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唇:“萧珩。”
她向他笑。
…
长廊僻静的一端。
人前脚刚走,海面之下冰山尽裂。
钟贞被他抵在墙上吻。
什么是眼见不能的滋味。
萧珩最清楚。
白天,学校,他见她的时间有限,每一瞬不经意的擦肩而过,他都想念很久。
夜晚,房间,她会在每个可能的时刻中朝他投去一瞥,她以为的慰藉,偏偏是他不死欲望的源头。
钟贞并非美艳绝伦,不是吃人妖精。
独独她每回接近他,分外勾人。
萧珩想,她是他一个人的妖魔,所以他根本逃不掉。
当她对他笑时,他只想吻她,看得再久点,就只有做.爱能纾解。
一天,她属于他的时间太少,他想要占有她的时刻却很多。
她在他唇上轻轻舔下,说:“行了。”
再吻下去,就有迹象了,要被人发现的。
他松开她,俯身,额头抵着她额头,闭眼说:“有个事你忘了。”
钟贞推开他,满意地看清他的脸,岔开话题,戏谑:“你这张脸,挺值得我告白到高三结束。”
他握住她手,眸光定在她脸上,“可以换一换。”
“什么?”
“变成你不追年级第一了。”
她脑筋没转过来,“不行,我不追你,总有别人要追你。”
“不是,”他望着她,“换我追你。”
钟贞怔住,回过神,嘟囔:“哪有年级第一屈尊追个差生的,当然我追你,你就拒绝好了,再到高考结束,我们‘突然’在一起,遂成一段佳话……”
她神情憧憬,问他:“这样是不是很完美了?”
不累吗?
萧珩没问,她有时候做的事,他也不太懂。
但他喜欢这结果,于是点头:“很完美。”
钟贞喜欢他迎合她的话,不禁吻了他一下。
他揽着她腰,低声重复:“有个事你忘了。”
她靠在他怀中,懒懒应了。
他凑到她耳旁,气息温热,她正觉得痒,他开口:“什么时候陪.睡?”
闻言,钟贞瞬间清醒。
他轻咬她耳垂,“嗯?”
热意上涌,她推他:“考完期末考……再说……”
他仍问她:“什么时候?”
“下.流,”她说,“同学,你这叫下.流。”
“错了。”
他抿下唇,神情冷淡了几分,“妹妹,你这叫耍赖。”
说完,萧珩转身就走。
……
钟贞也没想到,这是一场持久战。
临近期末考时,她有意在学校堵过萧珩,想两人沟通清楚,但每回他态度都很冷淡,那神情好像不认识她。遑论在家中,两人关系本就‘不和’,直接接触机会少,萧珩一进屋就锁门,钟贞束手无策。
拖到放假,两人仍未冰释前嫌。
钟贞为此很苦恼。
…
直至寒假第三天,是夜。
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轻微门锁声响起,一线光透进来。
门又合上。
声音变轻了,她勉强辨别。
终于,他站定。
一丝幽光从门缝漫入。
他就在床前。
钟贞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她一把掀开被子,抱住他:“Surprise!”
她躲在他床上的被子里。
钟贞思前想后,觉着还是信守诺言好,纵然损失是会有的,她还是受不了他的冷淡。
萧珩没反应,也没推开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想到一个办法,她总得试试。
她捏捏他脸,低声笑说:“Surprise嘛?”
“我今天晚上陪你睡。”
即便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站在床上对他转了一个圈,说:“我穿了睡衣来陪你睡觉,是不是很有诚意?”
“嗯?萧珩?”
她摸摸他脸,掌心被他长长的睫毛刮到。
她笑着收手。
好痒。
他还是不说话。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完了。
他抬头,正要说什么,门外,秦淑原柔声问:“萧珩,准备好东西了吗?”
他看着钟贞,她疑惑地说:“什么事?”
“我要回北京了。”
她呆住,长久地回过神。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她提前告诉我。今天晚上,我就要走了。”
一个多月前,大概是他们刚冷战开始的时候。怪不得,怪不得他就是不理她。
一定是他不想让她太难过,就先以这个事情冷战为借口。此时,钟贞脑中充满无数种情侣分离前一方隐忍不发另一方恍然大悟追悔莫及的情节。
她倏地抱住他,闷声说:“我不想你走。”
他闭上眼,也抱住她。
“你走了……”她想着想着,泪意直夺眼眶,“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萧珩睁开眼,忽然为她的傻气感到既心疼又好笑。
“寒假待在北京,寒假结束我会回来。”
钟贞迅速抹了眼睛,又继续问。
“你还生气吗?”
他抬眼,冷着一张脸,伸手替她拭眼泪。
很久后,他回:“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
首都的一月干燥寒冷,萧珩下飞机的那日,天空灰沉沉,乌云盖头,他站在电梯上透过玻璃望向外面,整个城市显现一种古老的衰败气息。
秦淑原在他身后不远处打电话,他没回头。
整个旅途,他们之间毫无交流。
出航站大楼,门外的士排成长龙,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裹住耳朵、指挥车辆的特.勤忙碌穿梭……一切在嘈杂中有条不紊进行。
今天,恰好赶上首都几所高校的放假时间,一群年轻学子拖着旅行箱正说笑着从他面前走过,萧珩瞥了眼,身旁的秦淑原放下手机,向车流招手。
一辆车停到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里头坐着位西装油头的中年男子,他开口:“淑原,爸妈在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家?”
萧珩听声音就知道,这是秦淑原的大哥。
“我等着弇城那边的事情结束才过来。”
说话间,一位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将他们二人行李安置好,为他们打开车门,举止毕恭毕敬,他看他年龄不过也二十左右,何必要做这种事,对秦家人低三下四。
上车时,萧珩对他低声道谢。
车厢宽敞,顶级豪车自然有它独到精心之处,不过真皮座椅冰冷,萧珩望着窗外景色,心底空荡。
秦淑原坐在副驾驶位,大哥开始问起秦淑原的近况。
“你这半年一直待在弇城,感觉怎么样?”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待久了觉得也舒服。”
“嗐,那怎么也比不上这儿,天子脚下繁华地——淑原,你在小城市散完心就好,回来陪陪爸妈。”
她忽然看向后视镜里的萧珩,说:“萧珩还在弇城念书,等他高考完了再说吧。”
闻言,大哥沉默了会,皱眉说:“随你。”
不多时,车子驶入一处高档别墅群。
道路两旁香樟高大零落,保安立在一侧,以一种军.人般挺拔身姿站着,双眼锐利带着极端审视的意味与萧珩对视,黑色铁门重重关上,影子落在男人脸上,像一道恶鬼符。
车子继续往里驶入。
他感到自己离钟贞越来越远了。
前方,是一个无尽冷酷的世界。
…
傍晚,秦家一楼。
正上初三的女孩朝萧珩怯怯地叫:“哥哥。”
那时他目光停在秦家新购的一幅名画上,对秦家人,萧珩不作多理会。
秦淑原从楼上下来,见到这一幕:“潼潼,来,到姑妈这。”
女孩小跑过去,抱住秦淑原,腻在她怀里说:“好久没见到哥哥了。”
她俯身打量女孩,笑着说:“姑妈也好久没见到潼潼了。”
女孩余光里瞄眼萧珩,说:“姑妈,吃饭的时候,我想坐在哥哥旁边。”
秦淑原收起笑容,拉着她手往客厅走。
女孩不满地叫了声:“姑妈。”
她点头:“姑妈知道。”
女孩扬唇,这才放下心。
佣人脚步轻快地下楼,经过萧珩时,低声说:“您的行李已经给您整理好了。”
他在看另外一幅山鸟画,应了声:“谢谢。”
佣人愣了瞬,随即走开去忙活了。
到整六点,秦家开餐。
这是秦家二老喜好的时间,也是秦家多年用餐的习惯。
餐厅的风格同别墅一般无二,华丽冰冷的欧式堂皇,美而不实,桌上摆着中式碗筷,二者毫不协调,难看而怪异。
十分钟内,所有人入座。
佣人站在四角,随时听从任何要求。
女孩在他身旁坐下时,又轻轻叫了声:“哥哥……”
萧珩神情冰冷:“我不是你哥哥。”
他只默许一个人叫他哥哥。
她被他这态度吓到,呆了呆:“嗯……”
到底年纪小,女孩脸皮薄,碍于长辈在场,也不敢再说什么,一顿饭如坐针毡。