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的时候,有歹人混进了府里,在他的抓周物品上抹上了毒药,这孩子偏偏有一个最要命的毛病,就是爱吮咬手指头,于是毒药入口,竟至命悬一线,幸而有姐姐的万能解毒丹在,才救了他一条小命,从此改了爱咬手指头的毛病。
一岁半,这娃在房里睡觉,伺候他的丫鬟婆子都被人调离,初春的天气,窗子被打开,盖着的棉被被掀开,于是不出意外地得了风寒,高烧了一天一夜,差点没烧成傻子,好在大夫比较靠谱,最终转危为安。
三岁,就是现在了。至于这一年半的时间他为嘛没在遇上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只是他猜想母亲和姐姐一定知道的。因为这段时间爹爹越来越早出晚归,也就没时间来查他的功课了,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粘着姐姐身边了。
话说林瑾小包子能安安生生的长到三岁,真是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他还没被这些坎坷吓跑了,反而越加的聪明机灵加腹黑。
这家伙最喜欢的是他的姐姐,最崇拜的也是他姐姐,最粘着的还是他姐姐。没错,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姐姐的小跟班。而这位荣幸的他的亲姐姐,就是林家黛玉是也。
这不,林瑾小包子现在正缠着黛玉给他讲故事。
他最喜欢听姐姐讲山海经里的故事。原本书上枯燥乏味的文字到了姐姐嘴里,再加上姐姐自己添加的因素或是一些姐姐自己听说的小典故,愣是变得有趣生动了起来,仿佛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一般。
其实黛玉现在不叫黛玉。黛玉只是小名,是黛玉出生的时候林如海看她眉目如黛,肌肤如玉,就起了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
只是却没按家谱。
虽说很多大户人家并不把女孩的名字也按家谱来取,就像贾府,贾珠、贾琏、贾环、贾宝玉,还有宁府的贾珍都是玉字辈,四个女孩却不是。只是林家却不一样。
林家世代单传,每一个都是宝。女孩更是稀世珍宝。何况黛玉幼时也是被林如海当做男孩养的。自然与别家不能一概而论。
只是以前只有黛玉一个,何况黛玉名中有一个玉字,也算说得过去。不过现在有了林瑾,他是林家下一代的族长,自然是要严格按照家谱来,林家这一代也是玉字辈,林海翻了很多书,最终取中了一个瑾字,期待这孩子以后做事严谨有度。
这样的话黛玉的名字却有些不太正规。于是林如海又翻了很多典籍,取中了一个瑶字。瑶者,美玉也。与黛玉这个名字也算对应,于是定了黛玉的大名叫做林瑶。黛玉就叫做小名,家人叫着好了。
只不过黛玉这个名字大家也都叫习惯了,就还是这样叫吧。
在这里不得不说的是,在黛玉的保驾护航下,在林如海的小心守护下,不但林瑾得以平安出生并有惊无险长到现在,就是贾敏,如今肚子里又揣了一个。不,不是一个,可能是两个。大夫说这胎可能是双胞胎,黛玉有时候用灵识也能感应出似乎是两个。
在贾敏的肚子微微开始显怀的时候,林家来了一位公公。那是皇帝身边的二把手,德海公公。他是来宣旨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观前科探花今巡盐御史林海自任江南巡盐御史以来,尽忠职守,忠心为国,惩处贪官,肃清盐政,为国家为百姓挣得巨大利益,实乃忠义之臣也。今任命尔为户部左侍郎,命尔做好交接,尽快上任。钦此!”
其实这圣旨也没说别的,就是表扬林如海为官尽到了责任,做好了本分,如今让他来江南的任务完成了,就召回京,提拔为户部左侍郎,官位再升一级,是为从二品。
也就是说,林家要离开扬州回京城了。为毛捏?圣旨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吗?“惩处贪官、肃清盐政”这八个字足以概括了。当然为了这八个字,林如海付出了多少,有心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其实,说白了,林如海来江南就是为了这八个字来的。江南盐政这一块历来就是最*的,只因这一块捞钱是最快的。不说各大盐商富得流油,就是金陵甄家这些年仗着圣宠也插了一脚。
甄家本来是刚刚发达起来的,可是却很快在江南这块称王称霸,俨然江南的土皇帝了。皇帝就是在顾念着乳母的情分,也不能容忍有人挑战帝王的权威。所以林如海来任职一方面是肃清盐政,另一方面也是要拔起甄家这棵腐朽的大树。
如今,盐政肃清了,甄家这颗毒瘤也割掉了,林如海自然也该回京了。要不然,就是那些皇子们也容不下他了。
☆、第五十章 京城之行
一个月后,在管家和林嬷嬷的协助下,黛玉指挥着林家的一众仆从,收拾规整了扬州宅子里的家具财物等,打包打包,一些长时间用不上的就派了可靠的人直接送到姑苏老宅,剩下的一一收在箱笼里,装上船,运回京城去。
这次林家租了四条大船,一条船专用来供林家人休息,还有一条是住着林如海还有他的几位幕僚,当然也在货舱里装上了很多行礼。剩下的两条船专门用来装行李。就是这样,也是装了个满满当当。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是宜出行的日子。林家人辞别了在扬州的亲友故交以及林如海官场上的同僚,终于出发,向着京城进军。
林如海站在第一条船的甲板上,望着浩淼的江面,心里百感交集。这几年的生活真可称得上惊心动魄、危机重重了。
原本皇帝派他过来担任盐课御史就是让他肃清江南盐政。原本他并没太放在心上。他以为,不过是几个贪官而已,之前的盐政官员没做到,不是同流合污了就是太过清明让人容不下。当时他接到调任书的时候就暗下决心自己一定不会这样的。
可是直到来了江南,身临其境他才知道,这盐政之职没他所想的那般好做。官官相护,同流合污,对于坚守自己阵地的人群起而攻之。甚至连暗杀、下毒这样的阴狠招数都能使得出来。
他明明不是那样迂腐不知变通的人啊,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挺圆滑的。可是在自己经历了一次惊马一次下药,妻子外出也被人袭击过之后,他不得不改变了策略。
表面上,他做出屈服之色,开始跟着那些人一起喝酒、吃饭,别人送来的三节两寿,那些价值连城的珍稀之物他也不再拒之门外,反而是一一端着笑脸接受了,然后转身回书房把自己收的礼一一记录于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账簿秘密送往京城。从此之后,府中就多了些身形鬼魅的陌生面孔。
其实,林如海想说的是他真的没想着这么快把甄家拉下水的,他本来是想慢慢收集齐了证据,再一举肃清江南官场的。可是,怪只怪甄家太过嚣张,一次次的向自己内宅的妻儿下手,若是再不回敬一二岂不是枉为男人!
事实上在查出第一个儿子的夭折中有着甄家的手笔之后他就暗暗地加快了速度。然而没想到甄家竟然会这样的张狂,欺他林家无人?
林如海想到去年那一场接一场的惊心动魄,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庆幸。
去年三月,他接到消息说是平湖盐场暴乱。他带了几个自己的亲卫还有皇帝派来的高手就直奔暴乱之地。哪里知道在路上就发生了刺杀事件,来的各个是以一敌十的高手,招招直取命门。亏得他跟着黛玉学了两年多的功法,又为了掩人耳目,专门修习了武功,身形灵巧了许多,身边又有几位高手保护,这才没发生什么事。
到了盐场,那些盐民受人挑拨,当场就要闹事,甚至很多人还一拥而上要殴打朝廷命官。当场就有盐商身边的人拔了刀,还砍伤了好几个人,眼看情况就要失控,还是他在黛玉给的清心符作用下保持冷静当机立断让身边的人绑了那几个砍伤人的人,又抓了几个挑事的,对着剩下的盐民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又是义正词严威吓的,这才控制住了这个局面。
好不容易盐场的暴乱平静下来了,回到家里竟然还有是等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差点又被那些有二心的奴才害死,等到终于救回了儿子,林海大发雷霆,在又一次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家里所有的偷懒耍滑之人之后,林如海一改往日的儒雅风格,开始雷厉风行起来,发动了自己能用的所有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收集甄家以及其他同流合污之人的罪证,然后上达天听。
接下来的事情就以甄家被抄家入狱砍头流放为开头,然后便是江南官场的一番血洗。想到自己奉旨去金陵甄家抄家的时候,甄家老太太顽固不化,非要自己放过甄家众人,否则便要血溅当场的行为,林如海摇了摇头。
真要是护着子孙的话,就应该把子孙全都培养成才,然后管好子孙不犯错,这样才能保证子孙世世代代平平安安,而不是像甄老太太这样,仗着自己照顾过皇帝的体面,由着家中子孙为非作歹,等闯了祸又想仗着自己那一点点的体面护短。却不知,再体面能体面地过皇权吗?甄家都敢对国库的银子下手,从皇帝的腰包里掏银子,还对皇帝派来的亲信下杀手,如此的张狂,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多大的体面也被这样磨光了。
想到之前听妻子贾敏说过的,甄家老太太在京里的体面,说是宗室的郡主王妃什么的也要对着甄老太太陪几分笑脸,林如海再次摇了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这种吧。既然有那样的话传出来,说明甄老太太自己就不是个谨慎小心的,又如何能管好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