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眯眸浅笑,嗓音称得上温柔,“萧先生,我还需要跟你谈判吗?”
“我说过了,等我心情好了你就可以出门了。”
女人原本交互抱在胸前的手臂倏然松开,攥的紧紧的,脸上有愠怒闪过,但被她压了下来,稳了再稳才开口,“可我想你看到我心情就不会好。”
下一刻,男人类似自嘲的嗓音响起,“不看到可能心情会更加不好,所以就这样吧。”
谈话本来应该就此终止,因为他已经侧身,目光重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右手放在了鼠标上。
但是安言并没有离开,看着他,“我有点好奇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在倾城会所做什么?”
男人手指一顿,微微侧头,“安言,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加上,我以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我没问你那晚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问我做了什么。”
安言扬唇轻笑,“兴趣我是有的,只看我听了之后会不会有心情。而你说的心照不宣……平心而论,那晚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心里一清二楚,而我却对你却一概不知,你好意思跟我谈心照不宣么?”
可以肯定的是,那晚萧景在见什么人,安言现如今才想起来,他们当晚抓的那个人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怪只怪,那天晚上情况实在太过于突然,她脑海中除了被枪声充斥还有就是他高大俊挺的身躯笔直地站在那里盯着她的场景。
以那晚的记忆太过于混乱不堪,以致于阻挡了她的思考力跟观察力。
安言看到他握住鼠标的手指动了动,眉尾上挑,再度转身淡淡地看着她,“说了你也不会有心情,既然这样,不如不听?”
书房气氛安静,门也被她关上了,隔绝了一切声音。
他们此时的关系,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冷,她就比他更冷。
安言掐紧手心,嘴角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困住我,仅仅是因为你生气或者心情不好么?”
她有电话能够随意联系别人,路轻绝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要求见她,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清楚,顺便要说说上回林海棠砸她房子的事。
这件事她应下了,但意识到现在都没能出去见路轻绝。
或者说萧景是在谋划着什么,一直让她待在别墅里。
“安言,我的确很生气,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就算宋子初最后被定罪了,不她一定会被定罪,那定罪之后呢?”
男人某种浮现出丝丝缕缕轻嘲的弧度,继续接着刚才的语调说道,“她不一定会去坐牢——”
他话还未说完,安言直接冷冷打断他的话,“不可能,她必须去。”
有些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会给自己带来快感和成就。
路轻浅跟她说,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反正现在萧景宠她,那么她将所有的压力给在他身上就好了。
可是她不能。
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必须手刃仇人。
安言说完,直接转身想要离开书房,但是被萧景给制止了,他起身抓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我不让你出去自然有我自己的考虑,你要出去见路轻绝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们之间,从现在开始,到此为止。”
两天前,萧景知道路轻绝在这一天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那天下午,他给路轻绝打了一个电话,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自然没有路轻绝跟安言两人对话那么轻松。
他斩钉截铁,直言自己的目的,希望路轻绝不要跟安言再有什么联系。
路轻绝也明白萧景大抵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说也没有跟他饶什么弯子,直接说他想见见安言,两个人之间总要做个最后的告别吧。
可是他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告别也没有任何的必要,你们之间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那么结束也没必要那么圆满。”
萧景不让安言跟路轻绝见面的目的路轻绝心里明白,所以这男人不愿意安言见他。
事关她的公寓,公寓实打实是林海棠派人砸的,可是萧景却是那个最大的唆使者。
这件事情连路轻绝都不知道,他在知晓这件事之后,心里闪过的只有惊讶的情绪,他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私底下跟萧景有联系。
林海棠坦言,是萧景告诉她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而且旁敲侧击地对她说,你甘愿这个你很不喜欢的女人现在公然住在你儿子的房子里吗?
林海棠是个最吃不得激将法的人,况且她几次三番,每次都在他耳边唠叨,他要是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就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所以林海棠能找人直接干出砸人公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想到的。
路轻绝直接了当地点明这一点,“你害怕我将这个事情告诉她,你步步为营,但她依旧不肯靠近你一步,所以你不得不联合我妈做出这一桩事情来。”
“萧景,你自诩说爱她,其实也不过是在伤害她。”
相信如果让安言知道,这一切又会是一场战争。
他们的关系如今岌岌可危,本来就极其不稳定,现在更是经不起任何折腾。
路轻绝语气里的轻讽萧景听的明显,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电话那头慢慢说道,“路警官你错了,如今我就算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了她。”
……
彼时,萧山别墅的佣人在一顿手忙脚乱之后,医生给萧景吊好盐水,说起来,他这个病情加重的很奇怪,毫无征兆。
茯苓拧着眉头站在主卧门口,拧着眉头,眉间是浓重的郁色。
听佣人说,安言此时正在书房里待着画画,有人上前叫她来看看萧景她也不来,这种事情多来了两次安言也烦了,直接说,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萧景再度醒来是夜里十点钟。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到。
眼睛闭着,但是有光穿过眼皮刺激视觉神经,睁眼,房间里只有一旁的壁灯亮着,而宽大的卧室里,孤寂跟冷清在不断地蔓延。
淡淡的药水味道在鼻息间流窜,让他猛然回到现实。
萧景做了一个深沉的梦,安言没在他的梦里,准确说,梦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四周全是闪烁不停地白光,几乎能够将他的眼给闪瞎。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他缓了一会儿,起床,穿鞋踩着柔软的地毯朝着门口走去。
佣人就在外面守着,见他醒来了立马上前,却被萧景一个手势给制止了,他径自朝着隔壁次卧而去。
安言现在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早,生活作息前所未有的好。
人在晚上陷入沉睡之后,基本上是不会听到什么声音的,所以萧景进来时她什么都没听到,所以没有醒来。
萧景站在床边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眉宇间染上浓重的郁色,随后上床,因为有一只手臂不方便,所以他只是躺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做。
隔天早上,安言在模糊的晨光中醒来,隐隐约约觉得身侧的感觉有些奇怪,她转头就看到了萧景那张苍白的俊脸。
他显得很平和,眉宇间极其地平静。
安言没动,她静静地保持这个动作,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却快的让人很难以捕捉。
她醒了就很难没有动作,在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男人淡淡的嗓音,“你上哪儿去?”
安言头也没回,“上洗手间你也要管吗?”
于是他没说话了,任由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在她的床上醒来,安言并没有生气,准确地说,是没有任何反应。
等她出来时,萧景正站在落地窗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着她,“我发现侧卧的风景好像更好。”
安言低头朝他望去,紧接着就听见他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兴许可以睡侧卧,你觉得呢?”
她慢慢朝他走过去,冲他的手臂看了一眼,脸色很平淡,“我觉得不好,侧卧的沙发不够柔软,加上也不够长,你睡在上面不舒服,而且你还受伤了。”
女人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故意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萧景随即就道,“嗯,你说的对,所以我睡在床上,”末了,又害怕她会说什么话来堵他,他跟着就补充了一句,“我们一起。”
安言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萧景随即就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出去了,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宋子初跟白乔都已经出院了,你能见得人就只有秦淮。”
“白乔去哪儿了?”
白乔的身体只需要修养,毕竟车祸没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萧景耸耸肩,“不知道。”
“萧景,你到底什么意思?”
男人得空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并且强势地窝在自己的手中不准她动弹,随后像是轻叹一样,“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在降低姿态哄你开心,我们不要闹别扭了,之前是我不对,我态度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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