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点头道:“正是,商人走南闯北,贱买贵卖,既要有胆色,又要有眼光。譬如商中翘楚吕不韦,几乎赚到个大秦国。”
小唐嘿嘿笑着:“二哥手下不就这样的人才吗,你这是要我夸你眼光好吗?”
二哥:“只要有才,又能为我所用,我管他是何人!”说完略皱了眉头,“不过养出了这般不知所谓的丫头,这个为商的父亲想必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不要考虑他了。”
小唐点头:“二哥英明。”
李识回去将妹妹的话润色一遍,说给父亲李钊听,李钊却不为所动。“婚姻大事,自有为父做主,你们就不必劳心了。为父还会害你们不成!”李识道:“可是父亲,母亲亦是出身士族,我们的境况并没有改变什么啊!”李钊沉默片刻道:“你母亲毕竟是庶出,可是靠着你二舅,我们已经比其他商家好很多了。这其中的细节我不好和你细说,但你要记住,这天下是掌握在读书人手中的。你但凡上进一些,谋得个一官半职,为父早就可以安享晚年了,你妹妹的亲事亦会容易许多。如今指望不上你,只能先给你定一门好亲,指望着他们看在自家女儿面上能为你奔走谋个前程。”李识反问:“他们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出来,还能为我谋前程?”这个,真把李钊问倒了,想了想才道:“严家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况且他们这样的世家最根本的不是金银,是盘根错节的关系,这正是我们所缺的。你不要多想了,有跟为父辩驳的功夫还不如多读几页圣人书呢,快回房去吧!”
打发走儿子,李钊靠坐在太师椅里思虑起来,虽然嘴上强硬,但儿子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再想一想,不过一个妇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大不了锦衣玉食养着,绫罗绸缎供着,她还能给娘家抱怨什么?
李识无功而返,叫了东来去告知李媛。父亲太过坚决,不好说服。
晚饭后,李媛随手拿了本诗集去向书房里的李识讨教。
“早知道父亲不会听我们的,所以我才有今日之举嘛?你放心,我相信严家之所以拖这么多天不回复,就是在考察,看你是否会辱没了他家小姐。待他们打听到你吝啬又言而无信之后,估计就会回绝了。”李媛分析着,“不过为防万一,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帮严氏渡过难关,彻底断了父亲的念想!”
第七章 一计未成再施一计
“帮他们,怎么帮?”李识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小妹,突然感到一阵陌生,这还是他那柔弱乖巧惯会撒娇的妹子吗?他当然不知道,在“噩梦”中挣扎煎熬了好几年的李媛,一颗玲珑心早已没办法单纯无知,不得不复杂起来。
李媛将诗集握在手中,拍打着掌心:“不过斗了几句嘴,本无甚大事,全因对方母老虎贪心要讹财。你可知严氏大家族里有哪一位能言善辩的?最好也是位夫人,可以和这母老虎打口水官司的?”
李识摇头:“不知。”
李媛早摇头否定:“算了,他家要有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被逼到这般境地。这样吧,我写张纸条,你趁夜黑无人时,叫东来偷偷丢到他家院子里。”
“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说给为兄听听呗!”
李媛得意不理他,径直走到他书案前,提笔写下了几个字。李识一看便明白了,笑道:“小妹机智过人,为兄佩服。不过这个‘秦’字指的是何人?”
李媛手一抖,好险没弄脏已经写好的字。漫不经心道:“江陵就这么几大家族,留下点线索,也好让他们觉得这纸条可信。”
“小妹果然聪慧!”李识再次赞道。
李媛:“为了你的亲事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待来日娶回来一个称心如意的嫂嫂必要好生谢谢我!”
李识:“你自作主张坏我亲事还要我谢你?”
李媛眯着眼睛,假意生气道:“哼,走着瞧,早晚有你谢我那一天!”
办完正事,李媛拒绝了兄长送她的提议,自己慢慢走在夜色中。这件事算解决了吗,严氏不会再来祸害她李家了吧。梦中,严家与李家虽结了亲,到底不甘不愿。李钊为了让对方高兴好提携李识,对严家几乎有求必应,明里暗里不知送过多少金银,帮助严氏的兄弟打点升迁。可随着严氏兄长的一路高升,严氏更觉得自己是低嫁了,对李识只有横眉冷对。父亲李钊为安抚严氏,将数间生意兴隆的铺子交到她手上经营,他却亲自带了伙计四处奔波,以致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李钊病倒,生意只能靠几个跟随多年的心腹掌柜和严氏支撑,不想掌柜和伙计们接连出走,有的还卷走了大量财物,李家很快败落,就连交给严氏的铺子也是惨淡经营入不敷出。最终父亲含恨离世,只能一口薄木棺材下葬,严氏纠集家人威逼李识写了休书……
那个时候,李媛早已被秦家人送进庵里“静养”,当然,即便仍在秦家,依然还是有名无实的少夫人,有心无力。后来兄长李识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再无音信。
那个时候,李媛通常会想着,如果父亲不是逼着兄长读书科举,而是尽心栽培,将家业交到他手上,会不会是另一个结果?据说兄长幼时机敏,四五岁就把算盘珠子拨拉的分毫不差,被各大掌柜夸赞了许多年。
父亲啊,太过顽固!他自己被士族,读书人鄙视,便狠了心不要自己的子女重蹈覆辙。却不想阶级之别,哪有那么好跨越的!
之后的几天,李识派了小厮留意外面的消息,沸沸扬扬的到处都是相王到来的消息,严家的事根本没什么人在意。小厮费了不少功夫,几乎是守在严家门外,跟踪严家人进出,终于带回了好消息:严氏的兄长突然吐血昏迷,被诊出暗伤,严家人顿时哭哭啼啼,要闹到府衙大人跟前请他公断,风头逆转。对方也不是善茬,挑着脚大骂严家人装神弄鬼。严家人得了“高人”指点,也不会骂街,严母带了贴身老妈子堵在府衙门口终日啼哭不已。最后府衙大人没办法,将两人都斥责一番,各自罚奉两月,自己回家看伤养病不提。
李钊的媒人被赶了出来,带去的礼品都给扔到了街上,显然早已憋了一肚子气。
打听到这些,李识后怕不已,幸亏这亲没结成,不然在严家人眼里这不仅是趁火打劫,还是一家子的耻辱啊!对于小妹的聪慧不由心悦诚服了几分。
北历议和使亦赶到江陵,一时间,街上多了许多身着薄皮坎肩坦胸露胳膊的北历人。北历人不善纺织,且北地天寒,多用牛羊皮做衣服。大梁贩卖过去的丝绸布料价格昂贵,不是普通平民消费的起的,大都是贵族首领们才有的穿。
李媛兄妹都被警告过不许出门,只有在家读书解闷。但李钊这几日明显很忙,连吃饭都很少跟两兄妹在一起了。李媛印像中依稀有些痕迹,却记的不甚清楚,她原本也不关心父亲生意上的事,但现在,因为想法不同了,她需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便指使了李识的小厮去打听。原来是因为两国征战,边关暂时闭市,原定的一批丝绸买主是要销到北历的,只付了少量定金,却因为不知何时重开互市,不想把大量银钱压在这批货上,拒绝付款提货。这一批货物着实不算少,也占据了李钊资金中很大一部分,如果不及时处理掉,其他需要资金的生意就没办法进行。一时间,他忙着找客户消化这一批丝绸,很是头疼。
这些事,李媛不是十分明白,找了李识去说,他毕竟年长一些,耳濡目染多少也比李媛多了解一些,给她解释了起来。买主不提货,虽然损失了定金,但这么大一批货压在手里,耽误了其他生意会损失更多。商人的金钱要不停流动才能生更多的钱,放在手里不动便等于赔钱。李媛还是不很明白,问道:“这些东西都是日常能用到的,放在我们自己的铺子里或是合作过的商家不行吗?”
李识道:“北历不会纺织,所以供给他们的丝织品比我们大梁的稍逊一筹,颜色花式很可能是去年滞销的,放在我们这里要么卖不动,要么只能低价处理,这样父亲他们忙碌半天无利可图,还是等于赔了。”
这样啊,看来只能销往北历了,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
第八章 听消息
李媛坐在房中,一只手轻轻敲着脑壳,似是想要敲出什么点子来,奈何对于经商一事,父亲从没教过她。她学女红,学厨艺,为了不被夫家鄙视读书习字,唯独她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从未沾染过。此刻,她发现父亲真的犯了一个错误,很大的错误。
在那个梦里,父亲给她陪嫁了多家铺面,还给了她掌柜,可是她不懂经营,婆家人也不许她亲自去打理。他的夫君愿意接手帮她处理的时候,她就十分痛快的答应了。账目不理会,只接收夫君拿给她的盈利,每季一结算。后来盈利便越来越少,直到入不敷出,铺子被转卖……
想到这些,李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把所有事交托给旁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可靠啊,还是自己亲手来处理最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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