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蓉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眸已经挤不出一滴泪了。
靳珩北折磨她,为的是让她尝尝和至亲天人永隔的滋味;
白笙折磨她,为的是让她尝尝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被夺去的滋味。
呵——
她浅蓉何德何能啊!
“白笙,算我浅蓉瞎了眼。”瞎了眼交错朋友,瞎了眼嫁给靳珩北。
浅蓉冷笑,嘴角讥讽,眸中寒意更甚,她附在浅蓉耳边,轻轻地说,“浅蓉,你确实是瞎了眼。挑男人要挑爱自己的知道吗?不然就像你这样,万劫不复。说起来我也很同情你,本来姜伯母的腿可以保住,但珩北…大概是恨你恨惨了,所以命令医生放弃治疗。哎——,好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残了,后半辈子活着也是折磨啊!”
“你说什么?”
白笙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继续:“你想啊,为姜伯母做手术的医生都是国内有名的教授,她不过是摔在了气垫上,怎会落得残疾的下场?对了,还有…我还听说听说姜伯母全手术过程都没有注射麻药,疼得那惨叫声都惊动了整栋楼,啧啧啧,真惨啊!”
浅蓉捏着拳,浑身都在抖,她的步伐有些轻飘,就连病服的扣子都扣歪了,她整个人冲出了病房,和赶来接白笙去约会的靳珩北撞了个满怀。
她踮起脚掐住靳珩北的脖子,声嘶力竭,纤细的脖颈处青筋迸发,“靳珩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爱你了十年啊,哪怕是你养了一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病人,又是女人,哪里能制得住靳珩北?
男人拎起浅蓉大力一甩她就狼狈地跌落在了地上。
靳珩北揉了揉发红的脖颈,浓黑的眸子划过一丝凌冽,“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第14章 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整整一个月,浅蓉没有再见过靳珩北,也没有和靳珩北通过一次电话。
听说白笙陪着靳珩北出席各种宴会,深得靳氏董事会那些老古董的心,那些人精儿似的人居然因着白笙又开始拥立靳珩北了。
之前的一切到底是靳珩北设局为迎娶白笙在做铺垫还是白笙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已经不重要了。
不爱了,所以不在意了。
整整十年,靳珩北占据了她浑身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选择放下。
抛开夜深人静时那些难熬的情绪,无爱真的是一身轻。
白笙一脚踹开了房门,脚步急促,“浅蓉,快跑!珩北哥哥已经联系了警察,将你亲口承认三年前那件事是你做的的那段录音提交了。警察要抓你去坐牢,已经在路上了。我虽然恨你,却不愿意你下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浅蓉怔住,但也只是瞬间,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我不会再上当了。白笙,不管你有什么阴谋都不会再得逞。”
“是吗?来看你之前我去看了看姜伯母,顺便把那段录音给伯母听了一下,哪知姜伯母性子那么烈,觉得有你这样的女儿还不如去死,就…撞墙自尽了,我来的时候她的额头还在不停地流血呢!可是我把病房的门锁了,还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你说等医生发现,你妈妈会不会已经变成一具干尸了啊?”
浅蓉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死死地按住左手的虎口,她浑身绷紧了,头皮便扯得生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妈妈,可刚一落地,她就看到白笙忽然向后倒去,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白笙,白笙也握住她的手,大声呼救,“救命啊,浅蓉要逃跑,我劝她自首,她就要杀了我啊!”
嗖——
靳珩北像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白笙,白笙捂着下腹的伤口,疼得额上出了一层虚汗,说话都不利索了,“珩北…哥哥,别…别怪浅蓉…我相信她不是…不是故意的…”
白笙晕了。
浅蓉惨白着一张脸,无措道:“不是我。”
“不是你你手里拿着刀干什么?浅蓉,你现在简直是丧心病狂。小笙心善,想劝你自首减轻量刑,你居然变本加厉!”
浅蓉低头,那把带血的凶器的确握在她的右手。
呵——
原来…又上当了。
她真的是瞎了眼啊,“靳珩北,是不是我说一百句都抵不上白笙说一句?”
“是!你连小笙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浅蓉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顺着消瘦的小脸往下掉,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如同疯魔,她甚至赤脚在病房里跳起舞来。
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凄婉绝望的气息。
她想她是疯了,是被靳珩北和白笙逼疯的。
医生不是说她会慢慢忘记很多人、事、物吗?为什么还没有忘记?
两名警察将她架住,像拖死狗一样把浅蓉拖了出去。
她看到靳珩北小跑着拦住了警察,这一刻,灰色的心湖忽然闪过一道光,可那卑微的可怜的期待啊…终究在男人无情的言语中彻底消失。
靳珩北咬着牙说,“不要在意她是靳夫人,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15章 孩子若是没了
一个月后,夏日已去,秋日渐凉。
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终于出现了一抹曙光,浅蓉收获意外之喜,她居然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当上母亲的人,心变得愈发柔软,想法会改变许多。
浅蓉想,为了孩子,她也应该争取一次,放下那些怨,和靳珩北一家三口好好地过。
主治医生江眠为她办理了取保候审,将她接到了医院保胎。
在牢里,浅蓉最担心的就是姜玉清,那日白笙的话还总在她梦魇里出现,折磨的她一整晚一整晚地失眠盗汗,所以浅蓉回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姜玉清的病房。
浅蓉走进病房,竟然看到自己的妈妈和白笙相谈甚欢。
她喉咙艰涩,还是挤出一抹笑,不管怎么样,妈妈还活着。
那日果然白笙是在故意骗她,激怒她。
“妈妈!”
闻言,姜玉清二话不说就将手边的烟灰缸砸向了浅蓉,她呆滞住,眉心有血液顺着鼻梁流下…
“把孩子打掉,你一个罪人怎么能逍遥法外地做破坏小笙和珩北的第三者呢?”
浅蓉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玉清,她捂着额,一点点朝着她心心念想的妈妈走去。
江眠说妈妈清醒了不少,她要解释,抓紧时间解释。
她蹲在姜玉清的轮椅前,“妈妈,你不能相信白笙,白笙她一直都在故意离间我们。”
白笙冷笑,嘴角勾起的都是残忍,她拍了拍姜玉清的肩膀,柔声道:“姜伯母,浅蓉的确是你的女儿,是将您的丈夫活生生气死的那个女儿。”
姜玉清盯着浅蓉,双手瞬间就发颤了起来,她像是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毫不犹豫地就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刀刺进了浅蓉的肚子…
浅蓉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锒铛入狱,母亲不闻不问,还和仇人亲若母女;她好不容易出狱,母亲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个微笑,有的只是拿尖刀刺进她的血肉。
就算浅蓉知道母亲病了,也心疼难忍。
哒哒哒——
靳珩北提着花篮冲了进来,看到浅蓉躺在血泊里,他的眸泛红,心脏紧缩。“珩北,救我…”
白笙挡在浅蓉的面前,隔绝了浅蓉的呼救,她啜泣着抱住了靳珩北的腰,“珩北哥哥,对不起,我没有拦住浅蓉。浅蓉说她哪怕是死也不要生下你的孽种。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谁想到她那么狠,拿着刀就插进了自己的肚子。”
男人额上青筋迸出,捧着的一束百合啪嗒落在地面,花瓣散开,四分五裂…
她扼住浅蓉的脖子,眼球都要瞪裂了,“浅蓉,孩子若是没了,你和你这个神经病的娘一起下去陪葬!”
第16章 她和你在一起就是在玩命
浅蓉彻底晕了过去,不管靳珩北薄情的嘴中再说出任任何伤人的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靳珩北慌了。
他身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都是从浅蓉身上流出的,触目惊心。
方才那瞬间的戾气和愤怒都不知不觉地泄了,他承认他怕了。
她怕这个女人会彻底离他远去。
急匆匆赶来的江眠推着病床接过了浅蓉,他狠狠瞪了靳珩北一眼,“靳先生,我在国外待了十年,倒是不知如今国内风气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了!我费尽心思为浅蓉申请到取保候审,不是让你有机会把她折磨成这副模样的。浅蓉和你在一起就特么的是在玩命!”
靳珩北揪住江眠的衣领,猩红的眸子锁住这个戴着欧洲复古边框眼镜的儒雅男人,“救不活他,你也要陪葬。”
“呵——,靳先生现在知道着急了?我告诉你,晚了!”
“你什么意思?”
江眠冷笑,“靳珩北,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保住你的孩子经历了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靳珩北额上的青筋都迸出了,眸子充了血,像个发怒的野兽,骇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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