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不用担心我。”顾盼笑了,“家里有三个小鬼让您操心,我可不敢给您添乱。我是操心惯了的,生晖、生姿还有顾盛都还小,我就是想倒下都不敢。”
“你能这样想很好,我跟你爸年纪大了,你妹妹又是不靠谱的。这三个孩子真就得你多操心,你就是看在他们的份上,也该早些振作起来。”顾妈妈不是想给顾盼增加负担,而是用这种办法激励她。人总要有活下去的动力,总要有奋斗的目标。
顾盼自然明白妈妈的用意,而是也是这么打算的。想当初她让妹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亲自陪着她去了医院,没想到在听见孩子心跳声的时候,顾培突然反悔大哭说什么都不肯做流产。无奈之下,顾盼只好同意她留下孩子。
为了不使顾培产后抑郁,顾盼曾经答应过她,一定会照顾她们娘三个儿。顾培生完孩子就去了国外,半年一载才见孩子们一次,倒是不如她这个姨妈付出的多。孩子们跟顾盼感情也好,尤其是生姿,小时候睡觉都要顾盼拍才行。顾盼为了便于照顾孩子们,在省城分公司的时间倒比去总公司还长。直到今年孩子们大了些,她才十天半个月回家一趟。
“妈,年底培培就回来了。她说要开一家画廊,要说文化氛围,省城到底不如北京。我跟培培商量过,到时候把生晖和生姿接过去,那边的教育资源也是最好。”
本来顾妈妈是不打算同意,可眼下只有这两个孩子能分散顾盼的注意力。再说,孩子总不在亲妈跟前不行。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顾妈妈迟疑了一下回着,“保姆要请个好的,家里安个摄像头。”
顾盼点点头,让妈妈好好睡一觉,她要赶回北京先安排一下。
三个月后,顾培从国外归来,没在家里待几天就去了北京。顾盼已经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画廊的地址选了,两个孩子都安顿下来。
幼儿园联系过了,周一就能去读,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国际学校,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事先要对孩子进行考试,还得考察父母的学历、能力和素质等等。保姆是从省城带过来的,一直在顾家的家政公司里做事,很托底。
顾培亲自设计了画廊的装修,亲自建工,忙活了两个多月才结束。
她带回来不少作品,打算先办个免费的画展。顾盼帮忙走关系请了些媒体朋友,另外还有北京画协的几个朋友,还去美术学院这样的地方发了海报。
画展举办的非常成功,顾培被誉为新派油画家,作品很受业内认识欢迎。这次画展让顾培在美术界崭露头角,又因为画廊装修特别免费开放,所以有些人气。
画廊集咖啡馆、书店于一体,设有小巧的卡座,不管是看书还是喝东西,都可以自主投币。墙上挂着很多画,大多是顾培的作品,还有些寄卖在这里的画作。
顾培完全是为了理想,她开画廊不是奔着盈利去的。她的画廊二十四小时营业,晚上收留沙发客过夜,前提是不能毁坏里面的物品,还要喜欢画画或读书。
她的画廊被几个年轻人传到了网络上,前来参观的人更多了。附近大学的学生,一到周末就泡在画廊,一泡就是一整天。她们都说这个画廊是艺术领域的乌托邦,承载了现在年轻人太多的理想。本来不指望盈利的画廊竟然大火,逼着顾培又开了一家分店。涉及到商业运作,顾培完全是外行,只能找顾盼帮忙。
“姐,他们都说我有创意,有个性,有实现理想的勇气,但是我知道,我只有幸运。要不是咱们家里有条件在背后支持我,我哪里有闲心玩儿理想?”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创意有多大的商业价值,交给我,保管让爸妈在你身上的投资都能收回来还能盈利。”顾盼从中看见了商机,特意从公司抽调了一个策划小组运作。
很快,同一模式的画廊陆续在京、津、冀三个地区开业。
☆、第407章 意料不到的谈心
顾培在北京的生活过得惬意又充实,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赚钱养活自己,这是最幸福的事情。
有时候顾盼偶尔会想,除了做生意,自己到底还喜欢什么。细细思量,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怜,竟然连一个爱好都没有。前些年,她还喜欢唱歌,可最近三四年,她忙得连听歌的功夫都没有。她的生活还真是乏味、无聊,充斥的都是金钱的味道。
顾盼报了一个瑜伽班,在休闲的同时还能健身。不去不知道,去了顾盼才发现,现在参加各种兴趣班的成年人竟然比孩子们还多,而且以白领阶层居多。可能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多,需要放松。
一栋办公大厦,从十层到二十层,聚集了茶艺、插花、舞蹈、瑜伽、沙画、乐器、唱歌等各种兴趣班。大厦里还有咖啡厅、汗蒸馆、美容院和餐厅等服务行业。进去里面,能在里面待一整天。星期天顾盼给自己放假一天,先去瑜伽,然后喝咖啡吃点小点心,再去汗蒸馆,最后去美容院做个美容睡上一觉。
等到顾盼睡醒从美容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她感觉浑身舒坦,前所未有的放松。
“顾盼?”突然,她被人喊住。
扭头看过去,几个女人站在美容院门口,其中一个正笑呵呵的瞧着她。
顾盼眼神一闪,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的畅快在这一刻全无。
“你们先进去,我遇见个熟人。”杜若让其他几个人先进去,她朝着顾盼走过来。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到你,我有些意外。”她脸上的笑容敛去,“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这样的家庭主妇才这般闲,没想到顾总有空美容。”她盯着顾盼那张娇艳如花的脸,掩饰不住眼中的嫉妒。
顾盼更喜欢她不伪装的样子,最起码不至于跟她说话都觉得厌烦。
“一起吃个饭吧。”杜若突然邀请顾盼去餐厅,这倒是让顾盼有些吃惊,“我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跟她们那些夫人说话累得慌。要是你还没吃,就一起吃一口。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不至于连吃一顿饭的交情都没有吧?”
“好。”顾盼倒要看看她又想要干什么。
两个人进电梯直接上顶层的螺旋餐厅,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我请客,你随便点。”杜若从来都是不差钱。
顾盼没客气,占用了自己的时间,这钱还真得她出。
简单的西餐,晚上顾盼从来不多吃,而且喜欢吃素。蔬菜水果沙拉,一份意面,再加一杯热饮。
“我知道你跟禾锦没有联系,谢谢你。”杜若喝了一大口红酒说着。
“这似乎不是需要道谢的事情。”
“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我才这样做,可我还是要说声感谢。我跟禾锦的婚姻并不纯粹,掺杂了太多的商业利益在其中。你知道禾锦的性格,他对我有怨恨。他不用说,只要无视和冷漠就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我执意要嫁给他,有苦水也不敢跟娘家人吐。并不是每一家人都非常团结,有人巴不得我在盛家过不下去,等着我哭鼻子从盛家滚出去。在外面,我更要保持盛夫人的体面,跟着那群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应酬,炫耀珠宝首饰,说说豪门的八卦。这样的日子让人看不见希望和未来,我够够的了。
想当初我在国外学得是服装设计,毕业的时候还是优秀毕业生。这几年,竟然完全荒废了。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能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虽然干的好不如嫁得好,但是女人总要有自己的事业,也不至于被冷落的时候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顾总,我不怕你笑话,禾锦把我当成空气呢。呵,这就是我费尽心力求来的婚姻,这就是我得到的爱情!”说到这里,她把杯子里的红酒全都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盼能看得出来,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好久。估计是实在没有对象倾诉,不然也不会偶遇自己就全都说出来。她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在旁人看来一直是波澜不惊,没有狗血的剧情,没有哭闹寻死丑态毕露。他们都觉得盛禾锦是个理智冷静的人,恋爱和婚姻区分的非常清楚,而婚后,他也没有任何绯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个人的内心有多么的煎熬痛苦。
本以为一段婚姻会让一切都归于平静,可没有人得到解脱,更没有人因此幸福。顾盼如此,盛禾锦如此,杜若更是如此!
她接连喝了大半瓶红酒,脸上露出潮红。
“顾盼,我终于实现了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嫁给盛禾锦。我应该非常幸福才对,可我为什么这样痛苦?我不知道自己一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难道我错了吗?三年多了,一千多个夜晚,你知道一个人面对冰冷空房子的感觉吗?我受不了了,想要逃离,但是我无处可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盛禾锦的妻子,是盛氏总裁夫人。
我们婚姻的开始是盛杜两家合作的开始,我们婚姻的结束也不会单纯的只是婚姻的结束。闸门一旦打开,就如泄洪的江水,到时候没有人能预料到后果如何。我们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被命运推着往前走。我试图挣扎,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我跟禾锦能生个孩子,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呢?可是......生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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