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捏了捏手指,手心有点点出汗。
要直接说没有吗?
可是万一……万一真的有,还不止一个的话,以后出现了岂不是很尴尬?
秦明到时候估计只会觉得,她满口谎言吧。
或者,干脆告诉他真相好了?反正他们都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撒谎撒多了,也许迟早有露馅的一天吧。
可真的说出来了,秦明会觉得她是个怪物吗?一个占据了原主身体的外来魂魄?
阮梦咬了咬唇,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提了,也没什么。”
秦明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将她往浴室的方向推了推,“先去洗澡,别着凉了。”
方才运动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赶紧冲个热水澡比较好。
虽然他语气很温和也没有强迫什么,但阮梦还是察觉到了这温和的话语之下,潜藏的一点儿失望。
也对,她要求秦明对自己坦诚以待,反过来,她自己却做不到。易地而处,她也会感到不舒服的。
秦明转身要走,阮梦心中一紧,潜意识下不想让他失望,不知不觉地将实话脱口而出。
“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秦明皱眉,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有还是没有,她本人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阮梦握了握手心,心中砰砰直跳,抬起头来,目光冷静地看向他,藏住了那一点儿忐忑之意,“以前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清楚。”
第76章
只觉得她语气越发的古怪起来,秦明眉头皱了皱,没有紧接着开口追问,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等她自己接着继续往下解释。
阮梦眨了眨眼睛,唇边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来,望着他的那双眼目光清亮。
做出这个决定,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当她打定主意还是说出一切的时候,她又有种奇怪的放松之感。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她终于不是作为原主的替代品而存在,而是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甚至,她有点儿隐隐地期待起来……
秦明知道这个答案,是会觉得她脑子有毛病?还是会破天荒地相信一回这种诡异的事情?
“你之前难道都没有觉得奇怪吗?”
阮梦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宽大,阮梦只虚虚地握住了半截,用指腹在他手掌上摩挲了一下。
“奇怪什么?”
秦明没有动,任她握住自己的手,一双英挺的眉却是越蹙越深,印出眉心一道深深的刻痕,漆黑的眼更是紧紧盯住她不放。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但从她面上的慎重表情来看,应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一直瞒着他,到现在才肯全盘托出。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我和结婚之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秦明垂眸,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
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依旧清澈水润,只是看着他的时候,目光十分专注,而且……似乎带了一分期待之意?
秦明凝神想了想。
其实结婚之前那次相亲的印象他都不怎么深刻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挺安静的,不怎么说话,经常是被提问到的时候才会礼貌地回答几句,一副很文静内敛的样子。要不是两家家长陪着来的,他都怀疑,两人也许能在咖啡厅不说一句话地坐上一下午。
仔细对比起来,那个时候她的个性,和现在时不时撒娇耍赖、耍坏心眼欺负他的狡黠模样,的确是很不一样。
一个内敛安静,一个活泼狡黠。
有点像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双生姐妹一般。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秦明倒是先在心中否定了。
双生姐妹什么的……自然都是无稽之谈了,阮家这么多年来就阮梦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双生姐姐,或者是妹妹之类的。
被阮梦这么疑神疑鬼地追问着,他自己都要绕糊涂了。
之所以会区别这么大,估计是因为之前两人不太熟悉,所以阮梦对他的戒备心比较强。世上有些外冷内热的人,确实只会对熟悉的人展露真正的个性。
不过现在,既然阮梦问了这个问题,那必然是有什么缘由的了。反正从她的语气来看,想要听到的应该不是肯定的回答。
虽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恩……是有一点……”
秦明才刚试探着点了点头,不出所料,下一刻便看到她眼中的光芒亮了亮,唇角的弧度往上翘了翘,目露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对他后面的话极为感兴趣。
“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同的?”
“你那时候……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爱说话……”
秦明说到一半,脑海中陡然想起了什么,眸色却是沉了沉。
现在联系起前因后果来,当时她那样子,或许本来就不是她的真实性格,只是因为那会儿正好受了“情伤”,心中还在舍不得那个“小白脸”,又怎么可能笑的出来。自然是与现在大不一样了。
阮梦见他走神,抓住他的t恤下摆,有些不满地晃了晃。
秦明被她弄得思绪中断,回过神来,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
“不过那时候咱们并不了解……这倒也正常,你问这些到底要说什么?”
阮梦努了努嘴,还没听够呢,对于他突然这么转移话题,有些遗憾。
她戳了戳他,对于他的迟钝反应有些不满,叹了口气,才继续道。
“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个小白脸,是以前的“她”喜欢而已,在婚礼当天,想要跟小白脸私奔的也是以前的“她”。
提到那个小白脸,秦明脸色难看了些。
那个男人,本来就不值得她喜欢,之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的。
不过,以前的那个“她”?
秦明眼皮跳了跳,心中一阵激荡,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胸口。
以前的她,现在的她,那不都是她自己吗,这有什么区别?
她刻意强调这一点,像是想要把以前和现在清楚割裂开一样。之前的问题,似乎也透露了这样的讯息。
片刻之前也说过,回答不出关于前男友的问题,也并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
秦明只觉得眼皮跳的越发剧烈了些。
难道是,跟那种电视上的狗血八点档偶像剧的一样?
他心头拧紧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一手按上她的肩膀,脱口而出道。
“你该不会想说……你之前失忆了?”
所以才会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甚至也记不得以前有没有其他的恋人?
只不过,话刚出口,秦明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是失忆的话,那阮家人怎么会这么镇定,应该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才对。
而且听说人真正失忆的人,会忘记了很多基础的东西,退化到小孩子的状态,很多事情都和正常人表现的不同,甚至智力上也会出现一定的退化。她这个样子,明明比正常人还要聪明机智,怎么看也不像是失忆了。
阮梦本来是有些紧张的,被他这句神神叨叨的话一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指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脸,笑着道。
“你当在拍八点档电视剧啊?”
要不要这么狗血,再加个什么情深意重的前恋人,被失忆的女主角忘记,真的可以凑足八点档电视剧了。
不过,这大概已经算是他能考虑到的最切合实际的答案了。
“其实某种意义上,和失忆也差不了多少。”
毕竟那些狗血剧情之中,失忆前和失忆后好像也会发生不少变化吧。
阮梦手指松开,从他脸上滑下,搭在他的手臂上,慢慢地道。
“秦明,如果我说,我和之前的阮梦……其实根本就是两个人,你能相信吗?”
这句话一出,阮梦明显能感觉到,手掌下他的手臂幅度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而他的眉心也是拧的紧紧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慢吐出几个字来。
“你在说什么?”
阮梦搭在他手臂的手指有些僵硬,看到他这幅表情,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解释道。
“你没听错,其实以前的阮梦……已经不在了,我只是外来的魂魄……占据了她的身体而已,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阮家大小姐。”
第一次说出这个秘密,阮梦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压在心头的愧疚感重新浮现上来,她也弄不清楚,会不会是因为她的意外到来,才导致原主消失了。
又或者是原主莫名其妙消失了,才会让她幸运地进入到这个身体里。
不管怎么样,原主的消失总是与她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这一切无从否认。
一只温暖的手放上她的额头,阮梦抬眼看去,就见秦明目光中满是忧色。
对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瞬,才张了张唇。
“你不是阮家大小姐,还能是谁?”
“如果我真的是原来的阮梦,以她对那个小白脸的痴情程度,连在婚礼上逃婚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怎么会结婚第二天就轻轻松松地放弃小白脸,你难道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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