,居然一滴泪也没有流过,只绷紧了惨白的脸,大口大口的。
随后扑到一侧的立柜前,翻箱倒柜的找解药,终于在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黑瓶子,她记得志成说过这与那胶囊是相生相克的药水,随后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坐在床边稳了许久,直到那种虚弱感渐渐散去,她方才放下心来,相信自己中毒不深,应该没什么大碍。
“傻妞,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帮我备洗澡水。”许久,停云挪着腿的坐在床边,所有的伪装仿佛一夕之间,被打回了原型,每每在蒋寒洲面前,她所有的坚强都能轻而易举的被他摧毁,溃不成军,艾停云这样是不行的,这样下去是万万不行的!
她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这疼痛刻入心中,长长记性,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及内心深处残存的一丝可笑慈悲。
傻妞在浴桶上添好了水,扶着她水中,轻轻帮她擦洗着背,停云紧紧的抱着肩膀,慢慢的沉入水中,躺入水底。
外面的小雨淅沥沥的下着,温锦懿端坐在前堂内,昏黄的灯光淡淡笼罩的周身,在他的面部投下淡淡恬静的光影,他静静听着志成讲述这些日子蒋家发生的那些事情,伸手慢慢给自己湛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志成长吁短气道:“哎,可能是老天爷有眼吧,让那帮坏家伙受到了惩罚。”
阿俊瞪了志成一眼,“就你知道的多,咱们少爷什么都知道!”
志成嘟着嘴,不服气的嘀咕了两句。
温锦懿沉思许久,“今天是去见了寒洲?”
李掌柜上前,低声道:“昨儿夜里,蒋少夫人长跪在门外求咱们夫人去见蒋督统最后一面,咱们夫人没去,这不,一早去了。”
温锦懿平静的眼底蕴着一丝清冽,微微蹙了一下眉,慢慢道:“准备点活血散瘀的帖子,还有解毒清丸,拿去给……阿舒。”
“啊?云姐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拿药啊!”志成大咧咧的问了句。
阿俊不满道:“让你拿你就拿哪儿那么多废话。”
“可是为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云姐受伤了?”志成一头雾水。
阿俊十分不待见志成这个蠢蛋,当下不耐烦道:“你没看到她……”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给少爷添堵,该干活干活的去,志成去把后院新收的山药洗洗,阿俊你照例去外面探探有没有人监视,别一碰头就开始吵。”李掌柜拿着鸡毛掸子将两人赶了出去,待前堂安静下来,李掌柜方才恭顺道:“少爷莫要吃心,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少夫人天天念着您,她自有她的事情要做,却从未失了分寸,安分守己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默无限蔓延……
温锦懿眉眼低垂,一点一点剔除一株茶枝上的萎叶,将剩余的叶子摘下放入茶杯里,用开水冲泡清洗,缓缓慢慢的开口,“我瞧着,怎么瘦了?”
李掌柜恭敬道:“不知道是不是口味儿对不上,少夫人总吃不好饭,这些日子起夜的时候,见她屋内的灯时常亮着,休息不好,自是憔悴,也恐因外事干扰,心力交瘁了。”
温锦懿敛眉听着,淡淡道:“那些花悉心保管,待到合适的时机。”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李掌柜点头。
此时忽闻后院的厢房里停云的痛呼声,李掌柜赶紧跑过去,问道:“夫人,有什么不妥么?”
停云应了声,“没事。”
她从浴桶里攀了出来,竟不知腰部被蒋寒洲的大力拿捏的如此之痛,好不容易爬上了床,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躺下,悲悲沉沉的心无处安放,她哪有脸去见温锦懿呢?作为名义上的妻子,连声誉都保全不了,她悲愤的想了许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常。
她收起沉甸甸的心情,向着傻妞问道:“妞,你去外面看看,监视的人撤没,如果没撤,就问问温锦懿,怎么办?”
傻妞应了声出去了,刚翻身房梁就看见阿俊撑着伞躺在琉璃瓦上,阿俊瞥了她一眼,“不用看了,前屋后门都有监视的人,应该都是蒋寒洲的人。”
傻妞盯了他一眼,从天井处跳进了后院里,她径直来到温锦懿面前,见他很悉心的泡一杯茶,将冲洗过的茶水倒掉,重新沏了一壶茶,傻妞上前摇了摇他的胳膊。
温锦懿抬眸看她,微微一笑,“阿舒怎么说?”
傻妞比划了一下手势。
“让我拿主意么?”温锦懿沉思了一下。
便听李掌柜的声音传来,“外面那么多人盯着,恐怕一是盯少爷您,二是盯少夫人,还是面儿上的工作要做足。”
温锦懿沉思许久,点了下头。
李掌柜把志成叫过来,让他去买了一通红蜡烛和喜气洋洋的喜字,里里外外张贴了一番。
停云透着窗外的光影,看见红色的濡晕,便知了温锦懿的想法,虽然今日变故横生,可这面儿上的功夫还是要下足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和温锦懿又是名义上的夫妻,如果不做点什么,外面肯定又要风起云涌了。
志成给她送药来时,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咬了唇,让傻妞出去拿了药进来,晚饭前,她擦了厚厚的粉,想要掩盖那让人羞耻的印记,却怎么也盖不了,只得拿了帖子将脖颈和脸颊上帖的像是打了补丁的衣服。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温锦懿了,盼着他,牵挂着他,当他真回来后,她却没有勇气见他,总觉得自己太脏,像是陷入泥泞的旋涡中挣扎的人儿,多看他一眼都是亵渎。
志成和阿俊斗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是有愉悦的气息,停云将自己梳整干净,方才开了门。
志成站在院子里挂灯笼,看见她惊讶道:“云姐,一下午不见,你这脸上咋这么多补丁啊!哪有你这样贴药帖子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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