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兰芳有些不相信,“你真这么想?那乔阳呢?”
“他当然和我一样的想法了!”苏安安挽着黄兰芳的胳膊撒娇道,“兰芳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就算早恋,也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
黄兰芳顿时无语,“刚刚不是还说不会早恋吗?怎么——”
“哎呀,我是说如果,如果——”苏安安立马道,“所谓如果,就是还没影儿的事!”
“那就好!”黄兰芳点了点头,“安安,你从小就懂事,所以我也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儿。”顿了顿,又笑着说,“其实在你们这个年纪,会对异性有好感也挺正常,这时候的感情,才是最单纯最美好的!”
对黄兰芳来说,苏安安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两人的年龄虽说差了10岁,但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那儿,她心里还是挺疼苏安安的。这段时间苏家发生的事,她也听说了,大人离婚孩子遭罪,其实她早就想找苏安安聊聊,开导开导她。但却发现苏安安这孩子挺能扛事儿的,反正黄兰芳是没看出来父母的事对她产生什么困扰。
说了半天话有些口渴,黄兰芳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温开水,苏安安见状也跟着喝了口水。然后,就扬起小脑袋满脸好奇地问黄兰芳,“兰芳姐,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黄兰芳被问住,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却又笑了,笑得温柔而缠绵。
她缓缓开口,“有——”。
黄兰芳初中毕业后就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一中,只是她成绩虽好,却因为脸上的疤遭到一些人的嘲讽和排挤,所以十分自卑,从不主动跟人交往,成了同学们口中的独行侠。
那时候班里的女生经常会私下议论隔壁班的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成绩不算好,但长得高大帅气,而且听说家境非常好,所以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特别多。
黄兰芳知道那个男孩,却从未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他产生交集。
那天,是放完月假回学校的日子。
县一中建在山上,从公交车下来之后,黄兰芳开始沿着梯坎往上爬。
17岁的黄兰芳已经发育完全,她个子高,身材好,又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果不注意脸上那道疤痕的话,绝对是个美女。
所以,当她走到某个没什么人的拐角处时,就被两个一直尾随的小混混给拦住了。
她大喊救命,却被两个小混混捂上嘴就往旁边的小树林子里面拖。
期间有两个瘦瘦小小的可能是初中生的男孩子经过,却都被小混混凶狠的眼神给吓跑了。
黄兰芳心里当时是绝望的!
为遮丑而留的偏分长发随着两个小混混粗暴的拖拉动作而分开,露出了黄兰芳脸上那道蜿蜒曲折的疤痕,其中一个小混混看到了,当场就骂道,“我靠,劳资还以为是个美女,没想到居然是个疤子婆娘!”
骂完,就狠狠地扇了黄兰芳两个耳光。
小混混下手很重,黄兰芳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痛,但她却咬紧牙关没有哭。
另外一个小混混就道,“算了,疤子就疤子吧,这身材还是很好的,皮肤也白白嫩嫩的——”
说着,就去摸黄兰芳没有疤的那半边脸。
黄兰芳躲开了,却惹恼了这个混子,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当场就将黄兰芳往地上一推,然后压了上去。
黄兰芳拼尽全力挣扎,却根本没用,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两个混混的对手。
混混们开始奋力撕扯她的衣服,黄兰芳万念俱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王八蛋!”
紧接着,黄兰芳就看见骑在她身上的混混被人一拳打飞了出去。紧接着,来人又给了旁边另外一个小混混狠狠一脚。
这个仿佛天神般降临的大男孩,黄兰芳是认识的,正是隔壁班的那个帅哥。
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之前被混混吓走的那两个小个子男生,他们见混混被打倒,赶紧上前来扶起她。黄兰芳清楚地看见他们稚嫩的脸上仍带着恐惧,但即使害怕,他们还是找了人来救她,所以,她心里万分感激。
隔壁班那个帅哥好像有练过,身手很好,将两个小混混狠揍了一顿之后,两个小混混就落荒而逃了。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黄兰芳之后,就对那两个小男生说,“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两个小男生连忙点头答应。
然后,他便走到黄兰芳身边,轻声安慰她,“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黄兰芳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的狼狈和脸上的疤痕。
男孩也不在意,捡起地上的背包递给她,“快走吧,等会儿晚自习要迟到了!”
黄兰芳低着头接过背包,傻傻地跟在男孩身后。
男孩走得很慢,不时会回头看她一眼。见她乖乖跟着,也就放心了。
进了学校之后,男孩笑着对她说了句,“再见!”
直到男孩转身离开,黄兰芳才终于抬起了头。而男孩渐行渐远的背影,则永远留在了黄兰芳的脑海里。
这件事之后,黄兰芳还担心了一段时间,她害怕有人会知道这件事,会在背后议论她。但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学校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只是在那之后,每次放假学生离校或是返校的时候,学校都会派保安在山路上巡逻。
当然,在学校做了这样的防卫之后,类似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黄兰芳说这些事的时候神情已经十分淡然,仿佛经历那些的人并不是她。
苏安安却心疼死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黄兰芳居然在她最青春美好的年纪里经历过这些。不过,幸好有隔壁班的那个帅哥,他对于那个时候的黄兰芳来说,应该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丝火花,温暖而美好。
“后来呢?”苏安安问。
“后来我就高中毕业去京城上大学了呀!”黄兰芳笑道,“再后来我就又回来这里了!”
“我是问那个男孩,隔壁班的那个帅哥——”苏安安知道黄兰芳很清楚她在什么,是故意这样敷衍她的,她才不干,“那之后你们就再没有过交集了吗?”
当然有!黄兰芳在心里道。
他们两人所在的班级相邻,隔三差五就会遇见对方。每次相遇,男孩都会主动对她笑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见黄兰芳不答话,苏安安也不再强求,只是又问了句,“毕业之后呢,毕业之后你们有没有再见过对方?”
黄兰芳就沉默了。
过了很长时间,长到苏安安都以为黄兰芳不会再回答,开始打呵欠了,才听见黄兰芳小声说了句,“见过,不久前才见过!”
苏安安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猛地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乔林。
不出所料,下一秒黄兰芳就道,“你还记得上个月我在市中心医院门口撞到你那次吧?”
“记得!”苏安安点头。
黄兰芳继续解释,“那天我之所以会在医院,是因为头天晚上我在路上救了一个被车撞了的人。而那个人就是——”
“就是隔壁班那个帅哥?”苏安安立马接口。
“对,就是他!”黄兰芳苦笑道,“不过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
“那是因为你们太多年没见面了呀!”苏安安安慰道,“这样都能遇上,说明你们很有缘啊!”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兰芳姐,你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黄兰芳看了她一眼,却没回答,只说了句,“我配不上他,他也不可能看上我!”
苏安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想起了乔阳说的那些话。
黄兰芳继续道,“他是天空中那颗闪耀的星辰,而我,只是地上一粒卑微的尘土,我们的世界相隔十万八千里,实在太远,太远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黄兰芳一直笑着,但那笑容看在苏安安的眼里,却是无比悲凉。
“兰芳姐——”苏安安心里难受死了,却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就拉起了黄兰芳的手。
黄兰芳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努力地将双眼睁大,然后握住苏安安的手,“安安,你不用为我难过,他本来就只是我年少时的痴心妄想,我知道不可能,所以看得很开的。还有,这么多年我可从来都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你得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
苏安安立马保证道,“放心吧,兰芳姐,我嘴可严了!”
“那就好!”黄兰芳说完又认真地看着她,“你跟乔阳的事儿,我也会暂时帮你们保密。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不能因为这事儿影响学习!如果期末考试你的成绩下滑的话,我就会告诉你妈!”
一听这话,苏安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抬起手对黄兰芳行了个军礼,“遵命,长官!我保证不会让成绩下滑!”
“你这丫头——”黄兰芳被逗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回到教室,乔阳就好奇地问她,“黄老师找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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