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修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哎……你生气了?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天之后没别的不舒服的吧?你不要恩将仇报……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这个词!让我想想……我就是想表达我是出于好意,你不要误会……梅小姐?”
梅衫衫深吸一口气,回过身,保持微笑,“我没有生气。时候真的不早了,卫先生也有事要忙吧?不必跟着我……”
“你不生气就好!”卫修松了一口气,见她微一点头,又转身前行,继续跟上。
又仿佛怕她不安似的,解释道,“我不是跟着你,我也要回家,A栋就是这个方向。”
梅衫衫:“……”
“咦,难道梅小姐也住A栋?”
“……”
***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晨倒是好春光。
整整一日,湿淋淋的只着泳裤的小鲜肉都时不时地在梅衫衫脑海中晃悠,以至于她中午多吃了几块排骨。
这让每天操心菜单、想方设法让她多吃点的邓嫂惊喜不已,暗暗记下了这道排骨煲,打算以后多做几回。
梅衫衫生过一阵闷气后,又有些悻悻的。
卫三那个傻乎乎的样子,应该不是故意刺她,她太敏感了。
先天不足这回事,她幼时不是没有愤懑过,中二起来也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不起她。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她不是早就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吗?再者,这怎么样也怪不到他头上,如此迁怒,实在不像她。
不过这么一个以骄矜跋扈出名的二世祖,肯照顾她莫名其妙的情绪,跟在她后面解释,说明他的品性没有传闻的那样坏……吧?
……
梅衫衫在认真地“日三省乎己”,而卫修则是一会儿喜一会儿愁,情绪反复得让周伯直想问,是不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快到了?
当然他是不敢这么问的。真惹怒了这位小爷,横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
那天从水中救起梅衫衫之后的短短几分钟,被卫修不可抑制地回味过不知多少次。夜深寂静时,反复难眠,刻在脑海中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生动鲜活……或者叫活色生香?
因而他也注意到,她看向他的身体时的目光,起码是带着欣赏的,她的反应中,也不无害羞的成分。
卫修从不忌惮利用自己的优势,以任何方式。
“呵。”
周伯惊悚地发现这位在浓眉紧锁苦大仇深半天后,倏然又勾唇笑了起来,还摇头低叹着,“使小性子的样子还是很可爱……”
……疯了疯了,这孩子魔怔了!
他想起一事,“那天梅小姐落水的事情,我让人梳理过跟小天有过接触的人。初步可以判定,并不是郑承望的教唆。当然,他那么积极地接触梅小姐,想必是有什么图谋。不过就谋害梅小姐一事,我认为另有真凶。”
“哦?”
这个话题果然引起了卫修的注意。他扣锅给郑承望的时候就没在意过他是否无辜,就凭那两母子做过的勾当,他怎么折腾他们都不为过。但是郑承望对梅衫衫有什么图谋,这一点他绝不能允许。
“给我盯紧他,还有郑新河,估计快出来了。至于那个小天,一个熊孩子,能有多难对付?让他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他更熊、更有手段、更无所忌惮,他会老实交代的。”
……以熊制熊,是吧?
周伯应是。
卫修转而问起了艺术品顾问,“那个徐小姐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是的。徐诗音小姐与美国富商查尔斯·阿奇鲍尔德于年前离婚,近日即将返回z国。阿奇鲍尔德是个资深收藏家,徐小姐出席慈善拍卖会时,与周先生结识。她离婚后重回职场,进入艺澜国际担任艺术品顾问。在与阿奇鲍尔德结婚之前,她曾与余致远交往过三年,两人分手的原因不明。这几日余致远在帝都出差,而徐小姐的回国路线是从帝都转道回A城。”
周伯抬腕看表,“算算时间,这会儿两人同在帝都了。”
“有意思,”卫修长指摩挲着那颗翠绿莹泽的青梅玉坠,玩味道,“我让舅舅给我找个艺术品顾问,当个幌子,他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周伯你猜猜,这女人这次回国,会不会想挽回旧爱?”
周伯泼冷水:“那得看余致远有没有这个心思。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
卫修挑眉,“为什么不能?”
周伯:“……”
作者有话要说: 《衫衫日记》
x年x月x日 晴
今天对中文捉鸡的小盆友发了脾气,十分不应该,仅以自省,戒之。
P.S. 小鲜肉真不错。
《修修日记》
x年x月x日 衫衫
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衫
☆、XVI
-Chapter 16-
梅衫衫经过深刻的自我反省,决心下次再遇到成为邻居的救命恩人,得好好跟人家道个谢。
可哪知,抬头不见低头见,是真不存在的。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没再遇到卫修。
原本她还有一丝怀疑,这对头家的小少爷搬到楼上来,未免太过巧合。可这么一看,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吧。
人家晨起游个泳,又不是想被她撞见的;人家年轻的肉体精壮优美而充满朝气,也不是想被她惦记的……
她掩口又打了一个呵欠。
「仲夏夜之梦」画展就在今晚,开展在即,画廊已经布置一新。活动的墙壁将空间不规则地分割,画作被精心安排,营造出迷宫般的感觉,正合了莎翁原作中迷离荒诞的氛围。
刘柳见她精神萎靡,担忧道:“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养养精神?这边有我盯着。”
“嗯,可能是昨晚老做莫名其妙的梦,没有睡好。”
“什么梦?”刘柳好奇。
梅衫衫脸红了红,隐去了梦境的大半部分,只蹙眉道:“我梦见一只小奶狗,特别热情地朝我扑过来,摇尾巴吐舌头,眼睛水汪汪的。”
刘柳捧脸嗷了一声。
“——然后我踹了它一脚。”
“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踹狗狗?”刘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如此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对,就是你这个眼神——它也这样瞪了我一眼,然后扭头气鼓鼓地跑了。”
这段莫名的剧情与梦境的其他部分格格不入,就像是《权力的游戏》中乱入了《彩虹小马》一样。
刘柳拿出手机,“我来搜一搜周公解梦,看看这是什么预兆。”
梅衫衫笑道:“是吉兆告诉我,凶兆就算了。我只信好的不信坏的。”
她神思一放空,又回转到蔡太太的BBQ派对上。
群众的思维被卫修蛮不讲理地牵走,可身为当事人的梅衫衫却有不同的考虑。
她觉得不是郑承望在拐弯抹角的害她,以挑拨卫修被余致远记恨。
郑承望不知道她对收藏界有多了解,因而故作初涉艺术品收藏。可她却知道,郑承望购买过不少价值不菲的名作,只是都以匿名的形式交易,普通人根本无从得知他是幕后买主。
当然,那些交易也大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
艺术品的价值没有固定标准,交易也并不透明,可操控的空间很大。梅衫衫在这行的影响力渐成,因此她更怀疑,郑承望是看中了她身上的利益。
他跳下水救她,应该是真心想施恩;而意识到她可能拖着他一起死,下起狠手来,也是果断狠辣——毕竟利益哪有命重要?
当日她虽然慌乱,也着重观察过围观众人的反应。她的心里,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啊!”
梅衫衫在刘柳的惊呼中回神,笑睨她:“这声‘啊’听着不太妙,看来起码是D罩杯的凶兆。”
“不是,衫衫你能不能别顶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脸讲这种话?”
刘柳无语,递过手机,“你看——”
那是一个专门爆料豪门秘辛的账号,最新推送赫然是:
「惊爆!余氏少董约会初恋女友,甜蜜互动疑旧情复燃」
正要点开阅读全文,梅衫衫的手机忽然响铃大作。
***
周伯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他自己也没少做。
可按完头,还惨无人道地曝光人家,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桩绯闻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各大小新闻媒体,成为新一轮的人民群众大规模吃瓜活动。
金光闪闪的余氏少董,括号,已婚;魂牵梦萦的初恋女友,括号,离异。
都“初恋”女友了,那么现任的余太太,是否有小三上位的嫌疑?
一开始,吃瓜群众纷纷阴暗地猜疑。
下一秒,有人把前段时间《画廊》杂志对望梅轩的报道翻了出来,风向迅速逆转——
这样有颜有气质又低调的仙女姐姐,怎么可能当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