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个,这是他从酒吧带到酒店的第二十个女人。
他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在女人脸上逡巡,有些急切。
眉目如画,皮肤光洁,睡梦中嘴角还微微翘起,埋在被子里的身体是藏不住的玲珑有致,这是个极漂亮也极妩媚的女人。
方轲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几圈,视线最终停在她的睫毛上,看着她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那双眼睛却没有睁开的迹象,他盯了半晌,终于放弃。
轻轻起身,他略作洗漱,然后带上门离开。
出了酒店,盛夏的风吹在脸上,明晃晃的路灯照在地上,不远处的酒吧一条街灯火通明,热闹喧嚣,方轲揉揉太阳穴,昨天晚上的酒精重新开始作祟,他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来,丝毫不顾及身上穿着的昂贵西装,伸着两条长腿,抬头看星星。
睡不着,怎么样也睡不着,这样需要靠酒精和安眠药辅助睡眠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四年。闻意还没有大学毕业的时候,为了撑住孤儿院,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天加班,最忙的时候,连续一两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也是常事。后来闻意大学毕业工作了,自己也逐渐升到了中层,独自支撑孤儿院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可是身体却似乎习惯了那样夜以继日的作息,每晚他都要在床上辗转反侧数个小时,经常眼睁睁看着天亮起来,后来他开始尝试吃安眠药,剂量越来越大,效力越来越轻,再后来,他不得不过上睡前酒精麻醉,醒后靠咖啡清醒的日子,而长久这样的后遗症,就是他开始有了心悸的症状。
下班后到酒吧流连,也似乎成了生活的常态。
男同事们都半嫉妒半玩笑的调侃——和方轲一起去酒吧,就是自取其辱,那里的女人见到他,眼里就再看不到别的男人。倒不是他帅得多么惊天动地,而是他身上那份孤独冷清的气质,总是让那些阅人无数的女人仿佛飞蛾扑火般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温暖他。而方轲也经常带在酒吧认识的女人去开房,只是大家渐渐发现,其他人喜欢的女人类型多半相似,可他每次带走的女人气质、长相都完全不同,而且,他从不两次招惹同一个女人。
奇怪的是,一夜过后,那些女人也从不再来招惹他,甚至还有男同事旁敲侧击地朝他打听用了什么办法杜绝纠缠。
摸出兜里的打火机在指尖把玩,方轲嘴角噙着淡漠的笑,他抬头看看不远处亮灯的便利店,想着要不要去买一包烟,然后眼前突然浮现那个人闻到烟味时皱眉的样子,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若有所思地慢慢把打火机放回衣兜里。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是空气一样,渗透在他生活里的每一个瞬间。想着她可能此刻正睡得香甜,方轲弯起唇角,这一次他的笑意到了眼底,脸颊上也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拿出来看,不认识的号码。
“喂。”
“怎么走了?”
方轲唇边的笑意消失,眼神暗沉:“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那边的女人带着笑意:“无意看到你的名片了。你怎么走了?我以为我们……”
方轲打断她:“不要自以为是,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那边的女人沉默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便有些斟酌的语气:“我以为,你对我是不一样的,你带我回来,却不像其他男人那样为了纵欲,昨晚我吐的难受,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方轲沉默。
那边的女人笑起来,语气却有些落寞:“我感觉得到,你在我身上找着什么人的影子,你看我的眼神,明明就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又故作轻松些:“但我以为你至少能等到天亮,我们好好告个别……”
方轲再次打断她:“你只有眼睛像她,你闭上眼睛就不像她了。我没耐心等你醒。”
那边的女人终于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怎么着,喝了酒面对其他女人克制自己,玩情深意重啊?真情深……”
方轲不等她说完就掐了电话,然后继续拿出打火机在指尖把玩。
克制?不,他并不需要克制,因为面对着这些女人,他根本没有欲望。
每一次他带会女人走,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某个部分像闻意,有时是眼睛,有时是发型,有时候只是一个背影,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变态,每次带走她们,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和她有一点点相似的女孩,被其他男人用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打量。
他对她珍重到,连与她相似的人,他都想守护。
而每次到了酒店,他也只是坐在床边发呆,有时看着那些女人和她相似的模样,他终于能和衣而卧,浅浅入眠。
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却无法拒绝。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理性,他打开和闻意的聊天对话框:“睡了吗?”但手指在发送的部分徘徊了许久,想了想,又删除。
方轲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CBD,司机打量他的脸色:“年轻人,赚钱重要,身体也重要啊,这样熬夜工作可吃不消。”方轲闭着眼睛不搭话,司机也就悻悻地闭了嘴。
车刚走了不到两分钟,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响,方轲一个激灵彻底清醒,只有闻意打来的时候,会是这个铃声。
他迅速按下接听键,闻意的声音冷静中打着颤:“你在哪里?能不能来接我?我们去S市,靓靓出事了。”
方轲急忙让司机掉头往闻意的公寓开去,到的时候大门虚掩着,他心里一惊,径直推门进去。
闻意和白凌坐在沙发上,闻意头发凌乱,低垂着脸,双手用力的交握在一起,白凌坐在她旁边,费劲全力的样子,将她死死抱在怀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他走近,听清白凌的话:“这不关你事不是你的错……闻意!闻意你不要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
闻意不说话,方轲走近才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白凌抬头看他:“打电话叫车,我们现在就去上海。”
方轲点点头,一边掏出电话叫车一边蹲下来看着闻意,然后轻轻拂开白凌的手把电话塞给她,自己却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小丫头,你别怕。”
他手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闻意的背,闻意似乎被他的话安抚了,渐渐平静下来,半晌,一滴眼泪落在方轲的手背上,白凌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凌笙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脚步不停地走到三人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闻意茫茫然抬头:“凌笙,你怎么来了?”
白凌低声解释:“我打的电话……”
闻意拨开方轲的手站直,然后伸手按了按眉心:“谢谢阿凌,我脑子太乱了……”
凌笙的手虚握成拳,上前两步打量她:“现在好些了吗?我开车过来了,直接走吧。”
“嗯。”闻意率先朝门口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三人脸上,神色各异。
去机场的路上,方轲和凌笙从白凌口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靓靓在上海的一个酒吧打工,却被人下了药,争执推搡里不知道怎么酒瓶划破了手腕动脉,被送进了医院,她在学校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闻意,所以学校第一时间给闻意打了电话。
方轲坐在车子后排,看着开车的凌笙的右手紧握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闻意的左手,他的眼神幽深难辨:“闻意,你先不要着急,既然学校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我们到了那里,弄清楚前因后果,再做打算,接她回来休养也好,你留在那里陪她都好。”
闻意沉默着,不发一言。
白凌有些担忧的看着闻意,脑袋里回放着刚才闻意挂掉方轲电话后坐在沙发上说的那句话。
“阿凌,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因为自己的事忽略了靓靓,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白凌想着闻意说这句话时的神色,她悄悄从后排伸手,轻轻拍了拍闻意的背,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白凌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方轲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视线又重新转到前面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凌笙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然用了些力道。方轲别开眼,将目光投向窗外,凌晨三点的B市,不再灯火辉煌,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唯有不多的几辆车风驰电掣在街上。
方轲突然神思恍惚起来:自己这一行人,是为了亲人的痛苦遭遇而奔波,而那些车里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被拉去吃饭……更新晚了……
第46章 chapter 45 探病
凌笙在S市的朋友时黛开着车来接他们,出机场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白的女孩子等在登机口,女孩子下颔尖尖,墨镜盖掉了大半张脸,一头大波浪卷发垂落到腰际。看见凌笙,她挥了挥手。
看到一行人走近,她左右打量了两眼,却在看到方轲时明显怔住,然后摘下墨镜:“是你?”方轲在她摘下墨镜的那刻也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脚步,却并不接她的话。凌笙疑惑的看着脸色有些尴尬的两人,打破沉默:“时黛,你认识方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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