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勋让人都留在外面,仅他和贺西兰两个人走进病房里。
“这丫头怎么回来了。”
贺勋也意识到方才自己情绪失控的太突然,可能让贺臻接受不了,这会儿换了语气,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跑回来了。”贺臻摸了摸白芷的发丝,“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感冒着还跑这么远来,真是难为她了。”贺勋看着病床上相依的两人,心中隐隐发痛。
“是啊,难为她了。”贺臻轻声叹了一口气。
被贺勋叫来的医生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走进来问道,“请问,是哪位病人需要诊治?”
“这里。”贺臻抬起头,目光示意怀里的女孩。
“好的,麻烦请先生您先让一下。”
“就这么看,让什么让。”贺臻忍住自己想要爆粗口的念头,说道。
“……”
“不看立刻滚!”
医生被吼得一愣一愣,最后终于在贺臻把他赶走之际,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给白芷测量体温。
“温度计给我。”
贺臻一伸手,医生迫于他的压力不敢再有怨言,手一哆嗦就下意识的交出温度计。
“你在这里敢妨碍医生给白芷看病,能看好吗!”贺勋被贺臻给气得不轻,他突然觉得他这个孙子智商和情商是不是都被狗给吃了!
“嘘,爷爷你吼这么久累不累。”
贺臻小心翼翼的把温度计塞入白芷的腋下,又小心翼翼的替她捏好衣领。
“十……十分钟取出来……”
医生觉得自己真是摊上了一尊瘟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需要打点滴吗。”贺臻抬起头,问。
“先打一小针退烧药,再挂水……”
“那就快去,愣在这里做什么!”
“……”医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还没有看体温计,看病人发烧到那种程度。
“你只管出去开药,别理这个疯子。”贺勋抬起头示意医生离开,走上前去问道,“霍思臣找回来没有。”
贺臻手里的动作一顿,脸上明显有异色一闪而逝,但随即他又迅速的恢复了正常,抿了抿唇不说话。
“没有是吧,我就知道。”
“老头子你说这个做什么!阿臻他们两个还都伤的伤病的病!就不能让人省点儿心!”
贺西兰心疼的走上前去,取出手帕给贺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快躺下歇着,看你脸色这么白,伤口还疼着呢吧,唉,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还是奶奶心疼我。”贺臻重新侧着身子躺下,湿漉漉的黑眸子半阖着,看上去像是半睡半醒的模样。
“算了,你平安回来就好。”贺勋见状,叹了一口气。
霍家的巫师给他算的那一卦,说贺臻此番前景无比凶险。
贺勋当时吓得几乎呕血。
后来在又听到他被送进医院手术室的时候,更是再也在家里坐不住了,衣服也没换就直接坐车赶来了医院。
但没想到贺臻奇迹般的回来了,还在他面前活蹦乱跳,乱发脾气。
看到这里贺勋心里的大石头松了一半。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没事了……
“温度量好了,三十九度……”贺臻抽出温度计,看了看刻度,“烧的这么厉害,怎么撑下来得到。”
“待会儿医生会来给小芷挂水,你也休息一会儿,身上都上药了吗?”贺西兰问道。
“应该上过药了吧。”贺臻想了想,回答。
“肯定没有,你躺着别说话了,奶奶去叫医生来给你上药!”
“行了行了,奶奶你快别跑了,多累,让星三星四那几个闲着的人去叫得了。”
“那也好。”贺西兰同意了。
最终,在处理好贺臻身上的伤口,又给白芷挂上点滴瓶之后,室内终于安定了下来。
贺臻依旧侧躺在床上,抱着白芷,半阖着眼睛盯着她看。
“人应该睡熟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都说出来吧。”
贺勋从一开始就觉得贺臻今天有些反常,就想问问他心底藏了什么。
若是平常,贺勋就算是知道贺臻心里藏事也不会多问,反正他知道那小子心里面的除了报仇还是报仇,再藏不了更多其他的了。
但是这种节骨眼儿上,贺勋多想一丁点就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问道。
“还没有结束。”贺臻干涸的喉咙向下咽了咽,喉结滚了滚,“霍思臣还没有救出来,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他们宣战只是个开始,后面的仗,会更难打。”
“这次光是执行局就损失过半。”贺勋提醒他,“那么这样一来,执行局的势力几乎就被掏空一半。”
“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执行局剩下的人,全部镇守本家,严防敌人趁虚而入,抓住命脉。”
“你只管去好了,你爷爷我虽然老了,还没到不中用的地步,守一个家还是没问题的。”
“拜托爷爷了。”贺臻抬起眸子,“让我再和阿芷多待一会儿吧,她既然追了大半个陆地的追来,那我就不会再放开她了。”
“如果她硬是要跟你去呢。”贺勋一句话便问出了贺臻的心事。
第四百六十七章 心事
“别让她知道,拜托了。”贺臻的眸子一瞬间里暗淡了下去,他摇了摇头,脸上有痛苦的神色滑过。
“你以为你瞒的住?你这次不是自以为做得挺严密的,接过还不是被她给找来了。”
“那是这次我没有狠下心来把她真真正正的锁住,哪里都去不了。”
贺臻觉得自己也挺悲哀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真真正正的拥有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得一次次的放手,让白芷跟在他身后追的头破血流。
“我到时候会代表家族和他们谈判,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
“谈判?谈判有用的话,还用得着争夺了这么多年?”
“我只是想去见一见他们的头目而已,药贩子们还是得根除的,一个不留。”贺臻接下来又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贺勋心里咯噔一声。“就凭你自己?你是疯了还是心眼儿被狗吃了。”
贺臻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爷爷您别看我之前疯疯癫癫的,但我现在惜命的很,怎么会不把命好好地留着,回来和你们团聚?”
“我不同意,这个方案否决,大不了一起和他们拼了,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深入敌营,腹背受敌。”
“没用的。”贺臻叫停,“说好了爷爷保护好家里的,如果你们不肯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话,恐怕敌人要拿你们来威胁我了。”
“况且,思臣也在那边呢,我不是一个人呐。”
“有霍思臣就更让我放不下心了!”贺勋立刻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两个的组合能靠谱?”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受罪。”贺臻说了这么多,有些困了,“就这么定了吧,到时候临走之前我再和您说具体的,现在让我休息一会儿,有点困了……”
“好,你赶快休息吧,我和你奶奶也就是听说你出事了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什么大事,那就赶快把身体养好再说下一步吧。”
“嗯,好的。”
两位老人相继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
贺臻背上有伤,侧躺着睡了一会儿。
但他没敢多睡,因为白芷那边还挂着点滴。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点滴瓶已经到底了。
抬手按了铃,招来医生给白芷拔下针头。
白芷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觉得自己身上轻减了不少,头也没那么沉了。
“再量一量体温。”贺臻适时地给她递过去一杯水,又再次给她量了体温。
白芷捧着杯子喝了口水,盯着贺臻直瞧。
“怎么,没见过,看这么用心。”贺臻笑了笑,用手在她脸颊上磨砂了一阵。
“怕你再丢下我不要了。”
白芷放下手里的杯子,声音里有些苦涩。
“怎么会。”贺臻手上的动作明显的一顿,但他随即咧开了嘴角,“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
“你该带我回来的,你怎么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香港。”
白芷放下杯子,转而扑进贺臻怀里,揽住他的脖颈,张口咬在贺臻的脖子上。
“嘶——轻点儿轻点儿!”贺臻吃痛的痛呼了一声,“你居然大半夜的找来,还发着高烧,我都被你不要命的举动吓住了。”
“我听到你和我打的电话里,你们这边情况很危险,我想也没想,就直接赶过来了,幸好外公人好,居然依了我的意思送我过来。”
“打电话?”贺臻一愣,抬起头来把白芷的脸扳到自己这边,“然而我并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这不可能吧,你看你的通话记录不就知道了。”白芷提议道。
贺臻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眉头皱了皱,“手机不见了。”
“啊?”白芷被噎了一口,“我可是顺着GPS定位了你的位置才找到你的,你手机丢了?那我是怎么找到的?”
“可能丢在广场那边了吧。”贺臻说道,“如果要我知道是谁偷用我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我一定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