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昉知道,那是许文衡的眼泪。
梁昉再也摒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两个分了手的恋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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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之上的梁承一直饶有兴趣地对着屏幕看直播,甚至二度现场转播到远在美国的未婚妻那里。
看到两个人热吻,梁承开心地关了屏幕。
“人家还想再看下去嘛。他们好像都流泪了哎。”
“看别人有什么意思。你快点毕业,快点回来,我演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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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衡吮吸、亲吻亲着梁昉脸颊上的眼泪,想起两个人曾经的甜蜜的亲密,忍不住冲动阵阵袭来。
梁昉瞥一眼斜上方。她知道,在肉眼难以察觉的地方,有一个隐秘的摄像头。
许文衡一定对此毫无知晓,不然不会在办公桌前忘情深吻。
“我们换个地方。”
梁昉手指黑色长条沙发。
落坐到沙发上,许文衡带着失而复得的幸福微笑,亲亲热热地环住梁昉。梁昉左顾右看,觉得诸如挂画、壁灯、乃至文件柜上的花瓶都十分可疑。
许文衡的手刚从她腰间一动,梁昉就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我们还是再换个地方吧。”
面对一脸疑神疑鬼与局促不安的梁昉,许文衡几多诧异。
他拉着梁昉的手,些许不情愿,还想把她拉回自己的怀抱。
“可是,我想去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几个字,瞬间打动许文衡,他马上起身,往外走得比梁昉还要快。
“你的笔记本不要啦?”
迈步出门的许文衡“哦”一声又折回办公桌前收拾办公用品。
看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了分寸,梁昉十分受用,嗤嗤直乐。
提上公文包,顺便带走“爱心便当”,许文衡乐不可支地梁昉说:“走!咱们回家吃。”
许文衡一只胳膊拥着梁昉,一手提着公文包,腋下夹着饭盒走出办公室。
两个人相拥走出办公室的身影,被走廊里的摄像头捕捉到。
梁承用手机对着录像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了父亲,并附言:危机解除!
梁父的手机在红木小茶几上震动,他拿起,是长子梁承发来的。打开一看,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了笑。
他对面还坐着客人,不然,给梁夫人看一看,保准她心头负担顿消。
对面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崔景娴的父母。
彼时他们共同聚在一家并不对外公开招募会员的私人会所。
难得在江南保有首都的古建筑风格,四合院、宫灯、老式的桌椅配上上好的坐垫。庭院内,小桥流水,风荷青竹,一派北方建筑加江南庭院无暇融合的超脱气韵。
第422章 博士生考试
这是双方父母第一次带有明确倾向地会面,崔家很殷勤。
崔景娴不算梁父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但鉴于梁佼曾经的劣迹斑斑的历史,他也不好意思向那些顶上进的女孩家攀亲。
对于崔景娴,只要梁佼愿意,他也不打算反对。
梁父心里很明白。对崔家来说,这是高攀。但女儿,本应高嫁。只是他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使自己的女儿不必仰仗夫家,自由自在地追逐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儿,梁父心中不无成就感。
在两位夫人的积极推动下,梁佼与崔景娴的婚事正式确定下来。
梁家将择日举办一场正式的晚会,庆祝同时也是对外公开两家的婚讯。
返家的路上,坐在车内,梁父给梁夫人看他手机上收到的照片。
梁夫人果然喜不自禁,连连夸口先生“有办法”。
真好,么儿梁佼是他力揽狂澜带正的,倔强女儿岌岌可危的恋爱也是他看准时机四两拨千斤修正的。人生得一夫婿如此,夫复何求!
现实中重要节点的圆满,渐渐填补她日复一日等待的寂寞。
梁夫人看向先生的目光,也不觉少了隐含的幽怨。
梁父轻轻握住夫人的人,像是许诺,又像是畅想:“等承儿婚后蜜月归来,我们也去周游世界一个月!”
梁夫人听多了这样的畅想,知道它仅止于这一刻的真心实意,最终会败给形形色色的公司重大收购、重要会议、紧急危机处理。
不过,也不妨碍当下听到时感到开心。
“孩子们各有归属,你会寂寞、失落吗?”梁父问梁夫人。
“不会。我殷切等着第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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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转瞬即逝的周末,对朱贝妮来说漫长得几近无法忍受。
曾经下完考场后畅快淋漓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第一天上午外语考试出考场,朱贝妮觉得自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第一天下午的专业课一考试结束,朱贝妮觉得天都塌下半边来。
第二天上午的专业课二考试结束,朱贝妮觉得呼吸都是苟延残喘。
第二天下午的政治考试结束,朱贝妮觉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个呼吸急促,都能引发河流溃堤。
陈小西认认真真观察一番朱贝妮,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你担心你考不上,我一直在担心你考上。不管结果怎样,我们俩中都会有一个人感到称心满意。希望那人是我!”
这可真是一句给力的安慰!
朱贝妮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小西,不知该喜该怒。
“好啦。”陈小西给看上去懊恼坏了的朱贝妮一个暖暖的大拥抱。“已经都过去了。忘记吧。”
朱贝妮回头看看社会语言学研究室所在的双子楼,心中一片迷茫。
果真是逃不脱的规律——爸爸,杨青青,二老板……无数人都或多或少流露过,边工作边考研,看上去两样兼得,其实必有所失。她是做好了有失才有得的准备,她辞职了呢,结果却是两样皆失。
去年复试后从面试考场出来时的郁闷重新席卷而来,一年的时差没有丝毫削弱它的力量,相反带足沉淀的力道,狠狠地搅动朱贝妮的痛感神经。
去年,她考试失利,曾经对她毫不遮掩大献殷勤的许某人忽然就蒸发不相见。
今年,她再度考试失利……还好,陈小西说他压根就不想让她真的考上。
朱贝妮在陈小西衣服上擦着她的感动的鼻涕、眼泪。
“趁你还没有找工作,带我回家吧?”耳边,陈小西的声音分外诱人。
“让我考虑考虑。”
“早晚都要见,现在正好有时间,如果你愿意,我们今晚就可以走!”
朱贝妮抬眼望自周。
寒春料峭,天色仍旧很早就擦黑。
此刻暮色四合,夜晚的意味已经相当浓厚。
年前她曾因为娜娜回过一次故乡,还记得直达火车一天仅一个来回,晚上十点发车,错过无。
“来不及的吧。”她说。其实是她对他这一建议的委婉否定,而非质疑。
“我认为来得及!实在来不及,就当去火车站观光散步好了。”陈小西不疾不徐,语气坚定,却非强硬。
“行李都没有收拾呢。”朱贝妮再次找理由否定。
“只去两三天,甚至不需要换外衣,回家拿两三件替换内衣就好……实不相瞒,其实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带在背包里了。”
朱贝妮简直忍不住往后跳一步,逃脱陈小西胳膊可达的范围。
“你早就预谋好了?”
“我要是出言否定,你肯定也不相信。我的确认为这是最高效利用时间的做法。你看,你刚考完,需要放松一下,而你过年没回家,肯定有点想爸爸妈妈,我们这一趟,算起来一举两得呢。”
朱贝妮静静地看着陈小西一本正经辩解。一个姿势站累了,重心移动,换另一条腿,仍旧默默无言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想骗你带我回家。”
陈小西黔驴技穷,举手投降。
朱贝妮傲娇地转过头不看他,其实嘴角已经上翘得掩都掩不住。
她其实挺开心的。
有人积极在求婚路上走,总比让她沦落到逼婚的好。
“我觉得,应该打个电话给我父母,问问他们是否愿意现在见你。”朱贝妮想了想,对陈小西说道。
陈小西马上撒娇意味十足地拉朱贝妮的手,呵护有加地贴在自己脸上帮她暖手,还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呵气。
同时,不忘给自己有倾向性的引导话语披上伪装的平和外衣:“见与不见,一念之间的差别,还不是全靠你怎么说!”
“吓!说得好像他们不见就是我的错!”
“可不就是嘛!”
“嗯?”袖笼里藏着暗中握起的拳头。
“谁让你这么可爱,让他们舍不得嫁人!”
哦,没事了。
朱贝妮重新变得笑嘻嘻的。
考了一场糟糕的试的糟糕感觉跑到了爪哇国。
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好吧,我就打电话问问试试。按免提,省得你说我攥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