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文学的很烂,我现在做的,就是有恩必谢。”
最后四个字,是从靳翰钦牙缝里跳出来的,听得杰血液倒流,知道今天是没法善了了,横坚也要被打的很惨。
那天事了,尤恩就提醒过他,靳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若那女人真被靳看重,那么任何手脚都瞒不过他,他早晚会被靳打的很惨。
果然,报应来了。
而那个女人,就好端端的坐在后面,有条不紊的吃豆子。
玛的!
“好,干就干,当我真怕你啊。”
杰一脸被逼急的耗子样。
靳翰钦冷哼,拳脚如风的抡了下去……
……
X县,还有四天就是五一长假,赖惠清挂了许韵的电话,边上的苗淑凤就问:“她和小靳人在哪呢?”
赖惠清眼里有抹不开的笑意。
“说是在可可西里看羚羊,那可可西里是外国吗?”刚才在电话里,赖惠清没好意思问。
许桠拿了粒沾着糖粉的杨梅,丢进嘴里,酸的五官一皱。
“可可西里不是外国,是青海省昆仑山那边的地名。”
“哦,韵儿和小靳怎么跑那去了,有啥子可玩的嘛,还不如在家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呢。”赖惠清嗔怪的摇摇头,可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做为长辈,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晚辈们和和气气,幸福快乐的在一起,那怕不是自个,也能感同深受。
“年轻人谈恋爱,只想天天守在一起,怎么可能呆在家里陪我们。”苗淑凤驳了一句。
赖惠清是过来人,那能不懂。
只有许桠知道,女儿这是要进研究所了,一去就要两年,还不能和外面联系,所以准女婿想多陪陪韵儿,可实际上他也想啊。
可是他再想有什么用,怎能比得上,正浓情似火的准女婿。
想到这个,许桠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心里念了句,女大不中留。
“韵儿刚才说,要给咱们也报个旅游团,说是五一放长假,让我们也出去乐呵乐呵,桠儿,淑凤,你们说去不去啊?”
赖惠清说的时候,兴致很高,年轻的时候,她和老头子,都没有那个能力,出去走走看看,现在日子好过了,韵儿说让她出去走动走动,她是真有几分心动。
许桠皱着脸吐掉杨梅核:“我现在不是老师了,食品厂那边越是假期,生意就越多,怕是走不开。”
苗淑凤在碗里选黄豆,打算做辣酱,头也没抬。
“五一放假要去看棠儿,那有空出去玩啊,等棠儿回来,再说吧。”
赖惠清先是有些失望,但乍然听到棠儿回来几个字时,不由自主的就愣神了。
“棠儿能回来了?”
“嗯,如果顺利的话,年底就能回来了。”苗淑凤紧绷的脸色松了口气,好像对许棠能出来的事,胸有成竹。
“这,这是找到人帮忙了吗?”
赖惠清胸口一紧,瞬间就想到了靳定平,还有老首长靳念国。
“是啊,钱也给了一半,说是肯定能让棠儿在年底的时候出来。”
许桠沉着脸没说话,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情的。
说实话,许棠刚被抓时,他和苗淑凤一样,满心盼着能把人捞出来,可后来发现许棠进了监狱,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乖戾时,他就不那么想了。
反而认同许韵那些话,既然吃了亏,就得长长记性,像个男人那样,有担当,有魄力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在救和不救上面,他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阻止苗淑凤四处找人托关系。
“淑凤啊,你找的那个人,是不是亲家他们认识的?”赖惠清提着心问。
大道理赖惠清不懂,她只知道,不管韵儿有多大能耐,靳许两家结亲,都算是韵儿高嫁,做为娘家给不了韵儿多少助力,但也绝不能给韵儿抹黑拖后腿。
到时人家说一句,韵儿嫁过去,就是想借靳家的力,行自己方便,那不是诛了韵儿的心嘛,到时她会有多难做人啊。
名声都坏了,脸面也没了。
“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许韵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做事怎么可能不替她想,如果我真找的是亲家,亲家又怎么可能收我的钱,您也不想想,以亲家那么大的官,放不放棠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这次找的人,是专门给人跑腿办假释的,他们收多少钱,就办多少事,听说,他们给很多人都办成了,万一办不成,他们还会退我一半的钱,跟亲家那边没有任何关系,您就放心吧啊。”
苗淑凤心里烦,许棠一天不出来,她就一天不安心,还担心最后会落个人财两空。
第504章于心何忍
许桠板着脸,哼了一声低道:“他性子还没磨平,晚两年出来,也许会更好点。”
苗淑凤听完,狠狠的瞪许桠,声音拨高了几度。
“你这是说的人话吗?关在里面那个,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想着他一点好,还要他在里面多受两年罪?”
眼看又要为这事起争执,许桠深吸了口气,索性头也不回的走了。
赖惠清看着不愿再争吵的儿子越走越远,忽然间,她就胸闷的沉甸甸。
自打棠儿犯了事,她也去看了很多回,可每次见棠儿,都感觉棠儿变了,可到底变了什么,她又说不上来,但她很肯定,棠儿不是变好,而是越变……越坏。
仿佛那监狱,就像个大染缸,原本只有一点黑的棠儿跳进去,慢慢地,就染成了全黑。
也许,也许淑凤早点让他出来,是对的。
韵儿也好,棠儿也罢,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
海南西沙,一辆三层高的私人游轮,慢悠悠的驶入公海。
顶层是开放式的露天浴池,烈日当空,除了水波荡漾,并无一人在这里游泳。
二层是餐厅,两边全是落地玻璃,可以180度的环视海景,餐厅承的是中西合并,无论是装修,还是设计,都昂贵的极度奢华。
泛着黑金光泽的鱼子酱,粒粒均匀饱满,如同精挑细选般,放在两面金黄的鳕鱼排上,仿佛就是一道艺术品。
餐桌的中间,摆了一瓶ChampagneArmand,瓶身泛着亮眼的白金色,上面还有个诺大的黑桃A。
顶级的鱼子酱,配上顶级的香槟,那怕用餐者还没动,看到的人也能想像出,小汽泡裹着鱼子酱,在唇齿之间,辟里啪啦迸出无数小星星时,那咸、酸、鲜、腥、甜,有如百味深长般的绕梁不绝。
“少爷,您用象牙还是黄金?”
坐在餐桌边上的男人眉头轻蹙:“拿象牙。”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侍应,恭身将象牙用具摆上桌。
就在男人低头抿酒准备用餐时,砖头大的卫星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旁边的侍应看了眼男人,沉稳而淡定的把免提打开。
“三叔。”
男人发出一声轻哼,漫不经心的将鱼子酱送进嘴里。
“鱼儿已经咬勾,下一步需要提前吗?”
“不必,就年底吧。”
“好,那为了能配合到天衣无缝,吕四儿那边需要加速了。”
也不知是信号,还是本人的声音,本身就带着丝丝阴桀,平波无澜下不但瘆人,还冷寒。
男人眯起眼,感受了一番唇齿之间的撞击,这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这件事办完,我会送你去冰渊。”
冰渊二字一出,电话那边平静无澜的人,呼吸就急促了半秒,这细微的动静还没传到男人耳里,男人就低笑的接道:“一个月。”
这次电话那边的人,没有半点犹豫,好像还透着几分急切的道。
“多谢三叔。”
电话断线,侍应抬手关掉电话,嘴边挂了丝轻嘲。
“少爷,鱼儿既然咬勾,那外面的人还留吗?”
“丢下去喂鱼。”男人盛了第二口鱼子酱,优雅而缓慢的放进嘴里。
好像刚才那句丢下去喂鱼,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侍应直起腰身,冲着门边抬了抬手,一丝不苟的头发下,满脸冷酷,仿佛是一尊无情无欲的机器。
踢嗒踢嗒的脚步声消失在门边。
没多久,醉人的海风里,好像飘过来一句:“放开我,我是国家公……”
后面的话是什么,海风夹带不了,只听到两声重物落海的声音,回荡不绝。
而与此同时,坐在一楼海景房的女人,突然就绷直了腰。
她的美目紧盯着窗外,脸色煞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目光所触及的海面,幽蓝无光,微波荡漾下,前一秒激起的涟漪,仿佛被一只冰冷的蓝色巨兽吞噬,连皮带骨,渣都不剩。
……
星城家乐福。
许韵乐陶陶的坐在推车上,犹如女王那样抬着小下巴指指点点。
“酸梅要六包,这个可好吃了,如果碰到山里有蘑菇,还能加点酸梅进去避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