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小墨挡枪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当她能思考后,她恨不得那个受伤的人是自己。
宁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张如卉吓得脸都白了。
她下床,穿上鞋,便想落荒而逃。
至少先离开京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阵子。
不然,凭着宁家的权势,就连张家都护不住她。
张如卉不傻,她反而很聪明,她把京城的局势分析得很透彻,所以她才想与白泽走到一起,进而让张家攀附上白家,巩固张家的地位。
然而,她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未开始,中途就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
此时别说白家会帮她了,白家不亲自弄死她就不错了!
把门悄悄打开一条小缝,张如卉警惕地四处寻望。
发现走廊里没有人,她正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却不想眸光一瞥,突然见三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张如卉连忙关上门,匆匆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半分钟后,房门打开。
那些人果然是来找她的!
张如卉吓得心砰砰直跳。
看来,宁家的动作够快的,她也必须要快了,不然等不得她离开京城,就落到宁随风手里了。
张如卉毫不怀疑,不论是落在宁随风还是白泽手中,她都没有好下场。
有人开口,声音略带疑惑:“咦?医生不是说张如卉没受伤么,怎么还没醒?”
难道诊断失误了?
沉吟片刻,另一个男人开口,声音较第一个男人略显低沉:“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张如卉带到警察局拘留起来。”
第一个男人说,“可现在人没醒。”
他们总不能把人抬走吧?
第三个男人吹了声口哨,“上级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走,可没说以什么形式带走,所以……”
第二个男人下决定:“就抬走吧!”
张如卉,“……”
暗自咬着银牙,她差点就露陷了。
这些该死的男人,看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难道不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吗?
抬走?
亏得他们想的出来!
简直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第二个男人说:“小五,你去跟医院的负责人说一下,我们直接推着床走,过后让人把床再送回来!”
医院的病床都是带滑轮的,他们这般推着,免得张如卉醒来之后用莫须有的罪名控诉他们。
“好。”第一个男人离开后,余下的两人对视一眼,大体检查了一遍,推着床离开医院。
他们穿着警服,是警察,普通百姓对警察自然而然就有一种敬畏感,一看到警察,第一种想法便是有人犯了什么事。
这会儿看到两个警察推着张如卉出去,纷纷窃窃私语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在帝国,医院和学习是人口最密集的两个地区之一,而人多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因此,极短的时间内,警察推着一个女人从医院离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网络。
甚至有人拍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张如卉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五官可辨,照片拍得很清晰。
有人在评论区点明是张如卉后,几分钟内,转发量超过十万,博主涨了数十万粉丝,而这一消息也被送上了热搜。
警察恰好是开着面包车来的,车厢空间还算大,勉强可以容下一张病床。
两人合力把病床上车,便绕到前面。
此时此刻,张如卉毁得肠子都青了。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了——
若是此刻醒来,不就是在告诉他们,她在装晕么?
反而显得她理亏。
若是她一直装着昏迷不醒,所有的话都让别人说了,她可就彻底被动了。
张如卉那叫一个后悔啊。
*
中午。
生怕小墨在医院寂寞,宁家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一时间,偌大的VIP病房里显得满满当当的,慕容以安和宁随风这对父母,被无情的挤开了,齐月眉、老太太、宁吟霜和宁悦强势地围绕病床边,一个个嘘寒问暖,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着,那叫一个心疼啊。
也是,昨天才真正确定了小墨是十三的孩子,他们正稀罕呢,自然是心肝宝贝地疼着了。
直到伺候小墨吃好喝好了,一家三代人,召开了一场批斗大会。
批斗的当然是宁随风和慕容以安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了。
即便他们两人表示很委屈。
齐月眉怒斥:“你们两个,一个身为曾经的兵王,一个身为现役军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保护不了,你说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十三,安安呐,以后出去别说是我们老宁家的人,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宁悦冷嘲:“不收拾张家和张如卉,你们这父母也白当了。”
宁吟霜惋惜:“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真替小墨宝贝感到可怜。”
……
听着众人的话,慕容以安狠狠低着头,都快把头埋进自己的胸口了。
她们不说,她真不觉得自己当妈咪当得如此失败。
是要说失败,她还真找不出来,她自己觉得挺好的啊。
但若好,为什么众人能把她批得一无是处呢?
慕容以安迷茫了。
宁随风心疼媳妇,不忍媳妇难受,便挺身而出:“小墨受伤,责任都怪我,你们别说安安,她已经够自责了,我怕等你们离开,她会哭鼻子。”
慕容以安,“……”
原本她对宁随风挺身而出还感到欣慰感动,然感动不到一秒钟,就彻底消失了。
白白浪费她的感情了。
齐月眉指着宁先生的鼻子就是一顿数落,“你以为你跑得了?”
宁先生漫不经心道:“齐女士,小墨受伤虽是我和安安的失败,究其根源,罪魁祸首归根结底该是宁副司令。”
齐月眉瞪眼:“别为自己犯错找借口。”
她不吃这一套。
“不!不是借口。”宁先生很淡然,“请帖是给宁副司令的,宁副司令说他出席太招风了,便让我去了,到了唐顿庄园,遇到白泽我才知道会有行动,那个时候再离开也来不及了。所以,您该去责问宁副司令。”
这下,齐女士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叱责一句:“反正是你这个爹当得没用!”
“批斗大会”这个话题终究是结束了。
宁悦询问:“十三,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家?我们宁家的宝贝可不能给人当肉盾!”
宁吟霜感慨道:“也是,偌大一京城,还有人不怕死,敢招惹到我们宁家的头上,是我们最近太低调了,所以他们忘了谁才是山林中的霸王,就连猴子也出来蹦跶了吗?”
宁随风揽着慕容以安坐下,结实有力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透出几分禁欲的气息。
“放心!老宁同志都安排好了,张家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了。”
“仅是驱逐张家出京城?”老太太惊呼,“太便宜他们了!”
伤了她的宝贝增孙子,才把他们赶出京城,惩罚太便宜了!
怎么着也得让那张如卉尝尝子弹的滋味!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你们且看着吧!”宁先生黑浓的眉峰聚成了山峦,隐隐透出几分不耐,“时间不早了,小墨要休息了,都回去吧!明天法院开庭审判,会有判决的!”
齐月眉:“臭小子,我们才刚来就赶我们走,我们走了谁照顾小墨?”
“我!老子亲自照顾儿子!”
齐月眉气得打他。
磨蹭了好一会儿,众人终是离开了。
*
宁随风和慕容以安整个下午都陪着小墨,时间过得飞快,仿佛整个下午,接近一天中三分之一的时间,一瞬即逝。
黑夜拉下了帷幕,似乎正在酝酿在一场动人心魄的话剧。
吃过晚饭后,宁随风陪着小墨打游戏,慕容以安削水果给父子两人吃。
与其说是宁先生陪小墨打游戏,不如说是小墨指挥着宁先生打游戏。
“定他!放大招!”小墨话语激动,一时忘记了慕容以安刚塞进他的嘴巴里一颗葡萄,这会儿激动,嚼碎的葡萄果肉一瞬间全都喷到了宁先生的脸上。
于是,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了。
眉心突突跳动,宁先生眸露凶光。
缩缩脖子,熊孩子尴尬一笑:“抱歉,一时激动了。我帮你擦去!”
随手捞起桌上的抹布就往宁先生的脸上招呼。
本想闪躲的,奈何瞥见熊孩子微抬起了身子,若是他闪避,小墨可能就会扑空,进而扯到伤口。
眼不见为净!
宁先生狠狠闭上了眼睛。
抹布在脸上游离,他甚至能嗅到淡淡的馊味。
其实,抹布很干净。
几分钟前慕容以安刚换了一块新的,还未用过。而且,宁先生嗅到的“馊味”,是消毒水的味道,只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