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棒球棒往一边一丢,手搁在连嘉澍肩膀上,问:好了,可以说了。
穿着她喜欢款式的衣服,开着她喜欢款式的车,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这真是一个阴谋家。,阴谋家们擅长于投其所好。
他安静瞅着她。
举手,琳达老老实实:“我不知道林在哪里。”
他垂下眼眸,眼睫毛好看极了。
真要命。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能陪我谈谈她吗?这个晚上,我需要找个人和我谈谈她。”
这……这才是最致命的。
琳达和连嘉澍去了一家海滨酒吧,找了一个靠近海的座位,琳达包里放着连嘉澍和林馥蓁的结婚录影带。
坐在靠海位置,他们开始言论起了一个人来,从她那副土气的眼镜开始谈起,啤酒杯越换越大,连嘉澍唠叨起了一个他在柏林一家医院遇到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把车撞到树上了,连嘉澍一再强调那是一个笨女人。
“她看起来丑死了,穿着老土的套装,手机一直在响,吵死了。”说这话的人状若癫狂。
趁着几分醉意,他们开始说起这个人的不是来,琳达也就插嘴几句,他就拍桌子摔酒杯:“不许说她的不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先开口说这个人不是的人是他。
趁没醉成一滩烂泥,琳达拿出那卷录影带。
把录音带推到连嘉澍面前,她和他说Yann,林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
让他把耳朵附上来,她努力模仿着林馥蓁当天说话的语气,低低说出:
“嘉澍,比你从婚礼离开更可怕的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离开。”
琳达终于把这句话送到应该听到它的人的耳朵里了。
连嘉澍离开酒吧时把椅子碰倒了,碰倒椅子,几步之后又撞上了一个人,那个被撞上的人不生气,倒是连嘉澍生气了,他把那个人痛骂一顿。
次日黄昏,琳达如愿看到她想看到的花边新闻:连氏企业首席执行官因涉嫌酒吧斗殴被拘留两个小时。
二零零一年四月,人们盼望了一年的“四月惊奇”如期而至。
四月最后一天,ENSO网以现场录像形式披露了法国多名政府高官涉入毒品交易案件。
在现场录像里,平日西装革履的法国政府官员们戴着棒球帽和毒贩们勾肩搭背,现场录像背景为法国和摩纳哥交界处最为臭名昭著的区域,夜幕降临,这个区域若干所在热闹得就像是一个菜市场,随处可以看到毒贩和中间商们讨价还价。
伴随ENSO网公布的多份现场录像,法国政府出动大量警力重型武器对这处区域进行围剿,四十八小时后,一百多名毒贩被抓捕归案,被缴获的毒品数量让人瞠目结舌,警方还捣毁了毒贩们设立在这个区域的军火库。
第四天,大型挖掘机拆掉这个区域的铁丝网。
在挖掘铁丝网围墙中他们发现三具被挖掉眼珠的尸体,这三具尸体全部为男性,其中一具尸体被割去双唇。
五月中,伴随多名涉嫌该区贩毒的政府官员被逮捕归案,四月惊奇落幕。
和“四月惊奇”一起落幕的还有ENSO网。
五月最后一个深夜,ENSO网持有人以现场录音形式留下这么一段话:
二零一一年的“四月惊奇”献给在我生命中一位特殊的朋友。
为了纪念这位特殊的朋友,ENSO网宣布永久关闭。
二零一一年的“四月惊奇”成为绝唱。
蔚蓝海岸区六月迎来旅游旺季,屋檐下,谁家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窗台上,红色海棠花一如既往绚烂得就像一簇簇火焰。
妙龄女郎把行李箱拖上石头切成的台阶。
打开门,行李一搁,迫不及待打开窗。
面朝大海,深深呼出一口气。
睁开眼睛——
呵,远处深深浅浅的蔚蓝色就像是男孩子们爱穿的蓝色衬衫。
作者有话要说: 要着这个阶段的小画眉小法兰西说再见了,这应该是我理想中可以约好靠在马路旁边,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嘲笑这个世界的男孩女孩,有些的中二,但毫无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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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张有不少妞说看不懂,其实,后面都是澍的臆想,大家听过薛定谔的猫没有,一种理论,一名叫做薛定谔的科学家把一只猫放进纸箱里,在那个纸箱没打开之前,没人知道那只猫是死是活,这样在纸箱没被打开之前纸箱里的结果猫是死是活各自占据百分之五十,澍在那一刻等同于在即将打开纸箱的那一刻,他不知道接下来结果,唯有那样用一种决心来让结果变好,他深信小画眉会没事,所以,是小画眉不要害怕,小画眉晚安。
在西方把灵魂交付给魔鬼类似一种仪式,一种泯灭自己的仪式,那也是他所能做到的,即使知道时间不能倒流了,但他还是想以那样的方式去博回,这个世界,有些人表达情感并不是存在于那句简单的“我爱你。”【不造这么说大家懂不懂,不懂的话没关系,以后也许就懂了,当懂得越多一些东西就越浅显。】
☆、穿过骨头抚摸你的脸(番外)
时间, 二零一二年七中旬,事发地,巴黎,人物,童磊。
以下由童磊口述:
我叫童磊,出生于一九八五年, 华裔, 祖籍潮汕, 从小伦敦长大, 十五岁被确诊患有中度社交恐惧症。
在医生的建议下,我成为一名志愿者,在十五岁到二十岁期间我积极参加公益活动, 通过参加公益活动我结识了很多朋友。
二十岁,外人眼中的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的阳光男孩, 换言之, 我摆脱了社交恐惧症这个标签, 即使我的家人已经不需要为我的健康担心, 但参加公益活动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二零一零年,二十五岁的我成为伦敦一家公益机构的正式员工。
二零一二年七月中旬的一个周三,我的上司派给我一个特殊的任务:找出一件外套。
关于这件外套的几个线索是:外套出现时间为二零一零年年中, 番茄色,外套后背印有DIY图案,根据描述这个图案看起很像炸酱面。
说完一切,我的上司语气不无羡慕:你走运了。
因这趟任务我的银行户口多了十万欧元, 不管最终能不能找到那件外语,那十万欧都将归我,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我所就职的公益机构性质类似于物流中转站,专门负责对热心人士捐献的衣物进行分配处理,再送往世界各地。
那件外套的经手人是我,更有,我还穿过那件外套。
那天,同事的咖啡泼到我的衬衫,脱掉衬衫我随手拿起那件外套,直到下班,我才换回已经晾干的衬衫。
正因为这件外套,我认识了连嘉澍,一个你通过杂志电子媒体身边人的口述常常活跃在你周围,但你从来就不认为某一天能和他一起喝啤酒说心事的人物。
因为这类人不坐经济舱,不挤地铁,不坐公交不在快餐店吃饭。
为了我银行账号多出来的十万欧,七月中旬的第二个周末,我如约出现在希斯罗机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将陪同连嘉澍前往尼日尔和耶路撒冷。
根据输出记录再加上我的若干印象以及排除法,尼日尔和耶路撒冷是那件外套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坦白说,要不是为了那十万欧,我是绝对不愿意去干这般无聊的事情。
这件事情被归结为无聊是因为,能找到那件外套是一种存在于口头上的机率,好比是一只垫底球队嚷嚷着我们能拿到联赛冠军。
每年,成吨成吨的物质被送往落后国家,那件衬衫只占据这成吨成吨物质中的零点零几公斤的重量。
不说重量就说层层叠叠的物资分配好了,往大卡车一塞,开往救济点,一大堆人等在那里,几分钟后物资被抢一空,那件外套最终有没有到达那些人手中不得而知,也许被忘在仓库里,也许卡车一路颠簸它被落在路上了,各种各样的可能都有。
好吧,即使那件外套最终到某个人手里,也不能保证这个人会珍爱它,下一批物资到了,旧的物资被丢进垃圾桶,迫不及待跑向救济站,看看有没有更合心意的东西。
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能找到那件外套,但那十万欧让人眼馋。
在这个世界,有些人的气质与生俱来,如连嘉澍。
希斯罗机场,T恤配工装裤外加鸭舌帽黑框眼镜,再普通不过的打扮,但往那里一站,人头攒动的机场,眼睛第一时间就能捕捉到。
我朝连嘉澍走去,伸出手:我叫童磊。
镜片后,连嘉澍眼神淡淡。
我们第一站为尼日尔,从伦敦飞约翰内斯堡再转机科特迪瓦,再从科特迪瓦乘小型飞机前往尼日尔。
兜兜转转三十几个小时,我和连嘉澍终于抵达了尼日尔。
在这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连嘉澍给我的感觉是安静,这和他在为数不多的公共场合的侃侃而谈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并不是说连嘉澍爱出风头,相反,这个领导全球五百强企业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低调,即使他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种各样代表权力影响力的榜单上,但台下特属于他的席位大多数为缺席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