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捉住简的手,高兴的说:“天呐,简,我以为你会说男人就像宾利先生一样,不都说陷入爱河的姑娘容易像傻瓜吗?你让我的研究有了新的证明,那就是聪明的姑娘可不会在恋爱时往脑袋里塞满了芨芨草。”
“芨芨草?是新的品种吗?”
伊丽莎白咯咯的笑了起来,因为芨芨草的讽刺不就是那位见不得光的先生的真传吗?这个笑声朗朗的小姑娘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被子外面是简在轻轻的拽着,以及追问她关于芨芨草的事情。
伊丽莎白喜欢这样做。爸爸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它真的不需要很大,但一定要令你觉得安心,而伊丽莎白喜欢这种被包裹着的感觉,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年代可没有手电筒这种东西,那可真是遗憾。
思及到以前的事情。伊丽莎白又将自己从被窝里拽出来,她坐在床铺上,开始给她的姐姐讲那个绿眼睛小巫师的故事,以及那一个她最喜欢的见不得光先生。
从那场舞会以后,宾利先生就在尼日斐花园住下来了,一同居住的还有他的妹妹以及他的好友达西,而伊丽莎白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位傲慢的先生叫什么名字——费茨威廉·达西。
所以说他过于高傲啊,当他想要邀请自己的时候甚至不屑于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而这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我的,并且可能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好像我连知道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伊丽莎白在心里撇了撇嘴,并且由于这一通想法,决定暂时把达西先生丢到哪个旮旯里去,因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53|
那顿饭可以说并不完全愉快。但在德·包尔夫人一直秉持着自己是个上等人,所以得保持修养的前提下,这顿饭还算以优雅结束。
马车载着母女俩离开了。乔治安娜拉着伊丽莎白的手,冲她露出一个崇敬的笑容。在他们家,就算是达西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姨母受挫。
“这并不是胜利,亲爱的乔治安娜。”伊丽莎白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她低声解释。
“和亲人间是永远没有胜利的。”如果德·包尔夫人愿意和善一点,伊丽莎白完全会为自己的态度道歉,但这有关系着她别的家人,所以她不能一味的被对方钳制。不过总的来说,反抗永远不能用在亲人之间,毕竟这不是战争,也不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
傍晚的时候。达西到伊丽莎白的房间邀请她去散步,她欣然接受,并且感到高兴。
“您回来后几乎一直在忙碌。”她偏头望着他笑着说,这笑容使得抱怨的言语都变的温和起来。
达西先生捏了捏她的手表式安抚:“我同你一样期盼着这样的相处,伊莉莎。”
伊丽莎白笑了一下,然后郑重的说:“我希望你真的别责怪我对你姨母的态度,相信我,如果可以,我总是乐意同她处好关系的。”
“完全不会,伊莉莎,我认为你做的并不过分。”
伊丽莎白轻轻地感叹了一声,她用空余的手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然后说:“我总怕自己处理不好,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同和自己年龄相近的人也许没什么问题,但同长辈,也许你会宽容我的一些无知和傲慢,但他们可不会,而我也从不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
“我明白。”
伊丽莎白停顿脚步,驻足凝视对方:“我想和你说说,你愿意听听吗?”
男人抬起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被弄乱的发丝,然后沉声说:“是的,我愿意,无论你说什么。”
伊丽莎白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她挽着他的手臂继续朝前走着。
“我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明白自己性格中的不足之处,但明白很多时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在一些情境下放这样的错误。例如有时候为了维护什么,也许我会掌握不好那个度,这个时候别怀疑我会希望有一个人在旁边提点我。”她说完就瞧着他,而男人也如她所愿吻了吻她的手背。
伊丽莎白笑意加深,然后继续说,就好像她现在是一个完全被宠坏的孩子。
“但是有的时候,我也希望你多多的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一下,而不是径自直接批评我的无礼。我是个高傲的人,我必须得承认,有时候我还很任性,即使我明白我做的不对,但若直接批评我,我可能会为了面子或者别的一切而拒绝去反省,所以我希望,就算我有做的不对的,你总可以在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告诉我。同样的,我也会如此对你。”
“你总是有这么多与众不同的想法,或者,我该说你是太大胆了。”男人有些戏谑的瞧着她,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因为知道对方没生气所以也同样调侃回去。
“我只是把别人不敢说的对您说了出来,达西先生,也许您该觉得荣幸。”
“的确,万分荣幸,伊丽莎白小姐。”达西先生瞧着她,收敛了那些揶揄的笑容,变得认真。
“亲爱的伊莉莎,你说的问题我愿意真诚的告诉你,我是乐意同意的,并且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正如你自己所说的,我们总不是完人,在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尽量的克制自己,然后把我的缺点都告知于你,为的就是让你在全面的了解我之后再给我答复。”
“我对婚姻一直保持着一种崇高的想法。我总是渴望找一个懂我的姑娘。除了我在她身上能够感受到乐趣,最重要的是,她得有着独立的自己,在很多时候,也能劝诫我,而不是万事都顺着我。我总认为这样的两个人才能共同经营好一段婚姻,才能在踏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为此,在遇见你以后,我也总是乐于感谢上帝。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经同样慎重对待你,对待我们的婚姻。”
男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纵使是个有些高傲直白的人,但完全坦诚,而伊丽莎白知道,他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的。
家里的几个姐妹写信过来了,她们十分关心伊丽莎白的健康,并且可以的话,她们将会前来拜访。
乔治安娜对此感到又欢喜又担忧。高兴的是她可能会有几个新的伙伴,担忧的是她自己是否能同她们相处的好。
“我想你们会相处的不错的。”伊丽莎白说,她笑了一下:“因为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乔治安娜羞涩的笑了一下,并且真的安心了不少。
在姐妹们过来之前,夏洛蒂和她的丈夫柯林斯先生过来拜访了。
柯林斯先生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还是十分的拘泥于那种并不利落的形式,并且说一些让人好笑的话语,而夏洛蒂,她看起来比做姑娘的时候愉快多了。
柯林斯先生和达西在大厅里聊天,或者说是达西耐着性子听这位先生的夸夸其谈,以便腾出空间让伊丽莎白和她的好友说会儿话。
“我很抱歉不能及时来探望你,你现在都好了吗?”夏绿蒂拉着对方的手关切道。
“我已经都好了,倒是你,你呢?从结婚后我还没跟你好好的聊过。”
夏绿蒂对此露出一个笑容:“亲爱的伊莉莎,我觉得自己很好。我想这种生活的确是十分适合我的。”
“那就好,我也能瞧得出来,对此我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伊丽莎白捏了捏对方的手。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想这桩婚事是不是足够疲惫了,因为适不适合永远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而她看得出来,夏绿蒂把她的生活经营得很好。
接着她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那些话题是早在几个月前她们都不会去触及的,但这会儿,一切仿佛就是那么的自然。夏绿蒂已经结过婚,结婚需要些什么她基本都知道,而伊丽莎白和简的婚礼也只有几个月了。
她们像是一下子就从一个年轻的姑娘变成了待嫁的女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而因为适合,因为满意,因为信赖,伊丽莎白并不为此感到惶恐。她忠心的期待着这场婚礼,就像是儿时期待长大一样自然。
夏绿蒂和柯林斯先生用过晚饭后回去了。晚上的时候,简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她的妹妹过来了。
“要聊天吗?”她微笑着问道,后者点点头,嘴角也有着笑意。
将枕头拍打着蓬松软和,伊丽莎白和简靠在一起,像是两只亲密的小松鼠,班奈特家的小松鼠。
“简,今天看到夏绿蒂,你觉得她幸福吗?”
简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认为是的,莉萃。”
“我也是。”伊丽莎白感叹了一下,“先前我还总是担心,或者说有诸多的想法,但现实总是比人的设想要来的有说服力。”
“夏绿蒂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适合自己。”
“你说的对,简,生活总不会太完美,但我们总可以挑一个活得舒心的理由和方式不是吗?”
简笑了一下:“我看得出来你的确活的很舒心。”
伊丽莎白也笑,然后她不再说话了,只是凝视着天花板,然后在心里再一次给予那个聪明的姑娘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