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吕冲他后背喊:“钟队长!你也要进谷?”
钟益回:“不进,我就去瞧瞧。”
瞧瞧?
金大吕心中嗤鼻,堂堂七尺男儿,守在谷口外这般久了,倘若非是胆小鬼,一个队长还真能让两个兄弟拌住?
他想啊,其实就是钟益贪生怕死!
幸好姑父找来了白朝与昌南,要不然他一人成不了事儿,钟益三人更是靠不住!
谷口站着昌南,钟益远远便能见着,他走近了说:
“昌先生不进谷?”
昌南在钟益出现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没有恶意,他便没有回头:
“她不让我进谷。”
钟益自然知道昌南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笑:
“昌先生倒是很听白姑娘的话。”
这话正耳听没什么,可歪一歪,意思便大不相同。
昌南侧脸看他:“钟队长也很听赵先生、魏先生的话。”
这是反击。
钟益知道,也是后知后觉,把话说出口后方察觉岐义:
“想来,我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昌南转回脸,看着正前方峡窄的谷口:
“我知福。”
“但你很担心。”要不然,也不会从天还未亮就一直站在谷口吹风,钟益直言:“你既知福,亦知忧。”
听着钟益说话文绉绉,昌南觉得他汉文化不错:
“钟队长很通汉文?”
钟益点头:“曾特意去修汉文历史,虽只学到皮毛,但我汉话及其运用,却是长进不少。我那两位兄弟,也是与我一般,精通汉文。”
昌南说:“你也一样,你知福,却也放不下心中责疚。”
说完这一句,他见钟益垂下眼皮子,坚毅的脸庞微侧,有意地避开了他这边的目光,他说:
“其实……不怪你。”
钟益苦笑,他知道昌南是在安慰他,不想他过于自责愧疚而自轻性命。
可六十一人进谷,他为队长,结果几近覆灭,只余跟在他身边的六个兄弟和他一人,六十一人只余七人安好,如今四十九人病亡,五人形同活尸,生不如死。
这样的结果,他怎能心安?
他无法心安!
沉默一会儿,眼中有泪光闪现,他又听得昌南说:
“小白昨夜去找过你,她问的事能不能再跟我说一遍?”
白朝在他三人回帐后,确实过不久便来找他,问他当年他带队进谷的详细过程。
他说了,难道白朝回帐后没跟昌南提起?
昌南摇头:“小白回帐时太晚了,她未曾来跟我细说,临进谷前只说倘若我想知道详细的,还得请钟队长再说一遍。”
被昌南转了话题,说起正事儿,钟益把眼里的泪花眨了几眨,生生咽了回去。
天寒地冻,他也不畏惧,也是习惯了,身体一矮,盘膝一坐,他坐在沙土上稳如泰山:
“昌先生怕冷么,要是不怕,同我坐一坐?”
昌南也跟着盘膝坐下,白朝极怕冷,他却是不怕的。
也不知道她进了谷后,会遇到什么,单就冷一项,大概就够她受的。
没察觉昌南想着白朝的心不在焉,钟益自顾回忆起一年前他带搜寻队进谷找寻麦梁生一事。
………………
前半程是顺利的,顺利到全副武装,准备得像在大战一场的搜寻队个个松了好几口气,钟益更是把自进谷便一直吊着的心慢慢放回心口。
可就在到达谷里中部,却还是没见到麦梁生半点儿踪影的时候,钟益很犹豫。
他看着眼前一片愈发浓厚的白雾,即便前半程相安无事,可这会儿他的心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悬了起来。
赵鸣歌说不能再走了,他同意,可不再走了,那消失的麦梁生怎么办?
魏子朗说要不再往里走走,他也同意,指不定麦梁生就在前方不远处。
险,冒与不冒,在那一刻,他遇到了活到而立之年头一个难以决定的难题。
他是队长,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最终五十四人分成三小队,一小队十八人,他觉得够了,遇到危难时,足够相互照应。
他本来也要带着其中一小队进中部,但赵鸣歌拦下了他,魏子朗也死活不同意,搜寻队里的其他兄弟亦持反对票。
都说,他是队长,是领头人,他们谁怎么样了没什么,可他不能。
他一出了事儿,群龙无首,他们整个搜寻队就得大乱。
话是这个理,他一人也争不过六十人,可他就是放心不下。
而在最后,结果果真让他后悔莫及。
当得知五十四人中第一个兄弟不治身亡时,他跪倒在医院隔离病区前,抑制不住的懊悔自责愧疚,让他自心底深处涌出无尽的悲伤。
他整个人趴倒在隔离病区走廊,双臂被赵鸣歌、魏子朗死死压制住,不让他冲进区里。
那一刻,他失声痛哭。
………………
钟益问:“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么?”
昌南看他,却没有猜断。
钟益也没等昌南回答,他自顾说下去:
“不是带着搜寻队进谷找消失的麦梁生,而是当时我就该坚持一同进去!”
成为五十四人中的一个,成为病亡中的一个,或成为活尸的一个!
第七十四章 被攻击
就像钟益所说的,进谷后的前半程,除了一路薄雾,冷风呼啸,吹得丛生的草木悉悉簌簌作响,倒也没什么危险。
可太冷了!
白朝整张脸缩在毛绒绒的兜帽里,双手插兜,厚鞭踩着残枝枯叶一路前行。
幸好这两天没下雪,要不然她准得被冻成冰棍,连路都没法走了。
天未亮出发,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多,无回谷说白了就是片凹地,周边山恋叠峰,处处高耸,除了日上中天,否则这片凹地长年大多时候都显得阴凉。
正值三月尾,犀藏区还是顶冷的天气,再加上这阴凉,简直让人寒得骨子里去。
走到那片钟益形容的浓雾前,白朝意识到已经走到了中部边缘,搜寻队五十四人就是进入这边缘,到中部中心点处绕一圈回来,才出的祸事。
停在浓雾前,她解下身后背包,从背包里取出防毒面具戴上,普通保暖的手套也换成皮制耐磨的特制手套。
这些都是昌南临行前硬塞到背包让她带上的,他说,他人不能陪着她进谷,那么带上这个他为她准备的背包,他至少能安心些。
背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她没怎么细看,只匆匆一翻,便觉得真像是个百宝箱。
他真是什么情况都想到了,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举步踏入浓雾,慢慢在难以视物的浓雾中摸索,她一小步一小步走着,走得小心翼翼。
走了约有五分钟左右,一切正常,没什么异动,眼睛难以视物,但耳朵很灵敏,她没错过任何响动。
正松懈中,耳朵突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明显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她退了两步,便刹住了脚。
不能退,她不能退,她还得前行,到达中心点弄清楚病毒的来源,更要找出麦梁生的踪迹。
不管说不说得出缘由,她直觉麦梁生的消失跟公安集体中不明病毒一事,有着极大的联系。
这个联系,她是找出来。
既然要找出来,那她就不能退缩。
侧过身避过急冲过来之人的攻击,白朝闭上眼,耳尖微动,凭着周身的空气流动,及那人脚步声的走向,她开始反击。
那人拿着利器,应该是把刀子,下手没个准头,但力气颇大,推她时,她都能连退两三步,要知道她力气也不小。
还有一点,不同她的形同瞎目,攻击她的人完全不受浓雾所扰,她在那人面前,毫无障碍,向她挥过来刀子刀刀无虚落。
虽有些乱无章法,但这只能说明攻击她的人没学过什么招式,完全是凭自身杀人的意念在攻击。
十几招一过,她只被伤了小臂,还没能如那人的愿死掉。
那人好像开始发狂,嘴里怒吼出声: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原来是个男人。
拜他禁不住愤怒的火气,她终于可以确定攻击她的人是个成年男人。
几个擦肩近身攻防之际,她也摔过他几回,没有下死手,是因为他是她在进入浓雾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没能看清男人的样貌,这是她所急切想要看清的事情。
说不定,这人就是麦梁生呢?
但转一想,她的运气没那么好吧。
刚刚进入无回谷,还未走进中部中心点,便让她如愿地找到了雇主要找的儿子。
再者说了,即便证实男人不是麦梁生,她也得搞清楚男人为什么要攻击她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一见她,还没说半句话,他就高举着刀子刀刀要置她于死地。
男人被她狠摔了几回,身上摔下划伤磨破的皮肉微微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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