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着往天上飞,却怎样也挣脱不开线的禁锢,月亮就在它的上方,清冷的月色照射在色彩鲜艳的风筝上,染就一抹清丽的风采。
夜桀澈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说出未来的蓝图,“等孩子生下来修养一段时间后,我们可以过来放风筝,再等到孩子大点的时候,可以一家三口来。”
夏妤背对着他而站,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感觉从肩膀上流传至四肢百骸,却也让她有些后怕。
看不清楚人的脸,不直视着别人的眼睛所承诺的话,其实从来都不怎么可信,可她现在不敢也不想去看。
“嗯,我很期待呢。”夏妤点了点头,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空中,随着风的方向,飘荡在远方。
的确是很期待的,只是不知道要怎样来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
也许她就像是被系住一端不能放飞的风筝,所有的负担,就是那颗大树,彻底禁锢着自由。
可要是线断了,面对的就是不知道颜色的未来,每一步都是艰难险阻,而且还不能找着个诉说自己的难处。
夏妤无疑是个保守的人,她害怕面对未知,还有其他一切新奇的事物,但是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所想要的。
男人忽然间低头,在她耳边道:“线断了,你猜风筝会飞往什么地方。”
细细温热的气流将人的耳廓熏红,却又因为这夜色而变得正常起来,夏妤抬头的瞬间,只能看见被风卷起的一个小黑点。
夏妤笑了笑,轻答:“谁知道呢。”
夜桀澈不管她听不听得懂,直接往下说着自己的见解,很是意有所指:“被系在大树上的时候,被风诱惑着离开,可风是浪子,不会去管教被自己诱惑的人。”
夏妤在他看不见的死角咬着下唇苦笑,在这人面前总是不敢露出一点点马脚,怕被人给彻底看透。
对于她来说,自由就像风筝向往的风,可她尚存在一丝理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没有回答,夜桀澈也没有停下继续说的念头,嗓音低冷,像是被风给吹走了温度:“所以说,对于某些东西还是知足常乐比较好。”
世人皆道知足常乐,可一旦对某件东西特别上心的时候,只会被欲望席卷全身,再也无法知足。
夏妤算是有些明白这人到底是想说个什么话,让她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去和人斗什么,也不要对于他的做法多加干涉。
但此刻的她却宁愿装傻到底:“后面好像还有更好的景点,我们过去看看吧。”
夜桀澈也像是刚才那些话,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一般,回应得很是爽快道:“好,那边的工程图纸设计,是设置了一个绿色园林。”
全程这个男人都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简直让夏妤跪拜这人的高超演技,可也一直都笑着捧场。
两人心思都是千回百转,谁也不去点名说破,好像刚开始的和平,在这个时候又忽然之间被人给打破。
……
隔日,夏妤追完一部剧后,伸了伸懒腰,手机忽然响起,是个意料之中的人给打过来的电话。
夏心洁笑着调侃:“阿妤,准备什么时候把妹夫给带回来啊,姐姐可是等着好好把下关的,顺便带着辙晓请人吃顿饭。”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没给人一点紧迫感,夏妤也跟着人笑,本想要打太极,却忽然间记起时间来。
好像距离孩子六个月大,也就最近一两天的事情了,答应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她轻笑着回答道:“再过两天我就立马把他给带过来,让姐帮忙好好看看。”
电话那头的夏心洁,嘴角边勾勒起一抹笑意,嘲讽不屑,而又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说话时,嗓音柔和得带着浓烈的反差感。
还给人把关呢,她恨不得夏妤找个无赖流氓,最好还有那么点的暴力倾向,让她有苦说不出,为了孩子委曲求全。
同电话那头她单蠢可爱的妹妹不耐烦地聊了许久后,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重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
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看来有些事情的日程可以提前了。
电话挂断后,夏妤起身拿了一旁的日历,上面大部分都用红色圈记笔给标注着,食指微动,在那个打着勾的数字上一停顿。
距离六月还真就只剩下两天了。
房门这时被人给敲响,开门便看见梅兰,低眉顺眼地开口道:“少奶奶,少爷吩咐说要我陪您去医院做复查,您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夏妤看着人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间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梅兰,你这是守什么刺激了?”
梅兰还是先前那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只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像是很无奈道:“少爷给安排了教规矩的老师,不合格的会被开除。”
然后为了留在这里的她煞费苦心,努力练习,于是便成就了现在这番下意识地乖顺模样来。
“真是辛苦了。”夏妤想抬手摸摸人脑袋,奈何身高是硬伤,想要收回手的瞬间,反应快速的梅兰已经微微低下脑袋。
享受了一把人忽如其来的听话懂事,夏妤只觉得世界好像变得有些奇妙起来,快速道:“等我换件衣服拿上上次的票据,马上就出发。”
然后便转身开始找外出的衣服。
每个月都得进行两到三次的检查,夜桀澈一般太忙,不会陪着一起去,但是总会叫上别人陪她。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怕的第六感(1)
夜桀澈不算贴心,可也绝对不能说马虎,最起码在吃穿用住上,从来就没有亏待过她,甚至还一直给她最好的。
这不是怎样特殊的对待,只是他觉得夜家的少奶奶,就应该得到这样伺候。
当初夜桀澈心安理得地说出这句话时,他们两个人关系还很是僵硬,夏妤没有忍住还是忽然间就笑出了声来。
男人问:“有什么好笑的?”
夏妤转了转眼珠子,灵动而又乖巧的样子,颠覆了以往逆来顺受的苦情小白菜模样,她笑着道:“我很庆幸,能够做夜家少奶奶。”
这话放在那时候,本来是会触动男人逆鳞的,因为那个油盐不进的男人,总觉得当初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不听人解释,不给人信任。
可难得的,夜桀澈却没有讽刺开口,而是心情颇好地掀了掀薄唇,嗓音凉薄磁性,伴着那精致的眉眼,犹如涉世未深的妖孽。
“你的确是应该庆幸,L城那么多女人想要坐上的位置,被你这样轻易坐上来了。”
夏妤抽了抽嘴角,和这个人聊天,他总会把你给逼到一种境界,接下来看你到底能够接什么话!
不过她从来也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也不是很喜欢和不熟,并且对自己充满防备的人多做交谈。
所以,话题便很是自然地停止。
敲门声响起,夏妤终于回过神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要换的衣服,梅兰的声音便隔着门传了过来:“少奶奶,您好了吗?”
夏妤匆忙间拖着不怎么灵活的身体,换上衣服:“好了,马上就走。”
到达医院的时候,咨询台的护士直接带领着她们上了顶层,韩雪来接待她,两人换了衣服后,走进一间备用室。
韩雪朝实习生道:“把东西给准备一下,马上开始做检查,我先给她测量一下体温。”
一旁的实习生立马点头,然后离开,梅兰一直站在门外,实习生和她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一起走。
韩雪给人拿来温度计,晃了几下后,摘下口罩道:“看你刚才眼神就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情想问的?”
其实她也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夏妤最近和夜桀澈之间的关系,到底有没有开始缓和起来。
夏妤收敛起脸上的多余表情,无奈地弯唇笑了笑,还真是什么都躲不过这群人的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呢。”
韩雪抬手,开始让人夹住温度计,轻笑着道:“是你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那双弯月眸子里,藏着的情绪实在太多,而且还很好让人分辨出,其中的蕴含的意思。
夏妤这个人啊,真心想要伪装起来的时候,演技直逼奥斯卡金马奖,可一旦松懈下来,又能被人一眼看穿。
真是一个看起来异常矛盾的存在,不过这样简单的人,其实配合上夜桀澈那个男人,才是最为相配的。
“我就是想知道安琪是不是回来了?”夏妤低垂着脑袋开口发问,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不会有多好。
韩雪皱了眉头,对于安琪的事情,她其实并没有怎样关注,之前都在传那个女人可能已经死了,可是最后夜桀澈说只是失踪了。
失踪得让他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
韩雪看着人忽然间笑起来道:“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件事了?”
她是刻意保持着笑容,想要让那已经全身紧绷的夏妤给放松下来的,可是那人却压根不理解她的意思,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